江老夫人一聽,當下就把最喜歡的茶盞摔得粉碎。


    “反了天了她!她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祖母!”


    江行川倒茶安撫,順便還給陸寧上眼藥。


    “祖母,我早就說過陸寧是個不安好心的,您看,這才多久,她就露出了真麵目,早知當初就不該把她娶進來!”


    這一句話反倒是讓江老夫人冷靜了下來。


    江行川可以裝傻。


    她卻不能。


    假若當初沒有娶陸寧進門,這偌大的侯府早就垮了。


    旁的不說,這兩天再度管家,她才越發明白,這些年陸寧給府裏貼補了多少。


    江老夫人強壓下怒火。


    “行了,你也別見天挑阿寧的毛病,她說的對,歸根結底還不是你們做事不小心,這才被人撞破。”


    江行川一愣,怎麽也沒想到江老夫人會這麽善變。


    江老夫人繼續道:“正值京察,現在你傳出這種惡名,被人笑話也就算了,萬一被聖上知曉,你該明白咱們侯府將要麵臨什麽!”


    江行川被說的神色變幻。


    他與旁人不同,聖上就曾因父親私德有虧,龍顏大怒。


    若再知曉這些流言,舊事重提,侯府就岌岌可危了。


    想到這,江行川驚得生出了一身冷汗。


    這會兒看白秀青的眼神也變了。


    白秀青清晰的感覺到江行川的眼神變了,卻一時想不通為什麽。


    江老夫人沒給白秀青反應的機會。


    訓斥了她幾句,就讓婆子帶她迴了芷蘭院。


    人一走,她這才恨鐵不成鋼的看著曾經引以為傲的孫兒。


    “川兒,你要時刻記著,你代表的不僅是你自己,更是整個昌平侯府。祖母不管你有多喜歡青青,她將來是個什麽身份,可她現在隻是個無依無靠的孤女。”


    “而阿寧的靠山是大將軍府,北疆戰事未停一日,她大將軍府就會興盛一日。這兩天,你去聽雨軒坐坐,也好打消了外間那些流言。”


    江行川不好忤逆江老夫人,麵上順從。


    “祖母說的是。”


    江老夫人看著窗外晦暗的天空長歎一口氣。


    “隻盼著這陣流言可以在聖上得知之前,盡快過去吧......”


    聽雨軒。


    雲竹都要氣瘋了,插腰朝著鬆鶴堂的方向破口大罵。


    “什麽東西,做錯了事不知悔改,還敢攀扯咱們小姐,這闔府上下全都是一群沒臉沒皮的白眼狼!”


    “隻許自己做,還不許別人說?這還隻是府裏,萬一哪天身著朱紫袍,還不得冤死更多的無辜之人?”


    所以啊,她就不能給江行川半分機會讓他步步高升。


    樹的影,人的名。


    想要在官場如如魚得水,有個好名聲就是敲門磚。


    而她要做的第一步就是先把江行川這塊敲門磚踢走。


    正值京察,隻要流言足夠熱烈,江行川的名聲足夠惡劣。


    屆時,皇上總不會棄了那麽多好名聲的官員非要選江行川。


    陸寧朝還在氣惱的雲竹招招手。


    “別罵了,我有事吩咐你。”


    “一會兒你去找範老七,讓他再添一把柴。”


    雲竹點頭如搗蒜。


    “對,就該讓那狼心狗肺之徒丟盡臉麵!”


    雲竹走後,陸寧又叫來了雲嵐。


    “三小姐的頭麵解決了?”


    雲嵐頷首。


    “說是公中拿出五百兩,老夫人在私底下貼補一千兩。”


    陸寧淡淡的看著窗外盛開的紅梅。


    “堂堂侯府三小姐怎麽能戴那麽廉價的頭麵?給她遞個話,就說世子在青石巷給白秀青買了一間宅子,賣了它,剛好能湊出珍寶閣的一副好頭麵。”


    汀蘭苑裏,江嫣然正在為及笄宴上隻能戴一千兩的頭麵鬱悶。


    大丫鬟蝶兒小心的給她倒了杯茶水。


    江嫣然剛喝進去一口,就吐了出來。


    甩手就給了蝶兒一記響亮的耳光。


    “賤婢!你想燙死我啊!”


    江嫣然氣唿唿的從針線筐裏抽出一根尖細的繡花針。


    眼神狠辣的瞪著蝶兒。


    “賤婢,把胳膊伸出來!”


    蝶兒嚇得一個激靈,跪了下來。


    “小姐,奴婢知錯,小姐饒了我這迴吧......”


    “賤婢!做錯事就該罰!”


    江嫣然不由分說,將蝶兒滿是青紫淤痕的胳膊拽過來就是狠狠一紮。


    蝶兒疼的渾身哆嗦,卻還是躲不過。


    一連挨了七八針。


    纖細的胳膊上一片嫣紅。


    這幾天江嫣然在江行川和白秀青受了不少冤枉氣,似要把所有怒火都撒在蝶兒身上。


    她丟下手裏的繡花針,竟從針線筐裏把最粗的那根長針拿了出來。


    打磨光滑的粗針足有半尺長。


    針尖泛著森森寒光。


    蝶兒咚咚咚的磕頭求饒。


    “三小姐求您了,別紮了!奴婢錯了,奴婢想將功贖罪!”


    江嫣然聞聲一頓。


    “你有狗屁的功?”


    蝶兒一咬牙這才說出白秀青在青石巷的宅子。


    江嫣然聽完冷笑三聲,麵目猙獰的可怕。


    “好啊!沒銀子給我買及笄頭麵,反倒給那個賤人置辦宅子?他可真是我的好兄長!”


    江行川如今是被眾人議論的焦點。


    隻要花點錢就能輕易找到他在青石巷的宅子。


    江嫣然很快就找到了宅子裏。


    看到寬敞大氣的宅院時,恨不得咬碎後槽牙。


    “憑她一個破落戶也配住這麽好的宅子?”


    她著人砸開了門鎖,還將裏麵的東西全部劫掠一空。


    當然她也沒忘了此行目的。


    江嫣然給宅子換了新門鎖後,第一時間找來了牙郎估價。


    聽到價值數千兩,她眼前一亮。


    可很快又垮了臉。


    沒有房契,她沒辦法把宅子變現。


    蝶兒小聲出主意。


    “小姐,這宅子說起來也是屬於侯府的,她一個表姑娘怎麽配的上?就算您沒有房契處置了,她也沒辦法把你怎麽樣。”


    江嫣然聞聲大喜。


    “對啊,這宅子本來就是侯府的,我想怎麽處置還不是一句話?”


    她滿意的拍拍蝶兒的肩膀。


    “死丫頭,想不到你腦子還挺靈光!”


    “走,跟本小姐去珍寶閣。這宅子怎麽也能給我換一套體麵點的頭麵了!”


    “是。”


    蝶兒垂著頭,掩去眸底一閃而逝的精光。


    消息很快就傳到了聽雨軒。


    陸寧揚眉。


    她隻不過是派雲嵐去提點了幾句。


    蝶兒就已經知道接下來該怎麽把江嫣然和江行川的矛盾激化。


    “是個聰明的丫頭。”


    上輩子,江嫣然借由她外祖家的關係嫁給了外祖的關門弟子。


    一個出身清流之家,在翰林院有著大好前途的五品翰林院侍讀。


    她心思歹毒,嫁過去沒多久就被夫家發現喜歡虐待蝶兒。


    夫家寬和不代表沒有底線。


    在蝶兒被殘害致死後,當場就要休了江嫣然。


    若非她從中說合,江嫣然早就被人休棄迴家。


    經此一遭,江嫣然並未收斂。


    不能虐待下人,她就開始大肆經營黑產。


    幾次害得負債百姓自殺身亡。


    後來此事被禦史告發。


    外祖那位關門弟子不但被罷官,連她的老母親也被江嫣然氣的吐血而亡。


    這輩子沒有她,江嫣然想嫁到清貴之家?做夢。


    還有蝶兒,她上輩子被這個心狠手辣的主子虐殺。


    這輩子她也願意給蝶兒一個報仇的機會。


    午後,陽光正好,陸寧懶洋洋的靠在花園裏賞梅。


    靠著一方軟榻,昏昏欲睡。


    江嫣然興高采烈的帶著蝶兒迴了侯府。


    一見她,就得意的抬起下巴。


    “有些人以為不願意給我買頭麵,我就沒辦法了?蝶兒,讓咱們少夫人看看,我這頭麵漂不漂亮!”


    蝶兒端著的是一套蝶戀花掐絲頭麵。


    用料倒是很足,工藝的精細度卻遠不及比先前的赤金海棠。


    隻能算是珍寶閣三等頭麵而已。


    青石巷的那套宅子起碼值四五千兩。


    江嫣然卻隻換了一套兩三千兩的頭麵。


    還真是會做買賣呢。


    陸寧眼底滿是嘲諷。


    江嫣然卻渾然不覺,逼逼賴賴的炫耀了半天。


    陸寧聽的煩了,隻用一句話就堵了她的嘴。


    “雲嵐,你去趟珍寶閣,問問劉掌櫃赤金海棠融好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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