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韞悉迴到府上,他想到昨夜何叔好似找他有事,他立刻去了賬房,一進屋便發現了何叔與納蘭芷水在對賬。


    “何叔,你昨夜找我是有什麽事情?對賬的事情嗎?”謝韞悉看了一眼納蘭芷水,隨後他問道何總管。


    “是的,昨天早晨青銅大人給了我兩份銀票,他說這是葉姑娘留下來的為了補償校場損壞的宅院,還有就是昨夜你未核對賬單。不過今天一早,小王妃已經幫您對過了,小王爺您還要過目嗎?”何叔笑著對謝韞悉說道。


    謝韞悉心中好奇,這納蘭芷水還會幹這些事情。他接過何叔手裏的賬本,安靜地看了起來,他翻動了賬本,隨後報了一個數字。


    納蘭芷水聽到這個數字,正對今天早上算的總數。她看著謝韞悉竟然不用算盤對數,轉頭對何叔小聲地說:“他對賬都不用算盤的嗎?看一眼就知道了?”


    “您有所不知道,小王爺對賬都靠心算,從來都沒有用過算盤。”


    納蘭芷水湊了過去說道:“沒想到你竟然算的這麽快,這麽多數字你都能算準。我還想幫你做些事情呢。”


    謝韞悉笑著說道:“小王妃不用做事,府上人多的是。”


    “可是白天你除了吃飯的時候在,其餘的時候都看不到人,好無聊……隻有我和小羽毛一起玩。雖然可以自由進出校場和書海,但是總是讓人陪著的……好像不太好……哥哥不在家,我要幫爹爹打理家中事務,能不能給我一些事情做……我真的隻想幫你分擔點……”納蘭芷水抱著謝韞悉的手略帶撒嬌的說道。


    謝韞悉聽到她這番話,自己平日裏可忙碌了,的確是沒時間顧及她。雖讓隱靈衛陪她練武,在書海之時命千古陪同她。看來她還是想做些事情,謝韞悉思索了一會笑著說:“那好,我主要管四項,法、政、商,你想做哪一塊?”


    納蘭芷水仔細想了一會,謝韞悉所說的“法”指的是他負責大理寺之事,這裏麵人的關係複雜極了。若不圓滑恐怕會很容易得罪人,可不是一個好差事。昨日她幫謝韞悉解決了問題,其實大部分還是謝韞悉自己解決的,她隻不過是水到渠成點播了一下。


    而“政”就是他的本職了,他的事情直接來源於皇上。納蘭芷水深知自己不是這塊的料。而“商”是指他在京城的商業產業,這就太多了,而最為主要的還是天禧酒樓、紫雲坊以及王府內駐點的卷帙書局(書海)和清匯醫館(藥堂)。這每一個產業都有相應的負責人接管,而能管理所有商業負責人的便是何叔。


    納蘭芷水站起身來,她抓了抓頭發,這三個她好像都不怎麽擅長,一時間竟陷入了尷尬之中,不由得臉紅了起來。


    謝韞悉一隻手撐著下巴,笑嘻嘻地看著她這般糾結,之後才說道:“我剛才隻說了三個,還有第四個沒說。我覺得前三個都不適合你,隻有第四個適合。”


    “第四個是什麽啊?”納蘭芷水有些難為情地說道。


    “家。”謝韞悉溫和地看著她,輕聲說出了這一個字。納蘭芷水害羞地轉過身去,沒有看著他。


    而謝韞悉繼續說到:“府上占地這麽多畝地,還有外麵的的宅院。從外牆到內院哪一處要置辦些什麽,修繕些什麽,院內四季花草如此布置,節日慶典的布置,下人怎麽安排……要管理這些,也並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雖然沒有前三項能出人頭地,但是確實是一個特殊的人才能擔當,梁王府從建立起現在二十年來,都沒有一個女主人。所有的事務都是交於何叔叔管理,他現在年事漸長可能沒法掌管兩個了。凡是王府內的你都有權力說話,包括賬房、吏屬、後廚、護院、書海、藥堂,還有隱靈衛,我這樣說你願意嗎?”


    納蘭芷水聽後調整了情緒,轉身對謝韞悉說到:“那就是與何叔這樣的管家咯。”


    “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了?”


    “你可以管我。”謝韞悉笑著說著:“何叔可管不了我,然而我要管他。這全府上下百號人隻有我爹能管我,除了他之外,就是你了。何如?”


    何叔一旁看在眼裏,不由得感慨這小王爺跟老王爺似的,一本正經的撩人好似要比不正經的撩要更有殺傷力。隻不過謝韞悉和謝語不同的是,他隻對自己喜歡的人說這種話。


    納蘭芷水為之一愣,隨後說到:“就算是青銅,我也可以……”


    “可以。”謝韞悉沒等到她說完,便迴答了她。


    “好。”納蘭芷水爽快地答應了他:“你可不能食言!”


    “嗯,你可放心吧。但我府上至今除了後廚之外沒有動用過女官,所以你需要從最基本的學起你可介意?”


    “沒問題。我可不介意。”


    謝韞悉見她一身幹勁,竟有一絲吃驚。無數人找他推薦都是為了尋份舒服的職位,或是越過初級階段來少吃點苦頭。而麵前這個人確實有些與眾不同:“好,現在交給何叔安排你。我讓阿萊同你一起,若要其他的人讓何叔給你調遣。”


    “小王爺,我先安排我的下手虛錄帶小王妃學習十日熟悉大致的情況,再由我親自帶她做具體的事情。您看可否?”何叔低頭向謝韞悉說道。


    “可以,何叔你安排就好了。”謝韞悉迴答他。隨後何叔帶著納蘭芷水出了屋子,謝韞悉一個人呆在屋內,他順手翻了賬本的下一頁,上麵赫然寫著一行“新入宅院:三萬九十一貫。”他下意識的看來一眼時間,竟是今天早上的一筆支出。謝韞悉不僅皺起了眉頭。


    何叔安排好了一切,迴到賬房發現謝韞悉還在這。遂對他說到:“這幾日小王妃在這學習,我發現她在商道更有天賦,聰明伶俐的很。您這麽安排會不會有些不妥……”


    “她原先在家裏就是幫著嶽父管家,然後其餘時間都是自己去玩。我不想讓他做那麽多事情,輕鬆點好。而且你知道我現在身居皇帝右側,巴結的、找關係的、想把我弄下去的人太多了,有些事情並非實施論事,其中複雜的人際關係可是盤根錯節,她若是拋頭露麵會她不利。所以不讓她參與是為了保護她。她也並非傳統家庭出身的人,這樣最好了。”謝韞悉看著賬本上這個數字說道。


    “看來您早有自己的想法。聽了您的這番話,您還真像老王爺。”何叔笑了起來。


    “是嗎?我爹可從來沒說我像他。”謝韞悉合上了賬本:“說到我爹,這賬上的三萬貫錢是我爹花的?”


    “正是,他說是置辦新的宅院。”


    謝韞悉聽後感覺一絲疑惑,所有的地契全在他的手裏:“那地契呢?”


    “老王爺未交給我,或許是想親自交給您。”


    冷翠窩在被子裏,等她醒來已經是晌午。她醒來便在屋內尋找謝語的身影,昨夜謝語確實是在她的屋內過夜。未見人她的心裏不禁有些失落。冷翠坐起身子,她發現自己身上穿了一件裏衣,這件衣服質感如綢緞,上麵隱約泛著金絲,其長度到她的小腿肚。這是謝語留給她的,昨夜的慰藉,讓她的心裏頓生一種情感,驅使她想放棄這一些,從而簡簡單單的生活。


    她看到桌上放了一個錦盒與一張紙樣的東西,她立刻起身去查看,原來是謝語留下的一盒煙草以及一套宅院的地契。迴想起昨夜,她隻是隨意試探謝語,說了一聲想要城外不遠處的商賈正要轉手的宅院,她托人問了好幾次都不賣與她,沒想到謝語竟然真的弄到手了。


    冷翠點燃了煙絲,抽了一口煙。聞到這個煙味之時,她頓時感覺心情愉悅了不少。謝語拿來的東西沒有一個是低級貨,跟自己經常所抽的煙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她兩個手指轉了一轉煙杆,又吸了一口。


    沒有對比就沒有殺害。從各方麵,無論是精神上還是身體上謝語可要比樊天睿強的多了,樊天睿可不會這麽溫和地對待她,而且他們之間總是惡言相向。冷翠真的把謝語當做了謝亦軒,而且她也不知道當初的謝亦軒就是謝語。


    她自生下了冷玉兒,讓她吃了不少苦頭,她再也不想懷上任何一個男子的孩子,所以長期喝涼藥導致她無法在生育。她將這一切也歸在了樊天睿的頭上。在謝語坦白之後,她心裏竟有些遺憾,甚至有了一個妄想。而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謝韞悉行色匆匆,隨聲問了一句奕風:“我爹呢?”


    “老王爺在您的屋內。”


    謝韞悉一手拍在門上,大步走了進去。謝語手中拿著一本不知道什麽書,他見謝韞悉進了屋子,轉身對他說:“韞悉,如果我說給你個弟弟…啊…或者是妹妹什麽的,你覺得……”


    謝語心裏一直想著今早青銅的話,所以對於他收青銅當義子這件事情還是與謝韞悉商討一下。隻是他抬眼看到謝韞悉的十分驚訝的神情,下一秒轉為生氣。謝語便知道了他的想法,隨後說到:“看來你不願意,不過我也有辦法。”


    “你有什麽辦法嗎?讓他們安排到其他地方去住?”謝韞悉這一句話壓著憤怒。


    謝語感到莫名其妙,他將手中的書一和扔在桌上,開玩笑的跟他說:“你少看這些書,光看書是沒用的,這種東西一個人可練不會。”


    謝韞悉瞟了一眼桌上的書是他藏起來的《禦花全圖》,上一本已經被雅摯給燒了,所以這一本他可藏的小心,沒想到竟然被謝語找到了。昨夜他爹一夜為歸,謝韞悉猜測他去了冷翠那,而且還為她買了一套宅院,而他剛才這個“弟弟妹妹”的問題,恐怕也是……他爹這要接納她們?


    “就像你昨夜那樣是嗎?”謝韞悉可不退讓,立即懟了迴去。


    謝語聽到他**十足,立即迴複了一句:“你說什麽?”


    “爹你昨夜不就是在瓊羽閣嗎?在誰的房間內,翻雲覆地的。”謝韞悉盯著謝語的眼睛,絲毫不放過他。


    “哦,你說這個啊。”謝語轉過身去,沒有再看著謝韞悉:“各求所需罷了,又不過心。”


    “是嗎?不過心?要我的意見,我要知道這‘弟妹’的來曆。你現在要接個人來?他是你的私生子?”


    私生子?原來他兒子竟然是這麽想他?謝語不禁皺起了眉頭:“不是我的私生子。”


    “原來不是你的,所以你要當個老好人,幫其他男人養孩子。”謝韞悉這句話說的戳中了謝語的心,他太了解他父親了,他知道他父親最好麵子了。


    謝語心裏感到難受,平日裏最能用話搬到人的他,在這一刻他竟然無話可說。


    “看爹不說話了,我就當默認是了。你昨兒去了瓊羽閣,今日便對我說這些話看來是爹是幫冷翠接盤了咯?”謝韞悉心裏的火氣可是憋著。


    “你這麽跟爹說話?”謝語換了一副嚴肅的語氣。


    “是爹未遵守我娘的諾言在先!”謝韞悉吼了這句話:“你曾答應我娘接下去的此生的隻有她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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