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榮闕將雅摯放在床上,從衣袖裏掏出了那半顆凝止丸,讓雅摯嚼服,接著他攤開了雅摯的手掌,一指戳在上麵。雅摯瞬間感覺體內湧進源源不斷的雄厚內力,順著他的奇經八脈蔓延,納蘭榮闕正在查看他的情況,不禁皺了皺眉頭。


    “髒器出血,經脈淤血阻礙,靠你自己的能力功力無法運行一周天吧,可是你這毒是哪來的?”納蘭榮闕問他。


    “這毒…是我萃取的。”雅摯艱難地說出一句。


    “這毒不是藥物萃取的,這是一種蛇毒,並非中原產物。”納蘭榮闕說罷,另一手解開雅摯的衣裳,看到他胸前有個針孔的傷痕。


    雅摯想了一會,原來他說的是靈隕針上的毒:“那是誤傷,可是毒已經被老爺子……不,是被外公逼出來了嗎?”


    “仍有殘留,量不以為懼。可是你用被‘笛聲魑魅’反噬,這就不好說了。”納蘭榮闕的語氣忽然變得嚴厲:“你還延誤治療。”


    雅摯心虛的不敢看納蘭榮闕,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這毒是溫子驍的吧。”納蘭榮闕看著他說道:“方才那個救你的少年,異色瞳。”


    溫子驍?這是吳梟原本的名字?雅摯有些驚訝的說道:“爹,你認識他?”


    “我第一次見的時候他還是在繈褓之中,正因為他的異色瞳惹起了不少是非。隻是見過幾麵。他娘吳玥是外公的最後一個徒弟。”


    雅摯聽後心中有些漣漪,吳梟果然與南宮家有淵源。


    “你方才吃的凝止丸,能夠治你髒器受損,世界上目前隻有一顆。現在我要給你祛毒通經脈,可能會很疼,不過一會就好。”說罷,他將指頭收起,掌心向下靠在雅摯掌心。


    雅摯頓時感到體內如火焚燒,疼的他本能催生出內力,與納蘭榮闕的內力與之相抗。納蘭榮闕見狀,揮動手指隔空點了雅摯身上數個穴道才將他的內力散去,最後將手抬於胸前,收起做了一個手勢。納蘭榮闕輕輕閉眼,那一支靠在雅摯掌心的手漸漸變的冰冷,他使用“寒水洛神”的功法。這功法極寒,整個納蘭家隻有納蘭榮闕能夠操控自如,而納蘭芷水以笛聲發此功法隻是其中一式。他想用此招化內雅摯體內火邪,再催動內力,將毒逼出。


    南宮雨鷺看過吳梟的傷勢,老傷未好新傷,不過都是些皮肉傷,養兩天便好,吳梟並沒有放在心上。他向南宮雨鷺問起剛才雅摯對他說的事情,雨鷺便將整個事情完整的告訴了他。


    “原來是這樣。”吳梟聽後有所感慨但他放在心裏沒有表達。


    “真羨慕芷水姐姐啊,我也想要像韞悉哥或者雅摯這種人喜歡我……他們兩個性格都不好,一個傲一個悶,應該中和一下。”南宮雨鷺雙手托腮,想到方才與雅摯對話,無意間看到吳梟看著屋內的人,不是再自己,心中失落了許多:“我要二七了,都沒有人上門提親。”


    吳梟坐在她身邊,默默將她這句話記下,悄悄對他說一句:“這可麻煩了。”


    南宮雨鷺聽後一怔,她以為吳梟在嘲笑她嫁不出去,心裏更加難受,可憐憐巴巴的看著他。


    吳梟見她快哭了一本正經的說道:“等我成為像他們這樣的人之後,你可能會被人娶走,這可麻煩了,所以我要趕快……唉你別走啊。”


    南宮雨鷺臉刷的紅了,紅到耳根,丟下一句起身便跑開了:“你好好改曲吧。”


    吳梟見她害羞的跑遠了,不禁微微一笑,他走到心愈亭內,打開了簿冊,一點點的迴憶方才雅摯的曲譜。他坐了一段時間,這時候有一人出現在他麵前。此人身高八尺多,身形健碩,他身上一件簡潔的單衣,雙手別後矗立在吳梟麵前。


    “方才是你在彈曲?”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響起。


    吳梟頭也沒有抬的說:“不是我。方才彈琴之人是我朋友。”他手中還在翻著譜子。


    “南宮前輩告訴我,這曲是你編作。”他走了過來,坐在了亭內石凳上:“我在房內聽見詞曲,頗有興趣,可否再彈一曲?”


    吳梟抬眼與他四目相對,今日為了救雅摯取下額間蒙眼束帶便沒有再綁迴去,他的異色瞳中倒映出這人身影,麵前這人正是被困於地牢之下的溫世遠。蒼使用了易容術與溫世遠一模一樣,吳梟再見這同樣的麵孔,心中不由的抵觸。溫世遠眉宇間透露出一副凜然正氣,這是蒼不能比擬的,這種氣質是不可複製的。


    “這不是我娘創作的曲子,我隻是改了一些地方罷了。”吳梟本能的躲開溫世遠的目光。溫世遠淡然的看著麵前吳梟,他看到了麵前少年眼裏的對自己的一絲畏懼,心中生出無限心疼之情。


    “如果你不願意,我也不勉強你。”溫世遠溫和的說著:“你做你的事情吧,我想在這裏坐坐,屋內悶。”


    吳梟不知道該用什麽身份麵對麵前這人,他低著頭摸了摸琴,兩人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之中。可是這一曲是吳玥傾心之作,無論如何吳梟也不想讓娘的心血浪費,於是他輕輕彈指,將這一曲中的感情傳達給溫世遠。


    納蘭榮闕在雅摯體內發現了納蘭芷水的內力,這一絲絲的內力護在他的心脈上,才讓雅摯能夠維持了這麽久。納蘭榮闕心中有一擔憂芷水的身體,不過他不能分心,內力一動,雅摯疼的發出陣陣*聲,鼻血再度從他的下巴流下,隻不過這次是黑色的血。


    納蘭榮闕感到有些吃力,為雅摯疏通經脈是一件耗費大量功力的事情,他從身後布袋中摸出裝著避塵珠的錦盒,打開之後運行起這珠子。這一次他單手操作這七顆避塵珠,珠子與上次在謝語麵前又呈現出不一樣的樣子。中間最大的珠子內浮現出一閃閃的火焰,在這火焰中他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笑天?納蘭榮闕心中一怔,耳邊竟然響起了他的聲音。他輕閉雙眼,再睜眼之時,身邊的環境不再是醫館房內。周邊混沌一片,隻有一人站在他麵前。


    納蘭榮闕上前去說著:“你是誰?”那人沒有說話,隻是周邊忽然變成了天姥山下天權樓,兩個身影閃過,天權樓坍塌下來,納蘭榮闕正站在下麵,他沒有躲隻是看著這一切發生,忽然坍塌的殘片中走出一個渾身是血的人,他一身白衣衝著納蘭榮闕喊了一句弟弟,寒光一起,他便身首異處,那首級滾到納蘭榮闕腳邊,眼睛看著他。接著火光四起,他看到麵前隻有四歲的雅摯不省人事地趴在地上,他依舊沒有任何動作。火光退下,再次出現了納蘭宅院的殘簷,一個少女從身後抱著納蘭榮闕,一陣熟悉無比的笑聲傳入了他的耳朵裏,他伸出手將少女的手鬆開,那少女頓時化為煙塵消散。


    納蘭榮闕向那人走去,再次說了一句:“你是誰?”


    “嘖嘖……不虧是族長,你竟然不為所動。”那個人露出一副讚許的語氣。


    “你以為這些就能迷惑我,都是過眼雲煙罷了。”納蘭榮闕輕輕說著。


    “族長大人,你是不是太沒有禮貌了,明明是你闖進了我的世界,我還沒來的急趕你走,你竟然質問我。”


    “這裏是雅摯的意識世界,什麽時候成了你的世界?”納蘭榮闕語氣犀利。


    “他接納了我,所以我在這裏。”他顯得有些得意:“族長大人,你不要這麽兇嘛,好歹我也是在天權樓裏待過一段時間,多虧了這風水寶地,讓我有了靈。”


    “你是……風旋青花刀?”


    “族長大人,你終於猜對了,不過我還有其他的名字,你想聽嗎?”那人上前來,露出了他的真麵容。納蘭榮闕見到他的麵容,露出了驚訝神色。


    屋內納蘭榮闕依舊保持原本的姿勢,忽然間雅摯一口黑血吐了出來。納蘭榮闕睜眼瞬間收迴自己的內力,雙手運行起七顆避塵珠,這珠子恢複了原本的顏色,在雅摯身邊運行過一周便迴到了錦盒內。


    納蘭榮闕把了雅摯的脈門,察覺到他沒事了才放心得將他放平,讓他躺下。而這一次療傷,雅摯竟然沒有暈倒過,他一直都保持著意識。納蘭榮闕稍作調息,他沒有想到的是這風旋青花刀竟然在他意識深處,而這靈竟是這刀的創造人葉謹言,是雅摯的親爺爺。這道行不同見他也是不同的模樣,納蘭榮闕方才見的是他年輕時的模樣,而雅摯那日所見卻是老年時期的他。


    雅摯有了凝止丸的輔助下,臉色有了些許好轉,身體暢然舒服了不少,手中也漸漸有了些力氣,心中原本抑鬱的情緒也開朗了許多。納蘭榮闕調息結束後,一個收式的手勢之後,看著雅摯,輕聲道:“昨日韞悉找他爹談取消提親的事情。現在我們來說說,這離家的兩年你與囡囡發生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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