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府的小王爺謝楚意,字韞悉。他虛歲二十,是所有王爺之中年紀最小的一個。他的母親梁王妃徐氏由於大出血,在生下他後一眼也沒有來的急看便撒手人寰。而出生的他並沒有像平常的嬰兒那樣哭泣,他隻是轉著圓圓的眼睛看著這些圍著他的人,直到他的父親謝語抱入懷中時他突然露出甜甜的笑容,這一笑,在謝語眼中仿佛見到了去世的梁王妃,心生憐愛,取名“意”。謝語用這一個字紀念他與他唯一的愛人美好的一切。每當皇兄要他在納王妃或妾時,他總能用各種理由推脫,而他也因專情聞名。


    謝韞悉是梁王爺的獨生子,整個王府的上至王爺下至打雜下人,將他視為寶貝對待。他自小由乳娘照顧,直到他五歲時乳娘染上傷寒去世,他的言語漸漸變少,而王爺事務繁忙經常不在王府內。謝韞悉每天麵對的是千篇一律的教學,因為他深知他是獨子,王府的未來就是自己的未來,他的父親已經給他安排好了一切,他也順著父親,過著按部就班的日子。他也更加努力,憑借著自己的本事,得到王爺和皇上的認可和賞識。成為謝語得力的助手,接替了他大部分的事物。養在王府的裏的小王爺,除去王宮便是王府。王府中下人對他百般客氣,他的言語卻日漸減少,對人也冷淡了許多。每日會獨子坐在院內仰望著天空,偶爾飛過依稀幾隻飛鳥他會露出羨慕的神情。而他的這個舉動被謝語看在眼裏,謝語默默的看著他的身影,心裏心疼不已,自責自己疏於照顧,沒能陪伴他,便帶他去拜訪了他新的教書先生——納蘭榮闕,從此他的世界也就變了。


    謝韞悉看了一眼雅摯,他那高冷的神情裏還閃爍的不知道是什麽。而雅摯也看著謝韞悉,這兩個人的眼神碰撞時,氣氛突然沉重了。“進來吧,我已經備好宴席等待許久了。”謝韞悉有些不自在,說話轉身便走。


    王府內,玲瓏精致的亭台樓閣,模仿蘇州園林清幽秀麗的池塘水廊,已經那從吳地運送過來的太湖石,聳立其中。池塘內蓮花盛開,清透的池水可見到池底的遊動的紅鯉魚,生機盎然。線條古典開朗的明快,飛起屋簷,紅柱子頂梁畫滿了精美的紋案。他們穿梭在之中,南宮雨鷺牽著納蘭芷水一路上有說有笑,或許是太久沒有見麵,總有說不完的話,甚是開心。


    謝韞悉和雅摯走在她們身後,他兩人的目光從未離開過納蘭芷水,可他們各懷心思。當納蘭芷水迴頭對他們兩人一笑時,謝韞悉眼裏的溫和瓦解了之前的高冷,看到她如此開心謝韞悉的心裏也就舒坦了。雅摯看了一眼謝韞悉,他的表情沒那麽僵硬,突然笑了笑。謝韞悉看到雅摯笑了,感到不解,便一腳踏快一步,擋在雅摯麵前,眼裏透著淩厲。他雙手在背後站著筆直,他的鼻翼的高度在雅摯眼睛處,雅摯看到他這個舉動,突然轉身想從邊上過去,而謝韞悉可不會讓他得逞,接著他也動了身子。


    雅摯感到一絲無奈,抬頭看著謝韞悉,輕聲說道:“韞悉,你至於要這麽做麽?”


    謝韞悉看到雅摯的表情,突然笑了,接著從他身前讓開:“雅摯你太久未來,我都想你了。”


    雅摯一聽這話,渾身不自在,一拳輕打在謝韞悉胸膛上:“你這人……”


    “我說的是實話,她都比平時開心了。”謝韞悉望著納蘭芷水,慢慢說著。“王府太過於無聊,她的身子還沒有完全康複。”


    “還沒有康複麽?”雅摯皺起了眉頭,他心裏一緊:“這都一個月左右了吧。”


    “恩,所以我派人請了你們來。”而謝韞悉觀察他的表情。


    “原來是這樣,難怪了。”雅摯心裏思索著,怪不得南宮雨鷺一直要求他來,原來是小王爺的意思。


    “聽聞你在張大人手下做事?”


    “這你都知道?不過,那已經是過往了。”雅摯突然想起了什麽,突然停下腳步,細聲向謝韞悉道:“我想打聽一個人,那人是溫世遠。”


    “你說的可是忠王溫世遠?”


    “對,正是。”


    謝韞悉思索了一夥,說道:“這我知道,可我這裏正有一事,正和這忠王有關。可此事非常危險,怕你無法負擔,但是報酬豐厚。”


    “你說吧,我盡力而為。”


    “那我們一言為定!”謝韞悉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看著雅摯心裏萬分後悔,他不僅打了個寒顫,要選擇麽,然而他並沒有選擇的餘地。


    “一言為定!”


    “既然雅摯如此痛快,那我們就不要耽誤了,明日隨我進宮,你想知道的自然會明白。”謝韞悉拍了拍雅摯的肩。


    “什麽?進宮?”雅摯一驚,這小王爺到底是有多大的事情,竟然要進宮?


    “對,去麵聖。你若是反悔,可是會人頭落地哦~”謝韞悉這得意的語氣,說的雅摯心裏十分的不爽,可他沒法子。謝韞悉既是尊貴的王爺,又是妹妹的未婚夫,隻要他一開口,雅摯無法拒絕。他隻能無奈的一句:“行行行。”


    “今晚就和雨鷺留在府中。好好陪陪芷水。”謝韞悉對雅摯說著,他把“好好陪陪芷水”這六個字說的特別的重,在常人眼裏這句話並沒有什麽不妥。而在雅摯聽來,這六個字帶著謝韞悉的不滿。


    夜色迷茫在亭台樓閣裏,多了一份清淨。王府仿照蘇杭風景和其他的皇家建築不同的是它像大家閨秀一般,給人優雅,恬靜。或許是厭棄了繁華奢麗,在自然中尋找安逸。雅摯步行在長廊上,他輕輕搖著折扇,看著這風景,感到萬分的熟悉,不由得想起在納蘭家的日子。他從小在這種園子之中長大,接著因為納蘭榮闕的事情離開了浙江一路向西北而行來到中原,而這種建築已經極少看見。而這一景,卻讓他勾起來對家的思念。


    他走到樓內,眼尖的發現桌上有些糕點。雅摯走過去,,記憶裏這是他最喜歡的事物,自從他離家就再沒有吃過了,這兒竟然有。他不禁感歎,這王爺真是想要什麽就有什麽。當他伸手想去拿那塊綠豆糕的時候,突然收迴了手。


    “怎麽了,那就是給你吃的。雅摯哥哥你不喜歡麽?”這時納蘭芷水從他身邊出現,雅摯察覺到了她,但是他並沒有看她。


    “沒有,我怎麽會不喜歡呢?隻有你還記得我喜歡的事物。”雅摯溫和的說,他搖著折扇這時他才肯轉身看著她。


    “你心事重重,諾有不順心事情能和我說麽?”她走到他麵前。雅摯看到她離自己那麽近,居然慌張了起來,眼神看向別處。


    “我沒有不順心的事情,隻是看到這景色想起家了。”雅摯望著外麵湖麵倒影著的月亮,眼神失落的出神。


    突然間納蘭芷水靠的更近,拉著他的衣角靠著他身上。“我每日都在這裏看著這景色,就越想家,想念爹爹,想念娘親……”她越說越小聲,聲音微微顫抖著她的。手緊緊的抓著雅摯的衣角,“還有旭懿哥哥、逸姐姐和雅摯哥哥……”


    雅摯聽到這裏他的視線早就模糊,他無法在壓抑這種感情,一轉身反手將納蘭芷水拉近摟在懷裏,她撞入他的懷中,開始低聲哭泣著:“哥哥……能不能帶我離開……我不想出嫁,我們去找爹爹…行麽………”


    雅摯沒有說任何話,他隻希望時間能夠停在這刻。他伸手抹去納蘭芷水的淚水,他低著頭看著她,那憐惜的眼神,不是他說不出,而是他不想說。雅摯心裏十分痛苦,因為他知道他所想要的一切都是不可能的。


    他低著頭離納蘭芷水越來越近,而納蘭芷水發現今天雅摯看她的眼神有些不一樣,他的鼻息掃在她臉上,她不由得心跳加快了起來,他突然用鼻子撞了她鼻子上,如此親昵的動作她沒有反應過來,隻見雅摯對她一笑:“沒事的,有哥哥在呢,我會幫你找迴爹爹。但是你答應哥哥,你要聽爹爹的話,和謝韞悉成婚。不然爹爹迴來了看到你沒有聽他的可是會生氣的。”


    “可是我還不想那麽早……我還想哥哥帶我去遊曆呢……”納蘭芷水已經不在哭泣,隻是皺著眉頭,一臉委屈的模樣。


    雅摯撫平她皺著眉頭,輕聲說:“你還想著玩,聽話。”


    “好吧……”


    雅摯看著失落的納蘭芷水,他從懷裏摸出那個雕工精美的木盒,打開並遞給納蘭芷水。


    “這是給你的生日禮物,你生日那天我可能因為事情不能及時來。這是我為你特意找人做的,你喜歡麽?”


    “謝謝哥哥,我喜歡。”納蘭芷水看著靜靜躺在盒子裏那把簪,表情少許變明快了。


    “我給你帶上吧,以後哥哥不在的時候,就讓它陪著你。”雅摯伸手拂過她的長發,在幫她重新束發的時間裏,他眼前閃過很多曾經,是的,美好的往事都化作了曾經。


    看著納蘭芷水進入房間的那刻,雅摯才鬆了一口氣,又像了卻了一樁心事。方才好險,他不僅感歎。她帶著簪子模樣,雅摯看的入神,他隻恨自己不是謝韞悉,心裏唏噓不已。雅摯心裏早已明白,若再不離開,恐怕對她的情感要超越兄妹之情。


    這夜裏浸透了雅摯心靈深處的惆悵,除了離別,還有其他辦法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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