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們還是走吧,事情鬧大了容易暴露身份。”


    夜鶯上前,小聲提醒。


    楚辰也想離開,可看到周圍饑腸轆轆的百姓,迴想那些餓的隻剩下骨頭的孩子,他始終邁不出這一步。


    “本宮是大夏太子,豈能看到自己的百姓忍受饑餓之苦,沐浴子民本就是儲君的職責。”


    楚辰決定留下,或許他的一個決定,可以叫很多人活下來。


    生命當敬畏!


    隨後,楚辰命夜鶯去找些民工,就在此地開設粥棚。


    並叫那些狠心的父母,把身後的孩子領迴去。


    過了半個時辰,三口大鍋建起,將身後的糧食熬成濃粥,分發給鎮上的乞丐。


    粥香飄逸,得知消息的全鎮乞丐紛紛前來,排成了一條過百米的長龍。


    這時,一名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子來到楚辰麵前。


    他手裏拿著破碗,碗裏的濃粥已經吃完。


    年輕男子問道:“公子,可否再給在下一碗。”


    楚辰打量了男子一番,文質彬彬,麵目清秀。


    衣衫雖破舊不堪,卻十分的幹淨整齊。


    眼睛是心靈的窗口,這年輕人的眼眸清澈,卻透著一絲狡黠。


    “可以。夜鶯,給這位公子再成一碗。”


    “哦。”


    夜鶯走了過來,拿走那男子的碗,親自給他成滿。


    男子道了一聲謝,然後走到了角落。


    沒過一會兒,那男子又走了過來,問道:“公子,可否再給在下一碗。”


    楚辰點頭,又叫夜鶯給他成了一碗。


    “撐不死你。”


    夜鶯白了一眼,又去成了一碗。


    第三碗、第四碗,一直到那年輕人要第五碗的時候,周圍排隊的人不幹了。


    “這人怎麽這樣?不排隊直接要吃的。”


    “就是,年輕力壯的,跑這裏來跟我們搶吃的,真不要臉。”


    “你們也太不公平了,憑啥他能吃五碗,還不用排隊。”


    “……”


    排隊的人抱怨聲此起彼伏,楚辰想解釋。


    結果那年輕人一上前,麵向那些抱怨之人,大聲斥責。


    “爾等碗中有果腹之粥,何必貪婪他人口中之食?”


    “粥是這位公子派發的,他願意給誰與爾等何幹?爾等不存感激之心,還諸多抱怨,心中可有一絲良知。”


    “爾等說公平,有人生而富貴,有人生而卑賤,這世間哪有‘公平’二字?”


    一番言辭,聽得眾人羞愧,可楚辰卻聽出了這男子心中的怨氣。


    倒是有種懷才不遇,憤世嫉俗之感。


    男子來到一角落,繼續吃他的第五碗粥。


    楚辰走上前,問道:“其實你第二碗就吃飽了,對吧?”


    男子繼續吃,不以理會,他吃的每一口感覺都特別的認真。


    楚辰直接坐到男子身邊,繼續問道:“你應該是個讀書人吧,為何淪落至此?”


    男子依舊沒有理會,繼續吃他的粥。


    楚辰不在言語,就這麽等著。


    男子吃完,碗裏一粒米飯都不剩下,然後把碗輕輕的放在麵前,起身對著楚辰行禮感激。


    “多謝公子五飯之恩。食不言,剛才在下無禮了。”


    “沒錯,在下第二碗就吃飽了,後麵三碗是明天的。多活一天,就多一天的希望。”


    “在下韓軒,讀過幾本書。後來發現讀書沒什麽用,又手無縛雞之力,才淪落至此。”


    楚辰靠在牆上,笑道:“讀書無用,那為何天下人都往裏跳呢?”


    韓軒輕蔑一笑:“無非是為了一個功名,可寒門子弟博得功名何其艱難。再有,書中都是些誆騙世人之語,道德文章對富國強兵毫無益處。”


    “哦。”楚辰來了興致,問道:“道德文章無用,那什麽對富國強兵有用?”


    韓軒迴道:“仁義道德隻會磨滅人本該有的血性,以理服人、以德報怨都是狗屁。人的本質就是貪婪,公子大善,施恩於眾人,可就因為多給了在下幾碗粥,他們就心聲抱怨。”


    楚辰反駁道:“你我非親非故,多給了你幾碗,他們心中有怨氣也無可厚非。”


    韓軒迴道:“粥是您派發的,給誰是你的權利。你給了我五碗粥,為了以示公平,也給他們每人五碗。試問公子,你有這麽多粥嗎?”


    “……”


    楚辰不知道如何迴答。


    韓軒接著說道:“公子應該是一位有身份的人,你對在下有恩,在下就送公子一句良言。”


    “洗耳恭聽。”


    “仁慈是手段,利益是目的,沒有利益的仁慈毫無意義。大夏以仁孝治國,何嚐不是手段;宣揚仁義道德,何嚐又不是手段。百姓餓瘋了,你看他們造反不造反。”


    聽完,楚辰起身,此人又是利益、又是手段的,對仁義道德嗤之以鼻,絕對是那種不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主。


    說他是陰謀家、邪星不為過。


    但是,韓軒究竟有多大本事,楚辰還不得而知。


    於是,他對韓軒說道:“如果你覺得自己懷才不遇,想要一個舞台證明你的才華,就去帝毒萬寶閣找一個姓江的先生,就說姓楚的公子介紹。”


    韓軒臉色一變,又再次大量了楚辰一番,然後行了大禮,說道:“謝公子,在下這就去。”


    諱莫如深,對方大概猜到楚辰的身份,結果韓軒並沒有拆穿,連驚訝之色都不露,而是十分從容的離開。


    由此可見,此人的誠服很深。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或許韓軒就是個魔。


    此人確實是一把鋒利的好刀,可能否發揮其威力,就看持刀之人如何使用。


    一個時辰後,棚裏裏糧食用的差不多了,可排隊領粥的人還是很多。


    就在這時,前方的街道上,一隊人馬朝這邊風風火火地趕來。


    帶頭的正是剛才那位徐大貴,而那隊人馬卻不是衛兵,是一群手持寶劍的武人。


    楚辰還以為這徐大貴會去縣城找他的親家,沒想到能請來這麽多武人。


    空地的百姓嚇得紛紛散開,三十多名武人上前將楚辰、夜鶯圍住。


    夜鶯即刻拔出短刀,站到了楚辰麵前:“公子,現在怎麽辦?這些人可不是剛才那些爛魚爛蝦,都是高手,不好對付。”


    楚辰把夜鶯推開,笑道:“公子說了,不喜歡站在女人身後。”


    周大貴上前一步,有恃無恐的指著楚辰,並對身後的一名頭目指認。


    “大衛,就是這不知好歹的匪人,毀了我們家的生意不說,還打人。你們現在就幫老子弄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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