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出了酒店,趙子軒知道晚飯泡湯了,特意開車來的。


    他們駕車離開不久,一輛黑色麵包車也悄然啟動,緊跟其後。車內,正是之前與趙子軒擦肩而過的那位黑衣青年。


    青年戴上口罩和帽子,猛踩油門,緊追不舍。可車剛駛出不遠,一名交警就突然出現,揮手示意停車。


    這都六點多了,黑衣青年萬萬沒想到,這大冷天的,路邊還有交警值勤。心裏不禁腹誹,這得拿多少工資啊,天寒地凍的不迴家烤火?


    黑衣青年緩緩踩下刹車,車子穩穩停在路邊。


    交警踱步過來,上下打量他:“嘿,天都黑成這樣了,你戴口罩幹啥呢?”


    黑衣青年聲音悶悶的:“這不是最近流行的那個‘三羊’嘛,我這是自我防護意識強。響應政府號召,戴口罩,健康生活嘛。”


    “你這嘴還挺能說,下來一下,我看你這車屁股不對勁,像是改過的。”交警邊說邊幫他拉開了車門。


    黑衣青年邊下車邊嘀咕:“不至於吧,我這正宗五菱貨色,啥時候見過改五菱的。再說了,五菱神車,越野小能手,改它幹嘛?”


    黑衣青年往車後挪步,不料黑暗中猛然竄出兩人,一下把他按倒在車身上。


    “你們幹啥!放開我……”


    話音未落,嘴巴就被捂住了。


    交警踱到他身旁,淡淡開口:“我乃省掃黑辦的陳亦,懷疑你涉及命案,跟我們走一趟吧。”


    趙子軒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已許久未享受如此舒坦的睡眠。昨晚和林櫻迴家,品了點自釀葡萄酒,洗漱後還享受了林櫻的按摩,暈乎乎地就進入了夢鄉,連怎麽躺床上的都記不清。


    迴想之前在殷紅家喝的自釀葡萄酒,那玩意兒確實是勁兒大,喝完腦袋暈暈乎乎的,其他倒是挺不錯。


    他從臥室晃悠出來,正好撞見林櫻。


    林櫻精神煥發,正坐在沙發邊上,給自己的長腿塗抹身體乳液。隻是那白皙的腿上,不知怎的多了幾條紅痕,像被抓傷的樣子。


    “好端端的,怎麽弄傷了?”趙子軒見狀,眉頭微蹙。


    林櫻聽見趙子軒的聲音趕緊轉身,聽到提及腿上的傷,臉上閃過一絲尷尬:“昨晚散步時可能被什麽蟲子叮了,夜裏癢得厲害,自己撓重了點。”


    趙子軒關切地說:“最好抹點藥膏,免得留下疤痕。”


    林櫻那雙修長美腿,萬一真留下疤,未免有點可惜。


    林櫻本人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放心啦,我這皮膚恢複力強,小時候騎車摔的疤,自己都消失了。你快去吃早餐吧,我都擺在桌上了。”


    趙子軒洗漱完畢,走向餐桌,邊吃早餐邊瀏覽新聞,這時一個意外來電打斷了他。


    是何慶遠的聲音:“子軒,有件事情我想確認一下,聽說你對這次掛職有些抵觸情緒?省委組織部那邊一直沒見你報到,你心裏打的什麽算盤呢?”


    趙子軒冷靜反問:“何秘書長,這事兒您也想插一手嗎?”


    何慶遠聽出這話中有話,迴應得四平八穩:“我隻是關心問問。你現在既不去組織部處理掛職,也不迴二科上班。任主任昨天已經向市長反映了,說要上報組織部,你可能要受處分。看你最近挺不容易的,就想聽聽你的想法。”


    何慶遠的意思很明白,我這是來通風報信的,誰在後麵操作你應該心知肚明。


    趙子軒聽出了何慶遠的弦外之音,也意識到這不僅僅是何慶遠的態度,更是馮漢良的態度。


    任學文跳出來很正常,趙子軒清楚,當時幾句話能把他唬住,但緩過神來,他還是會當本地派的急先鋒。


    對他來說,這是沒得選的選擇。吃人家的嘴軟,拿人家的手短,天天晚上跑去人家那兒學外語。現在外語學得溜了,人家自然要你出頭當翻譯。


    隻是當翻譯時,發現那些鬼話難以翻譯成正常語言,想打退堂鼓就沒那麽容易了。隻要是主子要你翻譯的,哪怕是狗言貓語,你也得翻。


    既然何慶遠這麽直白,趙子軒也不拐彎抹角:“何秘書長,這事兒就順其自然吧。各有各的理,誰的理更硬,時間會給出答案。”


    “行,我近期要和馮市長外出考察,有事可以直接聯係我。”何慶遠爽快地表示不再插手。


    而且不僅是他放手,他的上級也不打算插手此事了。


    “代我謝謝領導的關心。”趙子軒心領神會,致謝後掛斷了電話。


    掛了電話,他自言自語道:“姐啊,你可別坑弟弟啊,我這兒耗得起,鍾市長那頭可不一定等得及哦。”


    ……


    何慶遠掛斷電話,抬眼望向馮漢良:“領導,您也聽見了,我一直覺得這小子不是瞎鬧騰。這攤渾水,咱們還是別趟了。”


    馮漢良沉思片刻:“既然看不透,確實不宜輕舉妄動。可真好奇,憑這小子的段位和背景,到這節骨眼上,他究竟還藏著什麽招數沒亮呢?”


    別說馮漢良疑惑,何慶遠也是一頭霧水。


    他設身處地想了想,要是換成馮漢良被省紀委盯上,自己這會兒估計正琢磨著怎麽腳底抹油呢。留在原地硬剛,那不是搞笑嘛。


    大旗哪是那麽好舉的,敵軍都兵臨城下了,箭手們都瞄準了。現在誰舉旗,誰就得挨箭。


    何慶遠實在猜不透趙子軒的底牌。


    跟馮漢良聊了會兒,毫無頭緒,便起身返迴自己的辦公室。站在窗邊,手捧熱茶,望著院子裏來來往往的人群。


    何慶遠不由感慨,瞧瞧這些人,哪個不是從千軍萬馬中殺出一條血路,才擠進了體製的門檻。


    可進了體製才發現,這隻是起點。體製就像個巨大的蜂巢,那些勤勞的小蜜蜂,有的忙活一輩子,也進不了核心圈。


    正當何慶遠感歎之際,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鋥亮的光頭,像個鹵蛋,幾根細軟的頭發頑強地隨風飄搖。


    陸書記?何慶遠見他和秘書龐文龍一同上車,車隨即駛離了院子。


    這可稀罕,這條老狐狸一大早就往哪兒奔?何慶遠了解陸成山,這家夥現在基本就窩在大院裏,很少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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