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逸每天的日子可舒服了。


    看一群小屁孩兒辛苦修煉,看一群糟老頭子罵罵咧咧,每天聽顧遲那個大喇叭講各大仙門的離譜八卦,日子過得如意極了。


    顧遲叒看到拿了一條小板凳坐在庭院裏吃靈果的謝逸,不知怎麽的就覺得這學上的沒勁兒,書讀的沒味兒。


    “你能不能別在這拉仇恨了?”


    不僅不學習,還像極了來度假的。


    “老師在看你。”顧洲友情提醒了一句,顧遲沒聽清,直到被點名迴答問題答不出來喜提站著上課獎勵一份。


    等這群弟子練了半天法訣放學時,謝逸已經畫本子看累了曬著太陽美美睡著了。


    那些過往的長老們偶爾看到謝逸那懶散的樣子,紛紛直搖頭。


    心裏暗自慶幸,真是謝天謝地當初沒把他招進來,管教顧遲就已經很費命了,他們還想多活幾百年。


    日子一天一天溫馨而又熱鬧的流淌而去,六大仙們招生的日子不知不覺間就到了。


    謝逸第一次切身的體會到摩肩接踵的擁擠感,別人想往望舒門跑,他想出去出不去,被堵在招生處寸步難行。


    “小心!”


    就在謝逸快被推搡倒的時候顧洲用靈力扶了他一把。


    “你還有功夫管我,你可是負責人,這麽多人忙的過來嗎?”


    “還好,多篩掉點人就不會這麽擠了。”


    “……”


    要不他還是等這邊招完人他再出去吧,反正剛剛他瞄了一眼,扶光宗那邊就一張桌子幾個負責招生的,不時稀稀拉拉的來幾個人也排不了長隊,看著比隔壁藥王穀人還少。


    現在知道老皇帝為什麽能被攝政王活活氣死了,辛辛苦苦半輩子掙得萬裏江山最後被攝政王硬是殺得後繼無人,皇權旁落。


    勝利果實都是別人的,不被氣死才怪。


    就在謝逸一個人閑著無聊時,一個滿身肌肉的大塊頭紅著臉擋住了他頭頂的陽光,躊躇著站在謝逸麵前。


    “這位仙師,俺叫石頭,是個農村人不太識字,有幾處信息不會填,可以幫幫俺嗎?”


    “……”


    奇了怪了,他今天也沒白嫖人家的門派服,為何還要為別人當牛馬?


    由於謝逸的“善良溫柔”,他麵前逐漸排起了大長隊,最後忙的差點忘記時間,還是張良見對麵扶光宗快要收拾家夥的時候用手肘頂了頂他,他才在招生時間截止之前脫身去對麵報名了。


    “你不是對麵望舒門的人嗎,來我們扶光宗幹什麽?”


    其中一名弟子本就因為今年招生人數少很是憋屈,又看到謝逸這個“大忙人”過來挑釁實在是不爽的很。


    “我說我不是望舒門的弟子隻是臨時被拉去幫忙的你信嗎?”


    “你說嘞?”幾位負責招生的弟子齊齊送了他一記白眼。


    “時間也不早了,我是真心報考貴宗,我也不說虛的,借我把劍,我給你現場舞一段讓你們看看我的誠意,行嗎?”


    這名弟子起初覺得謝逸就是對家派來羞辱宗門的,但後來也拿不準這人到底是個什麽意思,便叫人去請示宗門負責招生的長老。


    “小孩兒,你挺有意思的,你且試試這把木劍。”


    謝乘風饒有興趣的看著眼前的少年,有幾分初生牛犢不怕虎的銳氣,他也願意高看一眼,給他個機會。


    木劍雖然的確最是安全適合沒有根基的凡人,但是易折且難以揮出劍鋒,這看似放水的舉動,實際上直接拉高了難度。


    謝逸接過了木劍,找了塊空地,閉目靜心。


    隨心起劍,挽了個劍花。許久未提劍使得謝逸身形看上去有幾分僵硬。迴身,躍起,挑劍,塵封於迴憶中的一招一式隨著劍勢的積聚緩緩揭露,初時的生疏感慢慢退卻,銜接動作也越來越順。


    劍身隨臂舞動,衣袂蹁躚,身如燕輕,氣勢如虹,明明是木劍,卻劍氣鋒銳,而周身氣息內斂沉靜,仿佛大海平靜之下暗含洶湧,清風拂過的刹那,隻餘一地落葉。


    顧洲那邊隻剩小部分人信息還未登記,就被顧遲和張良一人一邊架著胳膊強行拖過來看謝逸舞劍。


    看著眼前蹁躚的風姿,所有人都忘了言語,巨大的招生台上鬧聲漸消,唯有風聲依舊在耳畔迴蕩。


    “現在相信了吧,我真的是誠心想加入扶光宗的。”


    “嘶……你掐我幹嘛?”張良被顧遲狠狠掐了一把臉,頓時臉都黑了。


    “這是謝逸???”


    “……”


    雖然他們也不想相信那個吃飽了睡,睡飽了吃的謝逸正是眼前之人,但是又不得不點點頭。


    顧洲隻覺得那一瞬間心跳似乎有些快的不受控製,也顧不上耳邊的幾百隻鴨子就直直的定在了原地,目光赤裸裸的盯著台上之人。


    “哥,哥……”


    “完了,我哥墜入愛河了,他竟然盯著謝逸在發呆誒……我第一次見他用這麽直白的眼神看人,阿娘說喜歡別人會變得不像自己,目光會被那人吸引。”


    顧遲扯著嗓子驚訝的繞著顧洲左看看、右看看,直到被顧洲直接冰成了冰墩子。


    “哦喔……”


    弟子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頗有些看好戲的味道。


    集體被迫禁言中……


    “……”


    “我滴個乖乖隆地咚,天才,不,這是個鬼才!你叫謝逸是吧,你願不願意拜入我門下做我的親傳弟子,我一定好好栽培你,定然不負你這樣的天賦。”


    謝乘風看著眼前的少年兩眼冒綠光,仿佛看到什麽絕世珍寶一般。


    “能得前輩如此器重是我的榮幸,隻是晚輩不能壞了宗門規矩,修道者若隻論天資就如春日繁花,總有殆盡之時,此非我的本心。”


    “好好好!”若是謝乘風原先對謝逸有七八分的滿意,如今便是十二分的讚賞,“你該來我浮光宗,天不亡我浮光一族。”


    謝逸一言難盡的看著麵前的小輩,現在的徒子徒孫都這麽瘋的嘛?


    也難怪宗門不成器。


    謝逸快速登記了信息,測試靈根時依舊是兩極分化,不過他已經習慣了,隻不過這迴扶光宗的弟子很是殷勤,簡直像是迷弟一樣,圍著謝逸求學問道。


    謝乘風又對負責招生的弟子叮囑了幾句,一眨眼就沒影兒了,聽弟子們說是去提請召開長老會了。


    “我們扶光宗雖然每年招生的人少,但卻是上至長老下至後廚大媽都對新來弟子高度重視,你以後來了我們宗門別的不敢保證,但是夥食一定好。”


    “……”


    這該死的鬆弛感,天殺的燕行和謝通他們是不是根本不管宗門死活?


    “你們知道謝通和燕行嗎?”


    兩名小弟子似乎還沒反應過來,謝逸又補了一句,“就是謝氏第一百零七代掌門謝通、謝九元和有‘玉麵判官’之稱的燕行、燕與歸。”


    他死前已經把族長令傳給了謝通,輩分應該沒錯。


    “你說老祖宗啊,聽宗門裏德高望重的長老說好像是十六年前飛升失敗,已經先去很多年了,至於燕仙尊自千年前雲頂山封魔一役後便行蹤不定,最後一次出現聽聞已是三百年前了,外麵很多人傳他已經隕落了。”


    謝逸不知該如何描繪此時的心情,千年時間,滄海桑田,他已經做好了也許故人不在的準備,畢竟修仙總有歸途,飛升也罷,消散也罷,人總有那麽一天,但是真的聽到時心裏卻隻餘下無盡的悵惘與悲涼。


    曾經與他一起掏鳥窩、被罰站的謝九元奔赴了他的大道;曾經與他形影不離,支撐著他渡過宗門傾覆,金丹破碎的燕行也早已生死不知。


    這天下最後隻剩他還擁有著不屬於現在的記憶,孤身一人奔赴沒有棲身之處的人間。


    “你怎麽了?是哪裏不舒服嗎?臉色這麽難看。”


    “好像沙子進到眼睛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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