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宇哲露出一個我看不透的神色,接著說:“因為我們取出了她父親的遺骨,大人在古墓中透露,那位被當地人思念的人正是佳英失散多年的父親。我們應該感激大人,是他指導我們妥善安葬那位故人。你和美子將他帶出,而佳英看到你身上的物品——那是在古墓中,從她父親身上找到的,唯一未腐爛之物。因此,佳英帶我們迴到這裏。至於那次穿越,大人使用某種神奇手段將我們送入洞口,但他並未一同進入,他說他要尋找真正的張家古堡。”


    \"隨後呢?\"我迫切地想知道後續的故事,但丁宇哲並未繼續講述。


    他目光憂鬱地凝視著我,\"何談之後?一切就此結束,大人從未歸來,我們現在所見即所得。\"


    \"沒有續篇,大人何在?此刻他在何處?\"未來已無從追尋,我的主宰悄然消失,我不知他究竟前往何處,說是探索神秘的薩爾加古塔,可為何不帶我們一同前往?是因為我嗎?


    我早已習慣有大人相伴的日子,習慣每日清晨首度睜開眼見到的就是他,哪怕他並非人類形態,哪怕有時難以理解,但在最緊要關頭,對我最關懷備至的總是大人。為何在這危急時刻,他會離我而去?那天的危機四伏,大人真的拋下我們逃走了嗎?還是他在找尋的薩爾加古塔,僅是給予我們的慰藉,其實大人再也無法返迴了?


    \"我沉睡了多久?大人失聯多久了?\"我向丁宇哲詢問。


    \"你已昏迷三日,並非沉睡三日,兩者截然不同。你在昏迷中度過的時間,正是大人失蹤的時間。大人離去前還囑咐我們帶你迅速離開此地,永不再迴來。既然你已大致恢複,我們應盡早準備啟程。\"丁宇哲沉浸在大人的托付中,一心擔憂我是否應離開,卻忘了大人可能仍身處險境。


    我憤怒地奔跑開去,丁宇哲隻想到自己,那大人呢?大人是為了救我們才重返此地,我們怎能如此輕易拋棄他?不,我不願走,我必須找迴大人!


    \"阿玥,阿玥,聽我說,我隻是想帶你安全離開,此刻我無暇他顧,也無法兼顧,我隻能確保你能活著走出這裏,不能讓你留在這樣的地方!\"丁宇哲緊跟其後。


    然而,我已不願再聽他的辯解。每個人都有私心,自以為是地保護所珍視的一切,卻忽視了珍視的人也有他們的牽絆和使命。她並不隻是渴望生存那麽簡單!


    對我來說,除了美子、丁宇哲、林正,大人同樣至關重要。薩爾加古塔是我必須麵對的挑戰,我不能因求生而犧牲大人。這些年來,大人無數次救我於水深火熱,我不能就這樣舍棄他,任由同伴將他遺忘...這是多麽令人心碎的事。我相信,如果大人察覺到我們遺棄了他,隻是為了保全生命,他的內心必定也會痛苦不已...


    在這片廣袤的世間,每個靈魂都懼怕孤寂,因為他們生於無盡的虛空,因此他們竭力尋求辦法,讓自身擺脫孤寂的枷鎖,所以每個人都渴求親朋與伴侶,陪伴左右,免於在寂寥的深淵中消亡,直至被遺忘,消失後,他們的痕跡也將無人記起。


    生存至關重要,然而並非一切之首!


    眾人皆知此理,卻鮮有人能付諸實踐。丁宇哲當然明了,他隻是在抉擇中傾向了內心的偏執而已。


    丁宇哲與當年的我如出一轍,堅守自我,但我們的選擇實則自私,傷及他人。然而,我們無法顧忌他人,隻能保護心中珍視的,所以我們自私了。然而,當我做出那個決定時,我清晰地記得丁宇哲的神情,那充滿怨恨的目光。那一刻,他痛恨我,即使我救了他的命,他仍對我滿懷恨意!


    我不能再重複那次的抉擇,無論遭遇何事,我都必須找到大人。大人隱藏了太多秘密,離我而去之際,大人到底去做了什麽?為何大人說早已熟知我多年?為何離開後又迴來,提及無法承受我們張家多年的恩惠?明明我與大人相識未久,大人的身上卻承載了如此多的秘密。為何帶著這些秘密靠近我?為何將它們展現於我眼前?是否有人問過我是否真想了解這一切?


    “多年前,我做出了一個模糊正誤的選擇。你說過恨我,如今呢?你內心是否依舊懷恨?若是,那你為何要讓我恨你?”我對背向的丁宇哲敘述那段往事。


    那時的我雖幼小,卻非無知無覺,至少懂得恨意與愛意的含義。也許正因為明白,才畏懼接觸,害怕它降臨。


    或許那次,我真的錯了,最大的錯誤就是拯救了一個不應救贖之人。如今,丁宇哲是否也在恨我?我隻知道,有些事情,我實在怨恨自己!


    丁宇哲默不作聲,背後靜寂無聲,我沒迴頭看他是否還在。我奔跑,跑向遠方,無止無盡,不願停息,也不知已逃至何處。我感到了疲憊,卻又不敢駐足,生怕一停頓就會瞬間重返起點...


    初次見到尊者時,我同樣迷失,不知所措,生活的道路在我眼前迷霧重重。那時,我正深陷人生的幽暗低穀,昔日的夥伴們,那些曾與我並肩作戰的盟友,竟不約而同地背叛了我,利用我的信任。我不知該悲痛還是慶幸,真相往往伴隨著刺痛。


    在最無力應對的時刻,尊者降臨,但那日的邂逅細節,如今已模糊不清,許多記憶隨風消逝,僅存的片段也如同夢影,難以捕捉清晰。


    周圍的人,無一肯吐露真相,無論我如何詢問,隻換來各式各樣的虛假敘述。我隻能向內心尋求答案,而內心深處,卻又迴蕩著矛盾的迴聲。


    這片神秘的森林,彌漫著原始的魔力,我在這裏感受到一絲久違的親近,卻不知這份熟悉源自何處。我停下腳步,放棄邏輯的束縛,憑直覺追尋。我的直覺從未出過錯,特別是在關鍵時刻,這份熟悉感預示著這裏有我熟知的生命,或者某種未知的存在……


    我在林間穿梭,思緒萬千,長久思索,也無法確定這份熟悉感屬於哪位故人,甚至尊者身上也未察覺。尊者並非如此,但若所有人皆非,那會是誰呢?難道我遺漏了一位至關重要的夥伴嗎?他是誰?


    行走時心不在焉,沒留意腳下,林中枝蔓石礫遍布,稍有不慎便會被絆倒。然而,絆倒我的並非這些,而是一條纏繞的藤蔓。我慶幸之餘,恍然記起遺忘之事——那熟悉的源頭,一直在我自身!


    那是來自張家古堡的陰靈之氣,樂樂身上就帶有這種氣息,因為我從古堡中救出了她,而她也曾被父親送入古堡。這氣息竟如出一轍,是否意味著此地與真實的張家古堡之間,存在著神秘的連接,某個特定時空的節點,能瞬間穿越至彼處?這就是尊者口中的“感應”嗎?


    我堅信宇宙中存在平行空間,但也深信在特定時間和地點,超自然現象可能發生,使平行空間相互影響,縮短實際距離,讓原本遙不可及之地變得近在咫尺。我或許能從這個苗族村落,穿越至塔克拉瑪幹沙漠,甚至直達真實的張家古堡!


    伊諾德獨自尋來,見到我安然無恙,如釋重負,旋即向我致歉。他剛才的失控隻是一時情緒波動,我的心境也因他的道歉而寬慰許多。畢竟,伊諾德的選擇與我並無二致,我若能理解自己,又怎會苛責他呢?我確是過於苛刻了。


    \"你在觀察什麽奇異之處?我還以為出了狀況!\"伊諾德驚魂未定地詢問。


    我指向地上的奇異藤蔓,伊諾德俯身與我一同審視。然而,他並未發現任何異常,也對這些藤蔓的與眾不同感到困惑。


    \"這不過是藤蔓罷了,稍微大些,長些,粗些,除此之外並無奇特之處。與其他藤蔓相比並無差異,你為何看得如此入神?\"


    聽完伊諾德的見解,我真想喚他一聲愚者。難道這麽久的觀察,他僅得出這般結論?枉費一雙視力超群的眼睛,簡直是浪費天賦,還不如贈予我呢!


    \"你這糊塗蟲,這藤蔓來自何方,你難道察覺不到嗎?\"我近乎失控地質問伊諾德。


    盡管我已明顯暗示,他仍搖頭表示不解。如果伊諾德是個美貌少女,倒真像是戲劇裏的懵懂甜心,對一切一無所知,視而不見。他的大腦似乎裝有自動過濾係統,自動忽視那些值得注意的事物。


    \"此乃熱帶特有的植物,在此處不應出現。即便這裏偏南,濕潤,也無法滋生此類生物。但在沙漠之中卻不同,那裏的酷暑與晝夜溫差使得熱帶植物得以生存。但此處,這些植物的突然出現,若隻是單獨一株,尚可解釋為移植或環境變遷,甚至氣候影響、風力播撒種子等因素。但現在,隻有這藤蔓,難道你不覺得應該思考為何它會如此突兀地出現在這裏嗎?\"


    我對伊諾德的智慧感到歎服,不禁想象林正與他共處時是如何溝通的。或許,伊諾德的智識並不出眾,林正也不見得高明多少,兩人可謂半斤八兩,旗鼓相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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