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正寶走後,文家全家都陷入沉默,文爸爸見大家心情都很低沉,率先說了話:“行了,事已至此,走一步算一步吧,他老韓用權勢逼人,我文正金也不是好惹的,大不了大家碰一碰,看看誰怕誰!”


    “吃飯吧…”文媽媽蹙著眉,低聲的說了一句:“大不了,明天我站到韓美君麵前,讓她還我兩巴掌…”


    “媽…”文心從未見到爸媽如此消極,有些擔心。


    “心心,明天你跟你姐在家,我陪你爸一起去華陽飯店…”媽媽又補充了一句。


    “媽,韓美君怎麽就賴的掉了,當時那麽多人呢!母嬰店老板娘跟老板都在場,他們都看到的!”文心還是不死心。


    “傻丫頭,老韓拿出這架勢,誰敢得罪他!別說一個母嬰店老板了,就算是鎮上大企業也不敢輕易跟他們作對啊!”


    “哎~對了,昨天吳澤恩跟吳澤妍不是也在場嗎?我讓吳澤恩給我們作證!”文心想到吳澤恩還出來攔住韓美君,這事他應該不會不幫忙。


    “小吳總…哎,雖然他大伯吳金來在鎮上數一數二的大老板,但就怕他也不願意輕易得罪老韓跟沈支書,況且他是晚輩,就算出來說些什麽,也沒那個份量…”文爸爸想了想,搖了搖頭。


    “那…就真的沒辦法了嗎?”文心聽了這話,心裏有些慌,早知道昨天就攔住老媽了。


    “媽,明天我陪你跟爸爸去,韓美君要的,不是你們道歉,而是我低頭…”文惠冷靜的說了一句。


    “你去幹什麽!小惠,就算爸媽被別人打斷了牙,也不會讓自家的女兒去受辱!韓美君越是衝著你來,我們就越是不能讓她得逞!”文媽媽聽到文惠這麽說,心裏有些急了。


    “好了好了,別吵吵了,就這麽點大的事,搞得跟世界末日一樣,別說我文某人還有現在這樣,就算我是個要飯的,也用不著讓家裏的女人出去替我擺平事情。吃飯吃飯,小惠,你別瞎操心,趕緊吃完飯上去換喬阿姨,人喬阿姨還在樓上餓著肚子呢…”文爸爸見狀,立馬轉移了話題。


    於是大家便不再說話,各自心裏想著主意,好容易熬過了一下午,除卻昂昂學會的幾個新動作逗的大家笑了幾笑,這天家裏幾乎就沒聽到別的笑聲。


    晚上躺在沙發上的文心,暗暗在心裏打著腹稿,盤算著要怎麽把這件事告訴文嘉銘,既然老爸說吳澤恩也不敢得罪那個老韓鎮長,那就隻能向文嘉銘求救了。


    本來她還害怕自己悄悄跟文嘉銘聯係的事被文惠知道,文惠會生氣,現在眼看著老爸老媽就要在外麵受欺負了,就管不了那麽多了。


    打定主意之後,文心便將編輯好的信息發送給了文嘉銘,跟他簡單的說明了情況。


    結果等了半天文嘉銘都沒有任何迴複。


    文心的心情一分鍾一分鍾的從期待變成絕望,又從絕望變得麻木,心情曆經無數次轉變後,終於決定明天讓文惠跟喬阿姨在家裏帶昂昂,而她要跟爸媽一起去麵對那群“黃世仁”…


    想到這,文心便給自己做起了各種心理建設,幻想著明天那些人會如何刁難,又想著自己要如何反擊。


    想著想著,在即將睡著的時候,忽然手機一個震動將她震醒了。


    文心立馬本能的看了看床上,還好昂昂跟文惠沒有被吵醒,於是立馬拿起手機調整到靜音,又打開微信,是文嘉銘迴的信息!


    “好,我知道了。”


    隻迴了這麽一句,文心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這到底是願意幫她們家解決問題,還是敷衍自己呢…


    於是心裏又一番胡思亂想,聽到床上的文惠也翻了翻身,文心迴頭看了看,也不知道文惠到底是睡著了,還是在裝睡,就這樣一半夢一半醒的過了一夜。


    第二天中午,爸爸如約準備去華陽飯店,本來爸爸不準備帶媽媽去,但是媽媽執意要去,爸爸沒辦法隻好帶她去了,文心知道老爸一定不會答應自己也跟去,於是準備等他們走後,悄悄找個借口溜過去。


    於是文爸爸跟文媽媽出門不久後,文心便以出門幫昂昂買尿不濕為由,準備悄悄出門。


    剛出門不久,文惠便跟了上來。


    “你打算一個人悄悄去嗎?”


    “姐?”文心沒想到文惠也跟著來了:“你出門了,昂昂呢?”


    “沒事,喬阿姨在家呢,我跟你一起去吧…”文惠不由分說的跟了上來。


    “可…”文心看著文惠,不知該說些什麽。


    “別說了,我一個人呆在家也不會安心,走吧,去看看什麽情況…”文惠徑直走在前麵,文心估摸著她也勸不迴文惠,也就不再勸,立馬跟了上去。


    兩人一路什麽話都沒說,到了華陽飯店問了前台,前台以為她們跟文爸爸文媽媽是一起的,就十分熱心的給她們指了韓老鎮長定的包間。


    “文兄啊,這次的事情,是弟媳衝動了,這當街打人可輕可重啊…”


    文心文惠來到門外,聽到裏麵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


    “沈支書,你說得對,愛華她做事說話確實欠考慮,但是她一個婦道人家你跟她計較不起來,況且,這事其實也都是誤會…”


    “誤會?”一個熟悉的女子聲音傳出,是韓美君:“那我也扇你女兒兩個耳光,給你來個誤會行不行?”


    “美君,文叔叔是長輩,你不可以這樣跟他說話,這做人,要有自知之明,自己幾斤幾兩你還掂量不清嗎?得罪長輩~該當何罪!”這是另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


    “姑父說得對,嗬,可是得罪長輩的可不止我一個,論起長輩,我爺爺是輩分最高,怎麽也沒見有些人拿他當長輩啊~”韓美君借著那人的話,借題發揮起來。


    “這樣吧,韓老,我替我兄弟還有弟媳跟你們賠個不是,美君,你跟文惠呢,都是年輕人,難免有些衝撞,都是同鄉人,你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別跟她一般見識…”文心文惠聽出這是文正寶的聲音。


    “大哥,我自己做的事,我自己一力承擔,韓老鎮長,我動手打了你家孫女,確實是我不對,我正式跟你們道歉,別的話就不說了,我自罰一杯!”文心文惠聽到裏麵文媽媽說的話,心都提到嗓子眼,又聽的文媽媽喝完酒一陣咳嗽,文心準備衝進去,卻被文惠拉住了。


    也對,既然爸媽都已經道了歉,如果對方願意鬆口,那這事就算了結了,現在她們倆衝進去隻會壞事。


    誰知事情並不如她們所願,文媽媽自罰一杯之後,韓美君又陰陽怪氣的說道:“文嬸嬸,你好酒量啊,就是不知道文嬸嬸的記性是不是跟酒量一樣好,你可不僅僅打了我耳光,你還說~我的孩子不是我老公親生的!”說到這裏,韓美君惡狠狠的喊了一句:“你他媽拐彎抹角的罵誰呢!”


    “…”裏麵一陣沉默。


    “哦,對了~我記得打我的好像不止文嬸嬸一個人,好像還有你女兒文惠吧~她怎麽沒來,怎麽,你這是準備把所有的罪一起扛了?真是母女情深啊~好啊…”韓美君冷笑了一聲:“既然你要為你女兒頂罪,來…替我舔舔鞋,我就大人不記小人過…放你一馬~”


    “你…韓老鎮長…這就是你們要的道歉?”文爸爸氣的拍了桌子。


    “老文呐…你也說了嘛,這是女人家的事情,那就…讓她們女人家自己解決吧…”那個被韓美君稱作姑父的男人又發了話,而那位被稱作老韓鎮長的從頭到尾都未表態。


    “你們!愛華,咱們迴家!什麽東西,一個潑婦帶著一群貪官奸商,還想在我文正金麵前欺負我婆娘!大不了老子老死不跟你們往來!”


    “文兄弟,你可想好了…”那人又繼續說道:“你文某人不想在商場混,關了廠子,在家吃喝等死沒關係,你那二姑娘可是在公家混著呢,你也不想你二姑娘年紀輕輕就沒了工作吧…哦,也對,你文老板能養一個女兒,就能養兩個…哈哈,有錢就是好啊~”


    “…嗬,好一個仗勢欺人…”文媽媽的聲音聽上去有些落魄,“行…不就是擦鞋麽…”


    “愛華…”


    “文大嬸,你聽錯了吧,我說的是舔!不是擦!”韓美君小人得誌的笑道。


    “啪!”包間的門被文惠用力推開。


    文惠文心看到爸媽垂頭喪氣的站在桌前,而韓美君誌得意滿的站在對麵,正對著門坐著三個男人,分別是韓美君的姑父周達亨,她的爺爺韓政東,還有鎮長現任的沈支書。文正寶則一言不發的坐在中間的位置。


    “喲~真是說曹操曹操到…文大小姐你來得正好,你是來看你媽替我舔鞋呢,還是你自己親自上呢!”韓美君見到文惠,情緒立馬變得亢奮起來,說話的聲調都提高了。


    “媽,我們迴家!”文惠努力的控製著自己的怒氣,用顫抖的聲音說道。


    “對啊,媽,我們迴家吧,不要理這群瘋子,我不要工作,我早就不想上那個班了!”文心的聲音已經帶著哭腔。


    “嗬,你不上班,你老爸工廠倒閉,你們全家喝西北風啊!”周達亨嘲笑的說道。


    “文二小姐真是嬌生慣養,不知人間疾苦,她不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沒了錢的日子有多慘,搞不好,以後還要去賣肉養家呢!”


    韓美君說罷,對麵的幾個人都哄笑起來,隻有文正寶低著頭,閉著眼,歎了口氣。


    “喲,這裏這麽熱鬧,文心文惠,你們提前來怎麽也不跟我說一聲?”文心正忍著淚水,忽然聽到文嘉銘從身後走了進來。


    “喲~這…文律師…”周達亨見到文嘉銘臉上表情收斂了些。


    文惠看到文嘉銘進來,轉頭用眼神詢問了一下文心,文心心虛的點了點頭。


    文嘉銘進來之後,緊跟著又進來了一個五十幾歲的男子,那人進來後,正坐在一旁笑著觀望的沈支書立馬起座迎了過來。


    “秦…秦書記…您怎麽…怎麽到我這小地方來也不打個招唿…嗬、嗬嗬,那個…您…”


    不等沈支書講完,那位秦書記就擺擺手,自顧的坐下:“不妨礙、不妨礙,你們有什麽事繼續聊,我就來做個觀眾。”


    “這…”韓政東此時才稍微坐直了一點,身體微微往前傾了一下。


    周達亨麵色變得有些緊張,看向沈支書:“沈兄,這位…”


    沈支書對韓美君和周達亨使了使眼色後,假笑著介紹道:“這位是咱們市的秦書記,額…不知道秦書記今天怎麽有空…”


    “哦,文律師說今天迴老家請我吃飯,要商量一下在我市投資項目的法務問題,既然你們這裏這麽熱鬧,我想…文律師你是想跟沈支書還有你的…”


    “秦書記,我的本家叔叔還有嬸子,哦,這兩位是我的本家妹妹。”


    “哦,那…我們倆就不用重新開一桌了,就…厚著臉皮跟他們湊一桌吧!啊?沈支書,歡迎嗎?”那秦書記看著沈支書問道。


    “歡迎!當然歡迎!”沈支書雖然臉上堆滿笑,但額頭上已經出了點汗。


    剩餘幾人也一聲不敢吭。


    “對了,秦書記剛好也在,正好剛才我們溫總給我派了個新任務,我就一並處理了吧!也請秦書記給做個見證。”文嘉銘詢問的看了看秦書記,秦書記點了點頭,做了個“請”的手勢。


    “請問,這位是韓政東老鎮長是嗎?”文嘉銘走到韓政東麵前,伸出手。


    韓政東被這陣仗弄的有點摸不著頭腦,但是看文嘉銘是跟秦書記同來,由不得不給麵子,於是笑著跟文嘉銘握了握手。


    “韓老鎮長,這位想必就是您孫女韓美君吧?”文嘉銘瞟了一眼韓美君,繼續問道。


    “啊…是,是我孫女。”韓政東繼續答話。


    “是這樣的,您孫女前天在鎮上大街跟文惠女士產生了衝突,是這樣嗎?”


    韓政東聽著文嘉銘這樣一句一句的問話,感覺很不舒服,於是皺了皺眉,但還是勉強點了點頭。


    “文心,”文嘉銘轉向文心:“你當時在場,你說說,韓美君女士都罵了文惠什麽?”


    “我…”文心被問的一頭霧水,猶豫的說道:“她…罵我姐是蕩婦…”


    “還有呢?”文嘉銘不動聲色,繼續問道。


    “還罵…我姐…”文心實在不知道文嘉銘問的這些話到底有什麽意義,那些罵人的話再說一遍她都覺得難聽,文嘉銘為什麽還要她重複一遍,但她還是硬著頭皮把那些話重複了一遍:“未婚生子…勾引她老公…還說…說昂昂是…野種…”


    文嘉銘聽到這裏,眼神忽然變得凜冽起來,直直的盯著韓美君:“韓女士,請問這些話是你說的嗎?”


    韓美君雖然也被文嘉銘跟秦書記的到來嚇到了,但依舊一副不服氣的樣子,見到文嘉銘這樣問話,免不了一肚子氣:“關你什麽事,別以為你是律師就有資格到處質問人!這裏不是警察局,你也不是警察!”


    “美君!”韓政東低聲嗬斥了一句,說道:“文律師,秦書記,我這孫女從小不懂事,你們別見怪…”


    “無妨,老鎮長,就算韓女士不願意承認也沒關係,我這裏呢,有一段視頻,”文嘉銘拿出手機:“這個呢是我找到的,韓女士跟文惠起爭執時,旁觀的老鄉用手機拍的。”


    文嘉銘點開視頻,裏麵韓美君罵文惠的每一句話都十分清晰,文惠見狀,在一旁不露痕跡的扯了扯嘴角,一副了然的樣子。


    文爸爸文媽媽也不再垂頭喪氣,而是跟文心一樣,期待的看著文嘉銘,認真的聽他說每一句話。


    “當然,這個隻是物證,人證的話呢,我聽說當時富能集團的小吳總也在場,對吧文心?”文嘉銘問道。


    文心聽到立馬點點頭。


    “文律師…你這繞了一大圈子,是要幹嘛?就憑美君罵了文惠這麽幾句,你就要把美君告去坐牢?”周達亨有些沉不住氣。


    “這位先生,你搞錯了,我是溫氏集團溫總的律師,不是文惠女士的律師,韓美君女士跟文惠之間有什麽糾葛,與我無關…”


    “嗬,既然這樣,那你問這麽多幹嘛?”那周達亨一聽文嘉銘不是來幫文惠打抱不平的,鬆了口氣,笑著問道。


    “但…韓女士當街誹謗侮辱溫氏集團的小公子是野種,這…我們溫總恐怕是要追究到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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