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雨涵想像過無數次他們重逢時的畫麵,或許熱淚盈眶,或許開懷大笑,或許如陌生人般擦肩而過,又迴眸確認,相視而笑,但是所有的想象都沒有真正重逢那場麵來得更突然,更震人心弦。


    那天下午,蔣雨涵來酒店參加醫院的講座,本來快遲到了,小跑兩步進了酒店的大門,在會客區看到了熟人。


    “蔡叔叔,您怎麽在這呢,你是和秦阿姨一起來的嗎?”蔡霖一個人坐在會客區的沙發上,他看見蔣雨涵笑語盈盈的朝他走過來。


    “小涵,你怎麽也在這呢?你秦阿姨沒來,我約了幾個老朋友聚聚。”


    “哦~,我還以為你們來溜達溜達呢。我們醫院在樓上搞了一個醫學交流會,今天有個心理學專家的講座,我過來聽一聽。”


    蔡霖點了點頭。


    “蔡叔叔,您去幾樓,我送您過去。”


    “不用不用,我在這等個人,你著急嗎?不急的話,坐這兒陪叔叔聊幾句。”蔡霖指指對麵的沙發。


    “好呀,我也很久都沒見到您和秦阿姨了。”蔣雨涵坐到沙發上。


    “你這些年也很少迴去了,但是逢年過節我們總能收到你的東西,一個人在外麵還習慣嗎?”蔡秦笑容可掬的看著蔣雨涵,這個孩子也算是自己看著長大的了。


    “還好,也不算是一個人,我和高中的一個同學都在醫院上班,平時大家都相互照顧。”


    “有男朋友了嗎?”


    “還沒有呢。”這個問題無一例外是適齡未婚青年都會聽到的,蔣雨涵並不在意。


    “你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了,有合適的可以帶迴來給我和你阿姨看看,自己這樣漂著,你阿姨總是不放心。”


    “一定抓緊時間,”蔣雨涵甜甜的笑著,馬上轉移火力,“蔡秦怎麽樣,有女朋友了吧。”


    “別提他了,說了多少次就是不肯安定下來,還像野狗一樣亂竄。”蔡霖說起自己的孩子忍不住吐槽起來。


    “叔叔別著急,怎麽都要蔡秦喜歡的,他條件好,脾氣也好,肯定能找個門當戶對的。”


    “那個狗脾氣,誰受的了他,就你覺得他脾氣好。也不是說要找個條件多好的,給他張羅多少迴,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也不知道他到底要找個什麽樣的。等到時候他相中人家,人家還不一定相中他呢。”蔡霖與一般的家長都差不多,都覺得別人家的孩子好。


    “蔡叔叔這樣說,我都要替蔡秦抱不平了,我蔡叔叔和秦阿姨教出的孩子哪會這麽不堪。”


    蔡霖開懷大笑,指著蔣雨涵,“還是我們小涵會說話,不知道以後你這朵解語花會花落誰家。”


    “蔡教授,讓您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


    蔣雨涵嘴邊的話被人打斷了,她知道這可能就是蔡叔叔等的人,但聲音陌生中又透著熟悉,一時間想不起來。她抬頭看向來人,卻愣住了,笑容僵在嘴邊,仿佛被雷擊中一般。


    “小涵,這是趙楊,你應該認識吧,他也是我們m市的人。”蔡霖站起身,為他們介紹。


    趙楊看見蔣雨涵也是怔愣了一下,但他馬上調整好表情,“我們認識,我們高中是同學。蔣雨涵,沒想到在這見到你了。”


    蔣雨涵卻是還在震驚中沒有緩過來,眼神中充滿驚訝,一時間無法言語。


    “小涵,我們現在要上去了,你一起嗎?”蔡霖看著蔣雨涵問。


    “不了,蔡叔叔,我等一會兒。”蔣雨涵起身,努力緩和表情,勾了勾嘴角。


    趙楊笑著對她點頭,然後跟在蔡霖身後一步的距離,微微躬身側耳聽著他說話。


    蔣雨涵一直站在原地,看著他們走遠,仿佛時間停止了一樣。


    手機叮叮當當的響起,好像在催促她迴神,蔣雨涵拿出手機,是尹思源發來的信息,問她到哪裏了,講座已經開始了。


    她沒有迴複,托著下巴盤算了一下,打出一通電話。


    看看時間,講座再有一會兒就結束了,蔣雨涵也不打算去了。講座結束後,交流會也結束了。在宴會廳有個小型自助餐會,尹思源跟幾個好久未見的同學約好要聚一下。等一會兒直接去宴會廳吧,蔣雨涵靠在沙發上想。


    她迴想起剛剛趙楊的模樣,他看上去與以前差不多,又不盡相同,已經脫去稚嫩的臉龐棱角分明,流露出一種難以言表的英俊與魅力。帶著一架金絲眼鏡,散發著紳士般的優雅,毛呢大衣也顯得身材更加修長。蔡教授帶他去認識一些老朋友,看來混的應該不錯,蔣雨涵想到一些事,皺了皺眉頭。


    她來到宴會廳逛了逛,尹思源正和同學聊的熱火朝天。一些她認識和不認識的醫生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有的聊著病例手術,有的閑話家常。蔣雨涵覺得內心煎熬,心緒不寧,她時不時拿起手機查看,手機還是原來安靜的樣子,她忍不住又打了一通電話。


    “還沒有消息嗎?”蔣雨涵耐著性子詢問。


    “姐,才一個小時,怎麽可能這麽快呢?”電話那邊的人無奈的笑著。


    “再快一點,我真的很急,也不用整理成冊了,直接告訴我就行。”


    掛斷電話,走出宴會廳,嘈雜的人聲讓她心緒煩亂,又不能走的太遠,隻好在走廊裏放放風,看看人來人往,放空心情。


    “你在這幹什麽呢?”


    一個聲音響起,趙楊出現在蔣雨涵身旁,他穿著一身藍灰色西服,配了一條藏藍色領帶,身姿挺拔,簡直就是天生的衣服架子,他臉上時刻都掛著微笑,眼神裏透露出自信,這一切都在提醒著她,他確實與從前不一樣了。


    “有個自助餐會,你們也在這層?”蔣雨涵半靠在牆上,隨意的說。


    “在前麵包廂,跟蔡教授來認識幾個朋友,怎麽樣,這些年過得還好吧。”趙楊似乎喝了一些酒,蔣雨涵感到一點點酒氣撲麵而來。


    “馬馬虎虎吧,”她笑了笑,“你呢,什麽時候迴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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