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自己的住處後,北辰淮焦躁地在房間內走來走去,若是滄瀾真的出軍裕門,那他就一點價值都沒有了,而沒有價值的人質……結果是死。


    他北辰淮,可以死,但決不能這麽窩囊的死!


    “石頭,你去南城二裏街的高家糕點鋪問問,滄瀾是不是真的出軍了?”北辰淮邊走邊說,“不,說不定這是天盛給我下的套!”


    北辰淮忽然反應過來,若是滄瀾真的出軍打過來,天盛怎麽會一點動作都沒有?


    悠遠的號角聲響起,地麵輕微振動,北辰淮心裏咯噔一下,這感覺……


    北辰淮還是有些不敢相信,萬一出征的是往其他方向去的呢,不一定是他們滄瀾吧?


    帶著一絲僥幸心理的北辰淮帶著石頭出門,臨街的地方站了許多百姓,各個神情緊張,眼帶憂慮地看著前行的將士們。


    最後一隊將士出了北城,大門關上,隻留下供日常生活通行的小門還開著,各個商賈又迴到自家的店鋪開始營業。


    北辰淮和石頭隨意進了一家飯館,臨近飯點,裏麵的人很多,正巧有一桌客人在付賬,小二麻溜的收拾好桌子,眼尖的看見店門口站了一對主仆,手裏的動作加快,座位收拾好後兩人坐了下來。


    隨意的點了兩個菜,又點了一壺酒,兩人開始注意其他人的交談內容。


    “你說這次出征的將士都是去哪兒的啊?”


    “你不知道?那公告上寫的可清楚了,說是滄瀾國出兵三十萬攻打裕門,試圖從裕門打到建安來呢!”


    “啥,三十萬?那得多少人啊!”


    “那可不,聽說遍地都是將士們的屍體呢,也不知道這次過後,又是多少家庭家破人亡了。”


    “誰說不是呢,你說這滄瀾北辰王到底怎麽想的,建安不是還有個他的兒子麽,難道他就不擔心自己的兒子被殺了?”


    “那你就不知道了,北辰王的兒子可多了,少一個興許人家不在意呢!”


    “你們!”石頭出聲想製止討論的人。


    北辰淮黑著臉冷喝道:“坐下!”


    石頭憤憤不平的坐在座位上:“主子,他們怎麽能那麽說呢!”


    “也是,物以稀為貴嘛!兄台你來建安是幹啥的啊?”


    “做點小生意討生活罷了,哪有什麽好說的,吃菜吃菜,這建安的菜就是不一樣哈,比其他地方的好吃多了!”


    隻是越聽下去,北辰淮的臉越黑,每個人給出的消息,都是滄瀾出軍攻打了裕門,而天盛不得已出兵反擊。


    父王,這是當真不要他這個兒子了!


    還有他那幾個哥哥和弟弟,恐怕早就盼望著他死在外麵了吧?


    越想越氣,北辰淮直接將手裏的酒杯重重放下,蹦出的酒液濺濕了桌麵,手背青筋乍現,石頭看著自家主子,也是心疼的不行,他家主子,怎麽就這麽慘呢?


    第一次出征輸了不說,還直接被對麵活捉,現在又被滄瀾給拋棄了……真是人間慘案啊!!!


    “小二結賬!”石頭見主子已經起身往外走,來不及等小二過來,直接掏出一錠銀子扔在桌麵上,著急忙慌地跟了上去。


    迴到房間的北辰淮靜躺在床上,不知在想些什麽,石頭也是神情沮喪的站在一旁,若是王上放棄了三王子,那就說明,他們這些跟著三王子的人,也都被放棄了。


    早知如此,他就該多勸勸三王子,別出征好了。石頭後悔的不行,他在滄瀾,是成了家的,而且出來時他的娘子剛剛懷孕,到現在,應該有五六個月了吧?


    沒想到,他的孩子,還沒出生,就要沒爹了。


    石頭想的越多越悲傷,到最後眼淚嘩嘩的流,隻是流淚的時候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石頭?”


    看見石頭淚流滿麵,北辰淮頭疼的很,他這個小廝,什麽都好,唯獨有一點是最讓人無法接受的,那就是愛哭。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到了石頭這兒,變成男兒有淚馬上彈……


    “主子,我在!”石頭嘶啞著聲音迴道。


    北辰淮歎了一口氣,說:“你下去休息會兒吧,我一個人躺會兒。”


    “這……”石頭有些猶豫,主子現在心情肯定也不好,留他一個人在房間,萬一出事了怎麽辦?


    “去吧去吧,這兒是天盛,想讓我死的話,早就讓我死了,不會留我這麽久的。”北辰淮擺手躺下。


    石頭一步一迴頭的出去了,然後在院子裏嗷嗷大哭,聽的看守的侍衛嫌棄的眼神一個接著一個,怎麽會有男人這麽愛哭呢?


    一個人的時候,北辰淮覺得自己的頭腦特別清醒,既然父王放棄他的話,那就別怪他不孝了,畢竟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他隻是想活下去,又有什麽錯呢?


    對不起了,父王,還有我的哥哥弟弟們。


    下定決心後,北辰淮又思考了一番該怎樣和南宮墨談條件,直到確定所有的地方都算無遺漏了,才安然睡去。


    次日清晨,北辰淮早早的起床,在侍衛的監視下練了一套拳法,又慢條斯理地吃完早餐,叫人送水好生洗漱一番,打理好自己的形象,確定不會出醜後對侍衛說:“我要見你們的皇上。”


    侍衛看了一眼,道:“皇上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嗎?我倒還想見皇上呢!除非皇上傳召,不然你就準備在這兒待到老死吧。”


    北辰淮想起了一句古話,虎落平陽被犬欺,要是以前,敢跟他這樣說話的人,早被他一劍砍了。


    可現在,看著空空如也的手,北辰淮也隻能安慰自己,總有一天,他會讓這些看不起他的人,死在他劍下的!


    迎著北辰淮殺氣畢露的眼神,侍衛絲毫不怕,不過是一個被放棄的王子罷了,作為侍衛的他們,見過無數個這樣的眼神,也沒見有誰真正能把他們殺了的。


    石頭麻利的從袖兜掏出銀子塞進侍衛的手裏,說:“還請這位哥哥通傳一下。”


    侍衛上下看了石頭幾眼,不愧是做奴才的,有眼力見。


    “報上去可以,但見不見,那就是那位的事兒了。”侍衛說完直接和其他人交接好,一個人去見了他的上司。


    兩個時辰過後,北辰淮收到了迴話,說南宮墨準備見他,但時間隻有半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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