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稱一斤餃子皮。”張新在旁邊說道。


    嗯?我看過去,他又知道啦。


    先是去買了豬肉,我們開始逛蔬菜區。


    西紅柿、辣椒、蘿卜、胡蘿卜怎麽都是批發的呀。


    去了臨時攤位的小巷,本地蔬菜變多。


    油麥菜來兩顆,冬筍來兩個,茼蒿來一把,菠菜來一把,最後又買了一斤藕,張新的左手掛的滿滿,我抱住他的右手,整個人像沒骨頭似的掛在他身上。


    “葵花!我要買葵花!”這家店是我小時候最愛吃的店,炒葵花炒的特別香。


    想著在家也待不了多久,就沒準備多買:“老板,稱10塊錢的,原味。”


    葵花,在我手上掛著。


    別誤會,不是為了給他減輕負擔,而是我要吃葵花,哈哈。


    葵花一個袋子,葵花殼殼一個袋子,到家的時候,10塊錢的瓜子被我吃掉了5塊。


    八點鍾,媽媽應該醒了。


    我掏出手機,給她發了消息。


    沒一會兒,電話就打過來了。


    “你們怎麽偷偷走嘞,喊你帶的東西都沒帶麽!我明天上街來,你和張新記得到菜行取來,曉得米?”


    “好,我明天來拿,你吃早飯了麽,我爸嘞?”手機被我放在了架子上,找出遙控器開了電視,又抓了把葵花捏在手裏,手機上的畫麵,隻有一個烏黑黑的閣樓板,我移開視線。


    媽媽崴斷了一節竹竿,說:“還沒吃,到燒火,昨晚上忘記埋火,冬天火還是難燒,你爸啊,還睡到床上的嘞,昨晚上打牌曉打到幾點鍾,等下出去辦菜他沒起來,我要剝他皮子!”


    “浪麽忘記埋了,我記到你不是天天晚上都在埋麽?”


    “哎,哪曉得哦,就是一下忘記了,你吃早飯沒麽?”手機上的畫麵開始動,媽媽的臉出現。背景有些暗,但媽媽的臉有光,我把堆滿的葵花殼倒進垃圾桶,說:“還沒,張新到炒菜。”


    “你浪麽不去幫到看一下麽?”


    略帶責怪的語氣,讓我的內心有一絲不舒服。


    “炒個菜有什麽好看的,我才不看,我就等到吃。”


    媽媽語重心長道:“你到人家屋裏,也要做點事,莫懶……”


    唉,我又有一種她不愛我的感覺。


    說什麽別人家,就我和張新兩個人,他都沒說什麽,反倒是我媽,說起來了。


    這女人,就應該做飯麽?


    屁話,這飯誰愛做誰做,反正我是不做的。


    “啊對對對,你講的對,我硬懶死哩!”


    陰陽怪氣的語氣讓我媽成功梗住,吐槽了兩句後,說:“我不和你講了,我要熱菜了,等下要出去找菜去,掛了哦。”


    媽媽掛掉了視頻,手機屏幕迴到初始狀態。


    什麽嘛!


    這大過年的,硬是要把我弄得不開心,她才舒服是吧。


    手指關節猛擊屏幕,發泄一番後,張新的飯菜也弄好了。


    “吃飯了,優優。”張新露個頭,然後又縮進廚房,出來的時候身上的圍裙已消失不見。


    心情不好,美味的飯菜也打了折扣,百無聊賴的戳著碗裏剩下的一口飯,開始看獨屬於我一個人的吃播。


    “張新啊,你每天做飯累不累?”


    他詫異的看著我,說:“做個飯而已,有什麽累的。是媽他們又說了什麽?”


    “沒…你吃飯吧。”我將碗裏的最後一口飯幹掉,說,“我吃飽了。”


    張新筷子停下:“優優,爸媽他們的想法,和我們的想法不一樣,你沒必要把他們的話放在心上。”


    “那你呢?”


    “我永遠站在你這邊。”張新說道。


    膩了膩了,這樣的話聽了千百次,膩了……


    “那我也吃飽了,你慢慢吃吧,先吃飽不管,後吃飽洗碗,記得洗碗哈?”


    就算我不說,他也會洗碗,但我還是想說。


    “好,你去沙發上坐著,我等會兒給你拿水果。”


    這個屋子,既熟悉又陌生。


    我還能在這裏待多久呢?我也不知道,但廚房裏的聲音告訴我,要是有可能,我願意一輩子在這裏。


    畢竟,不用動腦子就能擁有夢想中的生活,誰不想擁有呢?


    張新的生日,過得很平淡,我是真的沒有給他準備禮物,所以我被懲罰了,代價是幾天都沒能從床上下來。


    人一旦閑下來,就容易想東想西,看著張新忙碌的背影,我開始思考我和他之間的關係,我們之間,到底是親情,還是愛情,又或者是友情?


    對於這個答案,張新說的很肯定,是愛情。


    23年,還相信愛情,我嫁的,怕不是個傻子吧。


    臨開學前一周,我迴了學校,學校終於來了老師,不過是一個學期的支教老師,那也行,好歹能少一門課。


    果然,英語課被轉給了新老師。


    新來的老師,是個男大,個子蠻高,說得一口流利的英式英語,姓氏,好像叫什麽來著,我翻開手機上的備注,哦,是虞。


    嗐,這腦子,沒以前的好用啊。


    聽了幾節新老師的課,大有收獲,看來我們的班這次全縣統考的成績不會太低。


    清明假,孩子們迴去了,我也迴了寨子,該給奶奶掃墓了。


    年前剛砍的路,這次已經被牛草長滿,我又返迴去拿了柴刀,曆經艱辛,終於到了墓前。


    墓碑上並沒有奶奶的照片,隻刻了她的名字。


    掛親、掃墓,貢品被一一擺放好,我跪在墓前,磕了三個頭,說起這些年發生的事情,臉上有些濕潤,看來那些事情,我還是沒有真正放下。


    是啊,那麽多的傷害,就算再多的愛,也無法彌補。


    天色陰沉,看上去快下雨了,我趕緊點燃香紙,念著奶奶的名字。


    香紙剛燃盡,雨滴就落了下來,這可怎麽辦,上來的時候我沒拿傘呀。


    跟奶奶告罪,然後斜靠在墓碑前,一滴雨都沒落到我身上,我知道,奶奶還在這裏,她還有放不下的事情。


    我念念叨叨的,說唐念、唐誠、竣竣哥,還有我哥的事情,說了很久,雨好像小了些。


    有人來了!


    一個高大的人撐了一把傘、手上拿著一把傘,出現在離我不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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