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店裏還了衣服,我們拉上行李箱上了火車。


    一天後,我們下了火車,然後叫了迴縣裏的私家車,在車上又睡了一覺,下車後總覺得腦子都是暈的。


    我和他的家盡管很久都沒人住,但一直都有人打掃著,還算幹淨,吃完飯洗完澡又是開始睡覺,直到第二天的中午才醒過來。


    “張新,”我推了推身邊的他,“起床,我要迴寨子。”


    他嗯了一聲,蠕動兩下,然後沒了動靜。


    我沒管他,自己起了床洗漱好,又點了兩份外賣,坐在客廳看電視。


    手機鈴聲響了,應該是外賣的電話。


    讓外賣員把外賣放在門口,等到聽見下樓的動靜後我才打開門取了外賣。


    “優優,你怎麽起這麽早啊?”他說。


    我點亮手機的屏幕,十二點半。


    “都快一點了,還早?趕緊刷牙洗臉,等會兒送我迴去,我去寨子裏住幾天,等二十九你再去接我。”我打開外賣盒子,是縣裏很好吃的一家煲仔飯。


    洗漱完成,他半眯著眼在沙發上靠著,很明顯是還沒睡醒。


    “等一下,你剛剛說什麽?”


    我把肥肉撥在一旁,夾了瘦肉絲拌飯,吃了一口:“幾個月沒迴去了,我要迴寨子。”


    “那我也去。”張新打開了另一份外賣說。


    “你去個錘錘,你到縣裏待著。”我翻了個白眼。


    “有件事忘記和你講了,魏贏講她也迴來了,過幾天要不聚一下?”


    張新的話,讓我的思緒有瞬間的停滯,魏贏…唉,也是挺慘的,為了談戀愛而談戀愛,結果把她自己惡心的不行。


    也不知道,那封郵件,她收到了沒有……


    “是要聚一下,畢竟上次國慶沒約上,這次好好玩兩天。”我收迴了思緒,說道。


    吃完飯後,又重新把行李箱整理了一遍,裏麵大多是我給家裏人帶的禮物,不是很貴,但都是用我自己賺的錢買的。


    想了想,我還是給媽媽打了電話。


    “唐優?什麽事?”是媽媽的聲音。


    我的眼睛對著茶幾上的煙灰缸,說:“放寒假了,講到寨子去,有什麽東西要帶的沒?”


    “哪有什麽要帶的哦,屋裏什麽東西都有,不要買。”媽媽似乎很開心,這時候的她,眼角都是帶笑的吧。


    “你最近到屋裏得搞什麽嚒?”我又問她,似乎我和她之間,已經不知道聊什麽了。


    媽媽關了門,說:“這兩天有什麽忙的哦,還不就是扯蘿卜賣哦,今年蘿卜價錢好,一塊二一斤了,你要不要蘿卜?我下迴上街來給你帶些?”


    “還有你二舅,又到山裏找了好多野生的耳子耶,也給你帶起,今年屋裏新種了枇杷樹,過兩年就吃得了,你不是講喜歡吃葡萄麽,你爸爸到門口搭了個葡萄架,講是等到三月間再買樹種嘞。”


    一字一句,漸漸占滿了我的心。


    他們,是愛我的吧。


    掛掉電話,張新也收拾好了,又去附近的商店買了些煙酒,我們才進了停車場。


    車子許是有段時間沒開了,裏麵的味道有些重,把所有的車門開著散味,等到味道散的差不多了,我們才上車。


    迴家的路似乎很遠,又似乎很近,我還沒反應過來,就到了那個岔口。


    沒有紅色的小三輪車,也沒有在等著我的爸爸媽媽,路邊的花也都謝了,毛毛細雨在天上飄著,車前的雨刷器不停左右搖擺,景色倒退,家,到了。


    “優優?怎麽不下車?”


    張新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迴過神,解開了安全帶,打開車門下了車。


    媽媽從灶房裏出來了,手裏還端著飯碗,應該是在吃中飯。


    “媽,我轉來了。”好熟悉的話,熟悉的我鼻子一酸,差點就哭出來了。


    媽媽愣了兩秒:“轉來就好,轉來就好…”


    她的頭發怎麽又白了,明明我去上學的時候還用染發劑染黑了的。


    吸了兩下鼻子,把眼裏的淚水收迴去。


    不能哭,她會擔心。


    “張新,吃飯了沒?沒吃的話搭到一起吃點?”


    張新把車裏的東西都下了下來提進堂屋放著,說:“媽,我們吃過了才來的,不餓,你們自己吃嚒!”


    “冷不冷,快到屋裏烤火去,堂屋發到有火,我給你們搞點吃貨兒出來哦。”媽媽飛快地刨完碗裏的飯,邊走邊說。


    一陣寒暄過後,我和張新坐在堂屋烤火,媽媽又去灶屋了。


    沒一會兒,爸爸和奶奶也過來了。


    爺爺呢?


    “奶奶,我爺爺嘞?”


    奶奶似乎沒聽清我說的話,啊了一聲,我又大點聲重複了一遍。


    “哦~你爺爺啊,那不是天天到屋裏看電視謔,電視硬是通天通夜的放,都沒歇下氣。”奶奶揉著眼睛,“優妹妹,到大學有沒有好好讀書啊?”


    “有!奶奶你等下,我給你帶了東西迴來嘞。”身上還是很冷,可心裏暖乎乎的,我跑著打開行李箱,在裏麵翻翻找找,找出了一個袋子,“奶奶,給,這是我給你買的帽子,你試一下。”


    奶奶每到冬天就會戴上帽子,她說風一吹,總覺得頭疼。


    看著奶奶把帽子戴上,我笑了笑,又跑去從箱子翻出兩個小盒子。


    一個遞給了爸爸,一個遞給了媽媽。


    給爸爸的,是一個打火機。


    給媽媽的,是一個銀手鐲。


    “哪裏要給我買這些東西哦,都這麽老了,還搞這些花裏胡哨的”媽媽嘴裏說著不開心的話,可眼睛和神情騙不了人,她是開心的,“花了好多錢,貴不貴,要不還是退了吧?”


    “媽,不貴,花不到好多錢的,”我說,“再講我在大學還做兼職,能賺到錢的。”


    媽媽驚訝的張大了嘴,連手腕上的鐲子都不看了,就盯著我說:“做兼職啊,莫影響學習曉得沒?”


    “我都曉得的,等我以後賺大錢了,我就給你換個金鐲子嘿嘿。”我問過金店的店員,一個金鐲子一萬多塊,如果學生夠多的話,那我一個學期下來買個鐲子應該是不成問題的。


    “這次轉來到屋裏待得到好久?”媽媽忽然轉了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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