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教室後,我又關注了一下魏贏,發現她已經開始在寫題了,就把注意力放在了張新的身上。


    可能是感覺到我一直在盯著他,張新睜眼看我,問道:“怎麽一直看我?”


    “沒什麽,我們唱一會兒視唱吧。”我拿出了視唱書,看張新沒動作,就說:“把你的視唱書拿出來。”


    “不,我要和你看同一本。”他說。


    我:“……”智障。


    算了,一本就一本。


    唱著唱著,我還是無法理解,為什麽一個練耳這麽好的人,會唱的這麽不準。


    問張新,他說:“上帝給你給開了一扇門,就會給你關掉一扇窗。”


    我笑了笑,沒想到他居然會信上帝。


    “你還信這個?”


    他伸出食指搖了搖,眼神專注,說:“no no no ,我相信的,隻有你。”


    我的天呐!


    我的心跳的很快,完了完了,唐優,你可別動搖啊!


    腦子裏閃過很多畫麵,都是我們一起的。


    我晃晃頭,甩掉腦子裏的想法,說:“那你相信光嗎?”


    成功的看見他的表情尬住,我笑的眼淚都流出來了。


    “6。”


    止住笑後,我認真的帶著他唱視唱。


    時間轉眼就到了周三,上完下午的樂理課後,我們三個打了請假條,順利的出了藝校,外麵的空氣都是鮮甜的,額,不對,是炒飯的。


    坐上公交車,出乎意料的居然有位置,坐了約摸一個小時,才下了車,跟著魏贏到了她老師的家。


    我第二次坐了電梯,還是有些不習慣,於是我握著張新的手用了些力氣。


    他看了我一眼,然後默默地抓緊我。


    電梯門開了,出去後魏贏敲響了房門,隨後有個看上去三四十歲的男人打開了門。


    “來了?這兩個是?”語氣帶著疑問。


    魏贏沉默了三秒,說:“是我同學。”


    那老師又打量了我和張新幾眼,才說:“噢,進來吧,記得穿鞋套。”


    莫名的,心裏有些不舒服,可我也沒多想,三個人都穿上了鞋套。


    這老師的家,就,挺空曠的。


    僅有的裝飾除了幾個花瓶,就是牆上的畫了。


    我和張新坐在沙發上,魏贏去了書房開始上課了。


    書房的門被關上,裏麵的聲音也斷斷續續的。


    魏贏剛吹了沒兩個音,那老師就讓她停下來,說:“我上次跟你說的你全忘了?你這腦子是豬腦子吧!繼續吹啊,停著幹什麽?”


    魏贏吹了一句,緊接著又是一頓批。


    “你這麽笨,到底是怎麽會選擇音樂的?還有,你這都穿的什麽東西,能入眼嗎?那評委老師看了都覺得難受!能不能有點審美!”


    窒息,唿吸不過來,我緊閉著眼睛捏捏山根,放緩心情。


    “說話啊,是沒長嘴嗎?不說是吧,你不說那就這樣耗下去,反正浪費的又不是我的錢,時間到了你就走吧。”


    一句又一句的話,我簡直無法想象,在這樣的情況下,要怎麽樣去靜心學習。


    怎麽會有這樣的老師存在呢?


    太可怕了。


    我看了一眼張新,他正戴著耳機在聽歌,是他的專業歌曲。


    我忽然想到,張新的專業老師,會不會也是這樣的呢?


    很快,書房的門被打開了。


    魏贏的雙眼通紅,我們沉默著進了電梯。


    走在路上,魏贏眼淚直流,卻沒有一點聲音,整個人都低沉了,完全不像以前的魏贏。


    我拉住了她的手臂,說:“不要活在別人的眼光裏,你就是你自己,無論別人說什麽,都與你無關,當他們是放p就好。”


    “優,你說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啊,我,我,我咳咳咳,我專業也不行,小三門也不行,副專業也是,我該怎麽辦啊?”魏贏的眼睛都哭腫了。


    “魏贏,你要相信你自己,一定可以的!”我拍著她的背,說,“再說了,你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魏贏!就這麽一點事情,就能把你打倒了嗎?我不相信。”


    “嗚嗚嗚……”她抱著我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我生怕她一下厥過去,隻能自上而下的給她順氣。


    “魏贏,放心吧,還有我在呢,我會幫你的啊……”


    張新不知什麽時候買了水,遞了一瓶給我。


    “喝點水,嗓子都啞了。”我把水給了魏贏,看著她情緒漸漸平靜下來,又喝了水,才慢慢往前走。


    張新又遞過來一瓶水,沒注意還好,一注意就渴的不行,一下居然喝掉了半瓶水,我看著瓶子都驚呆了,我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能喝水了?


    “優,張新,走啊!迴學校了。”魏贏已經上前不少了,可能是發現我們沒跟上,才迴頭叫我們。


    我迴過神:“噢噢,來了!”


    隨後拉著張新的手向前跑了一小段,趕上了魏贏。


    出來的時候沒吃晚飯,中午吃的東西已經消化的差不多了,頭一陣一陣的犯暈,手腳也沒了力氣。


    “優優?”一顆棒棒糖被塞進嘴裏,是張新。


    我蹲了下去:“等我一會兒。”


    幾分鍾後,症狀緩解了一些,我想站起來,卻尷尬的發現——腳麻了。


    謔,自從來了省會,以前沒發現的病忽然就出現在我的身上。


    雙腿麻痹的感覺漸漸消失,我邁步向前走去。


    “先買點東西吃吧?魏贏,這兒有沒有賣吃的地方。”張新主動跟魏贏說。


    魏贏撓撓頭,說:“好像沒看見過,找一找吧。”


    一路走一路看,可算是找到了一家店。


    吃了東西後,身體不適的感覺就立馬消失了,看來還是要每天按時吃飯才行。


    這是第一次出來看城市的夜景,和透過學校窗戶看的景色似乎又有些不同。


    在藝校學習的我們,生活節奏非常的快,那一直生活在這裏的人呢?他們的生活節奏也是非常快的嗎?我的心裏冒出了疑問。


    到學校的時候已經接近十點,我們也就沒再多說,而是迴了各自的寢室。


    魏贏反複的盯著她的試卷翻來覆去的歎氣,我知道,她又要哭了。


    哭,在在乎你的人麵前有用;在不在乎你的人麵前,沒有用。這是我很早就知道的道理。


    哭,也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遇上這樣的情況,隻有自己內心真正的強大了,才能走出去,猶如,當初的我一般。


    袋子裏的零食還有很多,我拿了一個比較辣的鴨鎖骨遞給魏贏說:“來,吃點辣的,給自己打打氣。”


    魏贏吃著吃著就淚如雨下,果真應了那句話,女人,是水做的。


    夜晚,魏贏又在哭了,因為我能感受到床在抖動。


    似乎受到了魏贏的感染,也有人哭了,直到深夜才沒了哭聲,隻剩下空調外機唿唿作響的聲音。


    翌日。


    考完試,張老師說我的課表需要調一下,因為她最近白天有其他事情要做,就把所有的小課都推到了晚上,說等到事情處理完了再把時間調迴來,我的專業課被調到了星期六和星期三的晚上。


    她說出這個時間的時候,我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魏贏,隨後問老師說能不能把星期三換一下。


    她讓我自己去找其他的學生說,我找了幾個,都不願意換,因為專業課的時間間隔太短是沒什麽效果的。


    我剛迴到寢室沒多久,魏贏也進來了,我有些猶豫。


    “魏贏,有件事可能需要和你說一下。”我坐在長椅上說。


    她正拿了視唱書在唱,聞言道:“你說唄,我聽著呢。”


    我吸了一口氣,說:“我專業課時間調到星期三和星期六晚上了,可能下周沒辦法陪你去上課了,不過過段時間應該會調迴來的。”


    她擺擺手:“嗐呀,這有什麽的,我到時候隨便叫個同學也行的。你教我唱會兒視唱吧。”


    “好,唱哪一條?”我也坐在了她的床邊。


    她伸手指了指視唱書:“就這條……”


    ……


    早上六點多,我自然醒了,然後下床發現魏贏不在,打著哈欠洗完臉,下樓準備出去吃早餐。


    經過教室的時候發現有人在唱視唱,而且聲音很熟悉,是魏贏,沒去打擾她,而是躬下身子從教室的窗戶下麵溜過去。


    “優”我抬頭看見張新準備叫我,伸出手指對準嘴唇搖頭讓他不要說話。


    到了校門處,終於能用正常聲音說話了。


    “你今天怎麽也起的這麽早?”我有合理的理由懷疑,這人是不是偷偷摸摸的背著我想做什麽壞事。


    他揉了揉我的頭發,說:“怎麽,就許你早起,不許我早起啊?你這叫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你知道吧?”


    我上上下下地掃了他幾遍,說:“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麽。你和我,到底誰是老百姓啊?我家可是曆代貧寒出身,不像你~家裏有錢的嘞~富二代~哥哥~”


    “再叫一聲哥哥聽聽。”


    “來來來,你就地躺下,然後閉上眼睛,就能聽到了。”有點想吃餛飩了,我走向了餛飩店。


    他也跟了上來,一直嚷著說讓我叫他哥哥。


    我沒理他,顧自進了店,然後跟老板說了要一碗餛飩:“你吃不吃?”


    “吃,怎麽不吃呢?優優,待會兒去幫我整一下專業吧。”他說,然後付了賬。


    我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說:“好。”


    吃著熱乎乎的餛飩,然後喝一口湯,真舒服。


    到了琴房,就開始給他講解歌曲的唱法,以及該怎麽咬字……


    一個小時過去,他唱不動,我也說不起了,拿起水瓶喝了一口,說:“休息會兒吧。”


    “我都行,你要不要聽我給你彈琴?”他說。


    我坐到旁邊的小凳子上,說:“好啊,你彈吧。”


    優美的旋律響起,是流行歌。


    他正要開口,我攔住他:“等等,彈就可以了,你別唱,到時候改不迴來了。”


    看到他憋得異常難受,我就說:“我幫你唱,你聽著就行。”


    “後來,我總算學會了,如何去愛,可惜你,早已遠去,消失在人海,後來,終於在眼淚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在。”


    “梔子花,白花瓣,落在我藍色百褶裙上,愛你,你輕聲說,我低下頭,聞見一陣芬芳,那個永恆的夜晚,十七歲仲夏,你吻我的那個夜晚,讓我往後的時光,每當有感歎,總想起,當天的星光……”


    歌詞寫的是遺憾,是迴憶,是有美好的。


    可我唱出來的,是悲傷,是難過,是心如刀絞,是放不下的過去。


    一首流行歌唱完,心累的不行,頭頂上的風扇也是格外的躁動,吱吱呀呀的響著。


    “唱會兒視唱吧。”我說著,站起來從鋼琴上方拿了視唱書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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