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考快到了,媽媽他們還是沒迴來。


    我對他們不再抱有希望了,就這樣的,他們不插手我的事,我也,不怎麽再問他們要錢了。


    每說一次沒錢,他們就說讓我攢著點花,賺錢不容易。


    可我真的一點也沒多花。


    他們給的生活費,僅僅夠我在學校吃個飯,然後買生活用品,偶爾沒錢了,周末還會餓肚子,我能說什麽呢?


    要的多了,說的多了,我就不再要了。


    我真的受夠了他們永無止境的哭窮,既然都是一樣的窮,那為什麽要出去打工,不能好好在家裏待著嗎?


    錢沒賺到,孩子也沒陪伴。


    他們到底要什麽呢?我想不通。


    於是我就不想了,專心自己的事,其他的事都滾吧。


    成績依舊穩定的在二十名左右徘徊,準確的來說,是班級的前三十名,一直沒有太大的浮動。


    這次考試是真的要看天意了。


    考試的時候,我不緊張了。


    因為我已經用盡全力,要是真考不上的話,那就是命。


    最後出成績的時候,差了五分。


    於是我被排進了縣裏的另一所高中。


    我沒去問張新的成績,他反倒主動跟我說了,和我就差了一分。


    我知道,不出意外的話,我們應該是在同一所高中了。


    魏贏也沒考上一中,和我一樣,好吧,這下我們三個人,同一所高中了,就是不知道會不會在一個班上。


    又到了我的生日,7月8日。


    這次張新和魏贏都在,我們一起去了ktv。


    蛋糕也變大了,不是我買的,是張新買的。


    他還送了我一束向日葵,這是我最喜歡的花,因為既能看又能吃。


    不過他送的,是不能吃的那一種向日葵,一共九朵。


    他們唱著歌,我在許願。


    蠟燭吹滅,願望,會實現嗎?


    魏贏吼了兩首歌,實在是嚇人的很。


    “優啊,我可從來沒聽過你倆一起唱歌,唱一個唄?”


    魏贏把話筒往我手裏塞,我看向張新。


    “唱吧。”他說。


    我接過話筒,看著他開始點歌,我忽然有些好奇,這人,會點什麽歌呢?


    【今天你要嫁給我】幾個字出現在電子屏幕上。


    魏贏簡直要笑飛了。


    他開始唱了。


    [春暖的花開帶走冬天的感傷,微風吹來浪漫的氣息,每一首情歌忽然充滿意義,我就在此刻突然見到你take the way]


    我接了下去。


    [春暖的花香帶走冬天的饑寒,微風吹來意外的愛情]


    他:[its love]


    [鳥兒的高歌拉近我們距離,我就在此刻突然愛上你]


    聽我唱完這句的時候,他笑得更加開心了。


    合:[聽我說,手牽手,跟我一起走,創造幸福的生活,昨天已來不及,明天就會可惜,今天嫁給我好嗎]


    一曲完畢,我的臉羞得通紅,感覺整個身體都在發燙。


    我坐下,喝了一口水。


    魏贏又開始唱歌了,我和張新坐在一邊聊天。


    “這個暑假你準備去哪兒?”


    “我?不知道,應該在寨子裏吧,要不就去我嘎嘎家。”我想了想,反正不是在山的這邊就是在山的那邊。


    他皺了皺眉,有些不高興:“山裏麵有什麽好玩的,到縣裏來玩唄。”


    “山裏好玩的可多了,能下河洗澡捉螃蟹,能上山踏青吃野果,城裏有這些嗎?”我反駁他。


    “但是這樣的話,我就有近半個月看不到你了,優優,你就來城裏玩嘛~”


    我斜著瞟了他一眼,放下手裏的飲料:“不來,城裏這麽熱,天天待在屋子裏,有什麽好玩的。”


    “那我也要和你一起去河裏,一起爬山。”他說。


    我不理解,並且大受震撼,這玩意兒要不要聽聽他在說些什麽。


    “你瘋了?那可是我家。”


    “我沒瘋,優優,再見麵就是高中了,你難道不想給初中留下點迴憶嗎?”


    迴憶那麽多,不差這一個。


    “優優,你就帶我去嘛~你想想,我們都多久沒出去玩了。”


    “也,沒多久吧?”


    “我不管,反正我要去。”


    ……


    最後,張新騎著摩托車,載著我,去了我小時候的那條河。


    河水依舊清澈,隻是當年一起在河裏玩耍的那些人,都各自散了。


    我把東西放在岸邊,脫了鞋,踩進水裏,還是一樣的清涼。


    我慢慢的沿著河水向下走,下麵那個塘,就是我曾經嗆過水的地方。


    腳下的石頭已經生了不少的青苔,一個沒注意,我就摔了,好在不是很疼,就是褲子和衣服弄濕了。


    我在水裏愣了一會兒,然後看向還站的很穩的張新,眼睛一轉。


    雙手偷偷放在背後,然後,一大波水被澆上了張新的衣服,他也濕了,哈哈哈哈。


    張新看著我笑,我潑累了,就停了手。


    反正衣服都濕了,那就順便遊一會兒吧。


    我沉下水,開始向前遊去。


    河底的石頭閃閃發光,我不斷搜尋著特殊的石頭,感覺體內的氣已經快用完了,我剛準備浮上去吸氣,腰就被一隻手摟住了。


    我迴頭一看,是張新,他也下了水。


    我的手向上指了指,示意我要出去,哪知道張新搖頭,然後靠近我,直接親了上來。


    我在水裏拍打著他的手臂,猛地向上遊去。


    “張新,你別太過分!”


    我站在水裏,水麵剛好掩住我的胸口。


    張新的視線一直沒停留在我的臉上,我是知道的,然後我順著他的視線往下看,就發現,衣服很透,內衣都印出來了。


    他的眼裏充滿了欲望,是,和幾年前一樣的東西。


    那這次,他還會像以前那樣嗎?我咬咬嘴唇,主動靠近了他。


    “張新,你愛我嗎?”我再次問出了這句話。


    張新洗了一把臉:“愛,我愛你。”


    “那,再來一次吧。”我說。


    我想看看,他,是否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我先是捂住他的眼睛,然後慢慢地順著他的額頭親了下去,直到肚臍眼,他忽然把我往後推。


    “怎麽了?”我眯著眼睛問他。


    他說:“優優,你還沒成年。”


    “我知道,可你成年了不是麽?”我說,更何況,前幾年,我不也沒成年麽。


    他說:“不行。”


    “切~不行就不行吧,你幫我把包拿過來,我去換下衣服,迴去吧。”我遊著上了岸,擰幹衣服上的水,躲進了陰處。


    張新還在水裏泡著,沒什麽動作。


    “啊切~”我打了一個噴嚏。


    好家夥,這才十多分鍾都沒有吧,我就感冒了?


    我看了一眼天上掛著的太陽,有些不敢相信。


    張新把我的包拿了過來,我跑進後麵的茅草堆換了衣服。


    將濕衣服放在石頭上曬幹,然後開始挨個挨個的翻石頭找螃蟹。


    今年的螃蟹不太多,我翻了一片石頭都沒找到一個,就隻看到了幾隻躥的飛快地小蝦米。


    “你這樣是找不到螃蟹的,要找螃蟹你得翻大石頭才行。”張新在我身邊走著給我潑冷水。


    我翻了個白眼:“you can you up no can no bb,ok?”


    “我來就我來。”說著張新就掀了一個大石頭,我看了一眼,就幾片被泡了挺久的落葉,其它啥也沒有。


    我指著他笑:“哈哈哈哈,你不行啊,張新,還得看我的。”


    我翻了個小石頭,果然,運氣來了擋都擋不住,裏麵有隻不大不小的螃蟹,我直接一手就把它抓住了,也沒被夾住手指頭。


    “看,我抓到了。”我舉著張牙舞爪的小螃蟹給他看,笑的開心,“送你吧~”


    其實是我沒有地方放這個小螃蟹。


    我們來的太匆忙了,什麽都沒來的及準備,又抓了兩三隻小螃蟹,我沒了興趣。


    “走吧,你該迴去了,我也要去我嘎嘎家咯。”我說。


    唉。


    我和他。


    唉。


    開學了。


    還是奶奶送我上的學,爸爸媽媽還是沒迴來。


    找到了自己的班級,然後不出意外地在名單裏看見了張新和魏贏的名字。


    好吧,我果然是對的。


    我又睡了上鋪,隻是沒跟魏贏在一個宿舍,她在我旁邊的宿舍,還沒來報名。


    整理好床鋪後,我送奶奶進了車站,看著奶奶上了車,才轉身出了車站。


    2013年了。


    縣裏的店鋪越來越多,人也越來越多了。


    “優優,你在哪兒?”張新給我打了電話。


    “我在車站出口,你呢?”我隨口問了一句。


    “你抬頭往馬路對麵看。”他說。


    不會吧?


    我看著手機,有一瞬間,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然後一輛一輛地車從我眼前經過,最終,視線定格。


    他就站在馬路對麵,對著我揮手,還在電話裏說著我們真是有緣。


    真是孽緣啊,我想。


    “確實有緣,我要去學校了,你呢?”


    “我也去,你站那兒別動,我過來找你。”


    掛掉電話,看著張新過了馬路,來到我身邊,我又一次問自己,三年後,真的還能說出那些話嗎?


    “優優,我跟你說,這個暑假我也去我嘎嘎家了,還跟我嘎公學了炒菜,等有時間做給你吃啊?”


    做菜?


    “有時間再說吧,我們要軍訓半個月你曉得不?”我問他。


    他又開始撓頭了,明顯是沒把錄取通知書的事放在心上。


    “要軍訓啊?我都不知道,優優你怎麽知道的?”


    我不想說話,直接翻出手機裏的照片給他看:“喏,從這上麵看到的,你都不看這些的嗎?”


    “嗐,那有啥好看的,反正進了學校不就知道了嗎?”他無所謂的擺擺手。


    無fuck說,我隻能這麽說。


    高中的軍訓比之初中來說,又稍微難了些,每天訓練完一天,整個宿舍都是唉聲歎氣的埋怨。


    我還是一如既往的手腳不怎麽協調,受盡了關注,好在我已經習慣了。


    “優啊,我們去上個廁所吧?”魏贏拉著我起身準備去廁所,我拍了拍屁股上粘的草,挽著她的手往操場出口走。


    一群男孩子打打鬧鬧的,我看的有些怕,剛準備躲開,結果就是一個男生把我撞倒在地上。


    肩膀很疼,別不是斷了吧。


    “優,唐優!”是張新,“你怎麽樣?痛不痛?”


    他很擔心我。


    我淚眼朦朧,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於是我進了醫院,是魏贏和張新送我去的。


    拍了片,醫生說沒什麽大問題,好好養著就是了,就是注意好一年之內不要提重物。


    我沒放在心上,沒有問題就行。


    站在醫院門口魏贏不停說著剛剛真是嚇死她了,上次見我臉色那麽白,還是在上次。


    “哪有那麽嚇人啊,沒什麽事的。”我是病人,結果反倒是我安慰她,“出都出來了,吃點東西再迴去吧。”


    “也是,差不多到吃飯的時間了,學校應該沒什麽吃的了,就在外麵吃吧。”魏贏撐開了太陽傘,剛準備拉我進去,就看見張新也撐開了傘,“你們想吃什麽?”


    “我都行,不挑。”我說,然後動了動有些不舒服的肩膀。


    張新接過話茬:“吃鐵板燒吧,好久沒吃了。”


    我們去了車站附近的一家鐵板燒,也是張新帶我吃過的那家。


    又問了魏贏有沒有什麽忌口的,張新熟練的點了菜,我們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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