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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終於無言以對。請大家搜索(品&書¥網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說


    我暫且顧不上什麽玄幻門,什麽盜墓派,什麽苗地盅禍,什麽穿越小鬼,石馬僵屍吸血鬼這些外來雜派,什麽中原陰陽大師,不管他們把鬼江湖鬼世界攪得怎樣的天翻地覆,這都跟我有什麽關係呢?我隻關心我自己:我到底是不是真的死了?


    但答案就像釘子一樣釘在木板上:我真的死了!一點也沒有騙你的意思。


    不管是誰,這都是一個花多少時間,都願意探討清楚的問題!


    我還沒有活夠啊?我的事業已經做大做強了!我還有好多地方沒有去玩過,我還有好多小吃沒有吃過,我還沒有結婚,我還……怎麽突然之間就死了呢?


    而且是年齡不超過三十的夭折啊!


    一個人被宣告死刑,一個人被證實得聊癌症,一個人被當場揭穿已經死亡,我就是後者,總之,恐怕都跟我現在心裏的滋味一樣,是五味瓶,不,是七味瓶打翻了,苦辣酸甜嫌鹽淡,無法形容。我不相信這是真的!


    我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入目全是一些黑暗的影子在那裏晃來晃去,頭上的月牙也已然睡去,身邊的湖水也已經睡去,那個戴著鬥笠的家夥也打算要睡去,那堆火也是昏昏欲睡。


    突然,湖麵不知怎麽的就起風了。


    風乍起,吹得四周的紙樹黑花不停地顫抖著,就像無數鬼影子一般到處晃悠。整個湖水像是一疊被子一樣起伏蕩漾,恰似好多小鬼被埋在下麵胡鬧一樣。


    我現在沒有了恐懼,沒有了害怕,沒有了孤獨和寂寞,有的隻是麻木和悲傷,人類應該有的七情六欲,現在在我這裏已經指數般急劇下降,變得無所謂了。


    一個活得好好的人,一位主編,一位小說家,一位準名人,居然就這樣不知是被誰宣告死亡,被打入孤魂野鬼的類別裏,連做夢的權利都被剝奪了,這讓人情何以堪!


    我想不通!絕對想不通。


    ……


    那個火燒鬼,也就是比姚明還要高的那個籃球運動員,已經吃飽喝足了,伸著懶腰,打著飽嗝,嘴裏迷迷糊糊地說道:


    “我先前老是看那些描寫玄幻、奇幻、盜墓、穿越和陰陽大師等的恐怖小說,沒成想這些居然都是真的!哎,我以為全是假的。”


    “他們都是那些孤魂野鬼的代言人,都是被這些鬼附了體的大神啊……”


    這個家夥說著說著身子一歪,倒地就睡著了。


    現在,整個二龍山上隻剩下了我一個人,一個剛剛明白自己已經死了的人,一個無家可歸的孤魂野鬼!


    周圍沒有一絲一毫的聲音,萬物皆已入定,隻有我這盞孤燈還亮著,但很快也要在風雨飄搖中熄滅了。


    風吹得那幾隻鸕鶿羽毛飄動,它們蜷縮在一起,擠在一個地方,都瑟縮著睡著了。


    ……


    突然,庫庫擠擠、刷啦刷啦的響聲突然在我的四周響起。


    我本能地迴頭一看,隻見那些大象和鬣狗,還有獅子和鬼倀等等,它們不知道是怎麽過來的,這會兒都一個個默默地站在我的身後,好像也在為我這個不幸的人悲傷一樣。


    有個鬣狗嘴裏提著一樣東西探到我的麵前來,嘴裏吱吱嗚嗚想說些什麽。


    我低頭一看,那不是燕子的那副骨頭架子麽?


    我拿過燕子的骨架,把她往沙地上一插,她就乖乖地站在了我的身邊。


    “李銳!李銳!”


    我聽見她在叫我。


    我沿著聲音找過去,發現燕子的那個頭顱,被一個鬣狗含著,她的嘴一張一合地在那裏喊我。


    我木然地搬過來那個頭顱,木然地問道:“是你在叫我?”


    頭顱眨眨眼睛,表示是的。


    我歎了一口氣,覺得終於要有人跟我這個死人說話了。


    可是,燕子的頭顱半天再沒有言語,我低頭一看,她直朝我使眼色。


    我拿著那顆頭顱,翻來覆去地研究了半天,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她的嘴裏塞滿了泥土,連話都講不出來了。


    我趕緊用指頭給她扣出了嘴裏的泥巴,然後用剩下的人血酒給她嗽了嗽口。


    燕子終於長出了一口憋氣,緩了半天才說道:“李銳,你真笨啊!我都快要憋死了,你也不理會!”


    我冷冷地說道:“你本來就是一個鬼,還何談死這個字眼啊?”


    燕子吃了一驚,絕對是知道我已經睡醒了,已經知道了真相,就有點尷尬地說道:“你知道是怎麽迴事了?我本來是無意騙你的。”


    我感覺心裏的最後一道防線也即將崩潰了。


    真相正在向我一步步靠近,但我寧願它一步步遠離,滾得越遠越好!


    我都不敢問她,因為我知道,她絕對不會騙我的!但我還是問了,因為標準答案就在她那裏存著。


    “燕子,我到底怎麽了?”我問道。


    燕子賊精賊精的,她一眼就看穿了我的疑惑和痛苦,於是盡量拐彎抹角著說道:“李銳,你還記得你坐那般飛機的事情嗎?”


    我點點頭,一切如同我預計的那樣發展了!但這是我最不願意承認的發展,是我最擔心的發展。


    “那班飛機,那班飛機……”她不交代。


    “那班飛機怎麽了?!”我歇斯底裏地吼叫道。


    “那班飛機出事了,起火爆炸,掉在了水裏!”


    我就感覺不對,當時記得那些空姐逼著我們寫遺書,然後我感覺飛機搖晃了幾下,自己就再也石馬都不知道了,緊接著就接到了燕子打電話給我,約我到二龍山。然後就到了這個鬼地方。


    “人來?飛機上的人來?”我緊張地滿頭虛汗。


    “一百多人全都失蹤了!包括你!”


    我大喊一聲,但嗓子有點嘶啞,隻算是嚎叫出了一聲:


    “我不相信!不相信!我沒有死!!!飛機不是最後安全著陸了麽?”


    燕子搖搖眼睛,因為她無法搖頭,說:“那是你的幻覺慣性在作怪,你坐的那架飛機爆炸起火,全掉到北部灣的海水裏去了。”


    “你在騙我是嗎?燕子,快告訴我,你是在騙我!”我乞求她說。


    她又搖搖眼睛,表示不同意。


    “你們都在騙我,我沒有死!我沒有死,我要見我的媽媽!”


    我嚎叫著倒在了湖邊的地上。


    那個鬥笠睡得就像死豬一樣,肚子一起一伏,對我的悲慘遭遇一點也不同情。


    我在地上坐著,用雙手拍打著身邊的灰塵,就像鄉村裏哭祭先人的婆娘那樣,手舞足蹈,涕泗橫流,哭得就像一個淚鬼一樣。


    然後,我無語起身,獨自默默地繞著那片湖水走動著,我每到一處,那些水鬼就都嚇得鑽進了湖裏。


    ……


    天地蒼黃,湖水冰涼,我的心已經死亡!


    秋草茫茫,秋風悲愴,我可愛的人兒,我可愛的世界,我可愛的手機,我可愛的編輯同事,你們一定感覺到這一切是那樣的荒唐!


    世界就是這樣,接受吧,可憐的迷途之狼!


    ……


    那些動物,大象獅子等,就是那些墳墓裏的陪葬品,都似乎被我的哀傷所感動,都跟著我走,偷偷的擦著眼淚。


    過了半天,我才緩過勁來,我又蹣跚到了那堆火堆前麵,坐下,眼神茫然地看著周圍。但是,鐵一樣事實已經被徹底證明了:我已經死了!飛機失事,我從半天雲裏被拋向水麵,然後掉落到海裏失蹤不見了!


    這一點,我直到現在,重新成為一個人之後,我還是無法接受,無法拿起來,放得下!


    燕子突然又叫我:“李銳,李銳,你這個笨蛋!”


    我低下頭一看,我居然將燕子的頭顱丟到了那堆灰燼裏,弄得她滿鼻子滿嘴裏都是黑灰,隻剩下一張嘴動著,一排牙齒露出白色。


    我急忙把她從灰堆裏撈了出來,她狠狠地瞪著眼,鼻子裏噴著灰沫子,樣子看起來滑稽可笑。


    我被她的模樣子逗得破涕而笑。


    她杏眼圓睜,怒道:“你還笑,笑,我都這樣了,你還笑的出來!”


    我說道:“你怎麽了,難道你還有這會兒的我悲傷麽?我好好地一個人,說死就死了,我還沒有跟我媽打一身招唿哩,就……”


    我一提起我媽就又大哭起來。


    燕子也動了惻隱之心,說道:“算了,算了,我看你是長不大了,就喜歡哭!”


    她這一說倒提醒了我,我於是怒火四起,問她道:“你既然早就知道我死了,為什麽不早告訴我?!好讓我有個準備,說!為什麽?”


    燕子看了我一眼,說:“我怕你傷心,接受不了,所以一直沒敢告訴你。”


    我繼續怒道:“奧,我明白了,你還說石馬我是煤煙中毒了,根本就沒有那迴事!你完完全全是在騙我!”


    燕子一撅嘴,生氣地說道:“那好,你就趕快迴去吧,迴到你那冰涼的海水裏去吧,我這裏也不要你陪了!”


    那些陪葬品看見我倆個吵起來了,都嚇得不敢吭聲。


    月亮也被吵醒了,表現出了好奇,將戴著的麵罩一把抹了下來,睜大獨眼看了起來;那個大個子,也就是那個運動員,在地上翻了個身子,又唿唿大睡了起來。


    水鬼們又浮出了湖麵,交頭接耳地好像在看大戲一樣。


    我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然後一把提起燕子的頭,三下兩下就將她安放在那個骨架子上頭,接著用一些草葉子把她固定到上麵,然後審問她道:“你是怎麽知道我死的?”


    燕子哼哼唧唧,半天不願意說。


    我直接逼近她的頭邊,大聲說:“告訴我,你是怎麽知道的?!”


    燕子沉默了一會,說道:“我其實一直跟蹤著你!”


    我大吃一驚,沒想到自己被變成鬼的女朋友一直跟蹤著。


    “我背地裏幫你做了好多事情,不然,你絕對是不會幹到主編地位的。”


    我總算明白了,我說我有一段時間,運氣有點好的出奇,原來這是有原因的!


    我先把這個問題撇在了一旁,直接問她道:


    “那你是怎麽死的?”


    “你媽媽不願意我倆個的事情,所以我就死給她看!”


    我有點張口結舌。


    燕子又說:“他們都瞞著你,怕影響你的工作,大家串通好了,都不告訴你我已經死了。”


    我咬牙切齒地搖了搖頭,心想:這些人真是比鬼都可恨!我如果迴去……


    但我恐怕迴不去了,沒有從川東發往北京的鬼火車,要去,恐怕隻能步行了。


    “我是吊死的,”


    燕子低著頭說道:“吊死在我們山裏,也就是二龍山旅遊區背後的那棵大槐樹上,沒有人看見,也沒有人知道,至今還吊在那裏。”


    我心裏一驚,急忙擺擺手說道:“別說了,別說了,我受不了了!”


    燕子話題一轉,說道:“現在好了,你和我終於可以天天見麵了!”


    我咬著嘴唇說道:“好是好,但我媽成天裏見不著我,我想她一定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會來找我的。”


    燕子吃了嚇,急忙伸出一個骨頭胳膊阻止我說道:“快別這樣講了!這不是詛咒你媽麽!”


    我急忙刹住嘴,吐了吐舌頭。


    燕子悠悠地歎了一口氣,說道:“不過麽,”


    我問道:“不過怎麽了?”


    燕子說道:“他們那邊,警察,還有你媽媽他們,都在水裏找你們的遺體,一旦找到,我們兩個恐怕又要分手了?”


    我知道,遺體要是找到,意味著我的戶口就要被注銷,那樣,我也就能夠去地府報道了,那個死巫婆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給我要喝下**湯,然後將我丟進那個深不見底的魚眼洞子裏去的。


    我有點左右為難。


    不過最後我還是毅然決定了,說道:“算了,我不迴去了,就跟你在一起。”


    ……


    “唉唉唉,太不要臉了吧,倆個人卿卿我我的,一點也不害臊!”


    我和燕子都吃了一驚,齊齊迴頭一看,才發現有個鬣狗嘴裏叼著一個紙片人站在我們身後。


    紙片人嘴裏說著話。


    我把她都給忘記了,她就是朱冰兒,那個救過我的、鬼王的女兒。


    燕子好像好怕這個紙片姑娘,急忙鑽到了我的身後。


    朱冰兒說道:“躲什麽躲,自己想著法子要迴到陽世間,卻騙人家留在這二愣子地方,真是鬼心眼多啊!?”


    我不知道朱冰兒說的是什麽意思,隻是感覺她有點對燕子不懷好意,就沒好氣地說道:


    “你就不能溫柔點麽,一直像個女漢子。”


    朱冰兒一聽就急眼了,身子唿唿地長大了好幾倍,幾乎跟我一樣高了。


    風一吹,這個大紙人有點晃晃悠悠地對我說道:“真是個笨蛋,被人下了套,還不知道,我都不愛理你了!”


    我有點哭笑不得,你看,就在在這個荒山野嶺之上,那些陪葬品就在你的身旁,還有地上的那個火燒鬼躺在那裏鼾聲如雷,紙樹黑花環繞四周,兩個鬼姑娘陪著我,你感覺怎麽樣?


    是不是有點太過於浪漫了,一種另類的浪漫?


    要不,您也來嚐試嚐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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