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房的偏殿到劉貴妃的竹韻院!


    距離不過百米,氛圍確實千差萬別,之前在小膳房裏總是鬧哄哄的,各式各樣的聲音,人間煙火氣息很濃重!


    竹韻院這邊的就安靜多了。


    重生後,這還是張玨第一次靠近竹韻院,一個三進的古典古風的青磚飛簷的院子,入戶門廳的兩側分別是宮女和太監的居所!


    陳設還算簡單,威嚴之中帶著極致的典雅,再進就是內院了,四方的院子,正中間的放著青石雕花的水缸,水麵上點綴睡蓮葉。


    地麵鋪著青石板,院落四周環繞著精致盆栽,古樸雕花描金的廊簷,鎏金的柱子,總算能有幾處彰顯皇家氣派威嚴的地方了,北幽苑原本就隻是司徒邇修建的休憩庭院,並不是皇家庭院。


    當今皇帝隻是被幽禁於此,而劉貴妃隻是暫時伴君而已。


    張玨每天在劉貴妃的正殿院子打掃,心裏還要算著日子,計劃著逃跑路線,也因著在劉貴妃宮裏,有機會見到皇帝。


    怎麽說呢?


    張玨感覺蕭景辰的氣質和當今皇上的氣質很像的,當然了,按照曆史上的見解,北周的第三位皇帝蕭景辰可比他的哥哥蕭昌祖更適合當皇帝,他也試圖改革,試圖讓百姓和國家都走上正軌。


    隻是生不逢時,天要亡他北周。


    而當今的皇上比起天子的應該有威嚴,反而是多了一絲隨和和雅致,書卷藝術氣息很濃重,自由散漫的很。


    作為一個帝王,封建王朝的最高統治者,必要的野心,殺戮的狠心,大局為重的決心,在一次又一次權衡利弊下,找到最優解。


    這才是一個標準帝王應該有的東西。


    閑雲野鶴這樣的氣質,不是一個帝王應該有的,但張玨一時也拿不準,眼前的皇上是心機足夠深沉,為了迷惑外人才故意表現出來的。


    更希望他是因為長時間的被幽困,隨時都可能都被人監視,故意表現出來的。


    一個藝術家帝王,是這個時代的不幸。


    春桃說灑掃院子,張玨真的以為就是掃院子,其實,大多數時間,張玨更像是一個可視門鈴,有人來了要通傳。


    通傳的時候,聲音既要洪亮保證屋子裏的劉貴妃能聽清人名,又不能太響,驚嚇到貴人,那就是死罪。


    但又得全部人都聽見,這樣方便其他宮女,太監們,知道誰來了?要準備什麽?貴妃娘娘要見什麽人?應該在哪間屋子見麵?需要準備什麽檔次的茶水?


    最關鍵的是,有沒有什麽東西要收起來,這些東西會不會泄露什麽重要消息!


    張玨和若兮屬於剛入職,對工作內容還不太了解!


    教引她的姑姑叫喜印,表麵上很老實憨厚,實際上一雙黑溜溜的眼睛喜歡打量人,著實讓人討厭。


    果然張玨第一感覺是對的,這個喜印是那個靜爾的遠房親戚。


    傳說中的冤家路窄吧!


    天逐漸熱了起來!


    在現代張玨就是因為熱,才有後續一係列的連鎖反應。


    如今又是夏日,簡直是觸景生情了。


    這裏沒有空調,沒有冰淇淋,沒有冰可樂,好在他們現在是在山裏,溫度還可以,不至於太熱。


    但每日都必須得幹活。


    好在是若兮和張玨一起搬過來的,雖然差事分工不同,但兩個人算是有些共同話題,還不至於還孤寂。


    偏偏是這日午後!


    是張玨當值,偏偏喜印走過來,輕哼一聲道:“誰讓你在廊簷下站著,偷懶的賤皮子。”


    張玨聽話裏從廊簷下走出來,索幸走到太陽底下,反正喜印是不會讓自己好過的,而喜印見張玨如此懂事。


    得意的離開了。


    看她這樣一副小人得誌的樣子,張玨信服了,喜印和那靜爾絕對是親戚,其實不必在門外候著的,喜印估計就是為了靜爾的事情,故意為難自己吧。


    在現代,張玨什麽時候遇見過這等小人得誌之人啊!自己所見之人,無不都是讚賞與恭維,當然自己也足夠優秀。


    張玨正發著呆,遠遠便看見一群宮女,太監簇擁著一位身著華服的,莫約著十五六歲大的少女。


    是定國公主——笑凝珠。


    張玨望著那被簇擁著的少女,錦繡古紋碧霞羅衣裙,兩側結高鬢,飛仙少女髻,冠了鏤空牡丹形紅珊瑚珠花。


    肌膚勝雪,凝脂如珍珠,吹彈可破。


    倒是那喜飲,本可以堂堂正正地行了禮儀,到怎麽看起來偷感這樣重,鬼鬼祟祟的,幸虧被蕭凝珠隨行的丫鬟眼神製止。


    喜飲慌忙地停下腳步,才想起,她為了刁難秋月那丫頭。


    迴頭,便與張玨四目相對。


    喜印眼神裏透露著兇狠,是那種必殺的眼神,若不是這眼神,張玨還不確認,這喜飲必定是有問題。


    剛才張玨一時失神,忘了低頭!撞見了不該撞見的東西。


    張玨明白對方的眼神警告,真的很想大聲告訴對方,他們這個時代很糟糕,為什麽會有很文明的時代,而自己對這裏的權利,名聲,財富都不感興趣,也不關注誰做了間諜,誰背叛了誰?誰又暗殺了誰?


    自己早晚一天會離開這裏的。


    隻是這些話,隻能在張玨的腦海裏,自己隻能無聲的呐喊,晚飯換班時,喜印就有些針對張玨。


    張玨實在是太累了,不想和對方一般見識,或者說現在的自己,也沒有能力反抗,然而等張玨迴到房間裏,才發生更過分的事情。


    原本好好的被褥竟然被潑了水,已經完全濕透了。


    實在是沒有想到,都快要離開了,還要受到這人的霸淩,隻是沒有想到霸淩者的套路從古至今都一樣。


    人類的劣質的本質,從來就沒有變過。


    張玨原本是不想搭理對方的,隻是沒有想到這個喜印上來就憋了一個大招,往自己的床鋪上潑了水。


    天熱以後,張玨嫌棄床板太硬,就把被子鋪成了褥子,這樣還能軟和一點。


    夜裏,山裏溫度不高,還是需要被子的,其他人都竊竊私語,但也不敢大聲說話,更沒有人站出來為自己出頭,作證,張玨強忍著怒意,掀開一層被褥,下麵一層褥子也濕透了。


    直接睡床板太硬了,而且肯定會冷。


    最關鍵的是,潑水隻是一個霸淩的開始,如果自己不作出任何的態度,以後隻會更加變本加厲。


    重生到北周後,張玨為人做事謹慎,處處與人交好,忍讓,就是不想與這些小人為敵,現在看來,躲是躲不了。


    這樣一來,自己也不必忍讓了。


    隻是沒有人證和物證,也沒有監控視頻,張玨不能貿然去找喜印對峙。


    有一點張玨還是很清楚的,喜印肯定是因為下午蕭凝珠的事情才故意針對自己的,原本對喜印跟蕭凝珠暗地裏有往來勾結的事情還不確定?


    現在自己必須得把這件事情實錘了,眼下這種局麵隻有把事情鬧大了,把更多的人牽扯進來,這樣才能保住自己。


    定國公主——蕭凝珠。


    是當今皇上的妹妹,也是先皇最寵愛妃子所生的最愛之女。


    憑借著這份寵愛,定國公主的封號是最好的,封地也是最豐沛富足的,可惜,人就是欲望貪婪的動物,她在荒淫無度之中,生出了更大的欲望和權利。


    曆史書上看到還沒有感覺,現在見到真人,張玨突然生出一種莫名的荒謬感來,當今皇帝和這位定國公主,真真的生反了。


    野心勃勃的公主,虎視眈眈地盯著皇位。


    而本該當權的皇帝,卻沒有什麽野心,活的像一個閑雲野鶴的藝術家,然而劉貴妃很忌憚定國公主。


    他們這樣盤踞勢力,相互鬥爭,竟然達成了莫名微妙的平衡。


    不過,張玨記得,好像這個蕭凝珠死的挺早的,景王蕭景辰上位以後,時刻惦記著定國公主府上的財富和土地。


    好像是蕭景辰讓這位公主去番邦和親,蕭凝珠心高氣傲,並一尺白綾結束了她自己的性命。


    想著喜印的囂張的嘴臉,張玨真想直接去扇她,隻要自己先動手了,就等於主動挑釁,肯定就成了過錯方,肯定會趕出去,或者說趕出去事小,被霸淩欺負也是小事。


    很有可能,小命難保。


    張玨環視其他人,另外幾個宮女,都快速地低下頭,都避免和這位倒黴蛋對視,以免連累上自己。


    隻有若兮拉著張玨道:“阿月,你來和我一起睡。”隻是還沒等張玨說話,若兮旁邊的墨弈冷漠地說道:“你們別擠到我。”


    若兮的被褥也僅僅夠一個人而已,而且現在是喜飲針對自己,張玨不想連累若兮,同若兮說了一句:“沒關係,若兮。”


    轉身便離開了。


    出了院子有些冷清,望著屹立地那裏,象征的權利的方向,張玨轉身出了院子,可是出了院子,又能去哪裏呢?


    去找秋蘭?


    完全不行?


    現在的身份不同,秋蘭是丞相府上的人,現在自己在貴妃宮裏,就算自己什麽都不說,傳出去,也是掉腦袋的大事。


    春桃?


    突然就想到了春桃,或許她還能收留自己一夜,馬上就要宵禁了,張玨幾步快走朝著膳房的院子而去。


    直到來到春桃門口,張玨腦子裏還在想對方是否願意收留自己?手已經叩響了門。


    聽到有人敲門後,春桃竟沒有片刻的遲疑就問道:“誰在敲門?”


    “春桃姑姑,是我。”張玨不是來告狀,隻是想要個安靜的地方睡覺而已,春桃打開門後,看到站在門口的秋月,一點都沒有好奇。


    春桃十來歲入宮,年紀小,經常被其他宮女太監欺負,若不是劉貴妃要了她伺候,那些宮女太監們才沒敢再欺負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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