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這塊肉是我的!”


    “你吃夠多了,懂不懂愛幼啊,讓讓我唄!”


    “愛吃自己做去!別跟主人搶!”


    “這又不是你做的,不準對晴雲瞎嚷嚷!”


    最後一塊紅燒肉被兩雙不同的筷子拉扯著,而兩副餐具的主人正頭頂著頭、臉懟著臉,怒目圓睜地看著對方,手下的勁是一點沒鬆。


    紙片貓和傀儡貓站在桌上,在為各自那方加油喝彩的同時還不忘拌嘴幾句,搞得餐桌上十分鬧騰。


    唐明和獅虎女默然正坐在桌旁,習以為常地各幹各的,絲毫不顧眼前這場重演了不知多少次的鬧劇。


    飯畢,他們見慣不驚地拿起了桌上的茶杯,輕啄一口杯裏熱騰騰的大紅袍,齊齊發出了一聲愜意的感慨:


    “真是好茶。”


    一杯茶入了口,這第十三次的搶肉行動也以晴雲的勝利告終。


    傀儡師咬牙切齒地看著對麵得意洋洋的青年,氣衝衝地捶了下桌子,沒好氣地說道:


    “你這家夥到底什麽時候離開?!護著唐明就算了,還跟我搶吃的,要不要臉啊!?”


    麵對氣鼓鼓的傀儡師,晴雲隻是抬起了食指,暫時止住了對方的怒吼,又氣定神閑地停頓了十秒後,才慢悠悠地開口說道:


    “——等我吃塊肉先。”


    隨後,他將筷上的紅燒肉丟進嘴裏,嘴裏鼓鼓囊囊地嚼了沒多久,又抬碗扒拉了幾口飯吃,還趁對麵不注意夾走了最後幾塊魚肉。


    青年細嚼慢咽地用餐,紙片貓還在一旁大喊著“食不言,會噎著”,如此場景竟維持了不少時間,惹得傀儡師的拳頭越攥越緊。


    好不容易等他吃完了碗裏的飯,下一步他竟然是開始幫著獅虎女收拾起了桌子。


    晴雲在端著碗盤路過瞪著眼睛的傀儡師時,這才想起來還沒迴答對方的問題。


    但脫口而出的話卻是:


    “哎呀,你跟我一個後輩較勁什麽,大度點嘛!貓都說宗主肚裏能撐船,你現在是有樣兒了,但量還得再漲漲啊!”


    他用空著的手大膽地拍了拍傀儡師的肚子,沒給後者留下反擊的時間,下一秒便跟上了獅虎女的步伐,跑去廚房幫著洗碗了。


    傀儡師一怒之下怒了一下,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後,無奈地歎了口氣。


    若不是顧忌晴雲的能力,他早就出手狠狠將其修理個七八頓了。


    餐桌的另一邊,兩隻紙片貓趴在唐明的肩上笑岔了氣,另兩隻紙片貓則依舊和傀儡貓們爭論著先前的事情。


    但熱鬧是它們的,徒留無辜的星羅班老師父在這如坐針氈,卻又不敢動彈,隻能無助地在心裏歎了口氣。


    若不是眼前還站著那隻身上混沌四溢的傀儡師,他真以為這段時間是在享受天倫之樂呢。


    兩隻貓各懷心思地坐在桌旁,在不可思議地度過了和平的十分鍾後,晴雲迴來了。


    “真是的,你怎麽總是讓獅虎女去看別的貓啊,讓她多陪陪你不好嗎?”


    青年盤腿坐在唐明身旁,撐著下巴百無聊賴地看著對麵的傀儡師,不出所料地被對方瞪了一眼。


    “當時都說了,要兩個月啊。現在算算日子也才還不到五分一呢,急啥?”


    晴雲泰然自若地迴答了先前的問題,抬眼看了看對麵黑著臉的大貓,無辜且無奈地攤了攤手,又補了一句:


    “我也不樂意在你這兒呆著啊,陰沉沉的,外麵的天氣還不好,真搞不懂你倆是為啥在這住的。”


    “愛住住,不住滾蛋!”


    “那我真走了?”


    “滾迴來!你不要命我還要呢!”


    傀儡師惡狠狠地瞪了一眼麵前兩隻偷笑的貓,轉頭暗暗地歎了口氣。


    平時都是他看熱鬧不嫌事大,這倒是第一次被當成熱鬧看,自己的“玩具”還被對方護著不讓碰,卻又沒法將其一巴掌拍飛,真是窩火。


    他動了動耳朵,往旁邊一瞅,紙片貓們嘰嘰喳喳地湊了過來,在互相推搡之後擠出來了一隻貓,卻一個趔趄地撞在了他的手上。


    出頭者狼狽地爬起身,毫不客氣地對麵前的超大貓發表了意見:


    “快把你的‘投影儀’開開!我們要看小貓!”


    紙片貓在耳旁吵著鬧著,對麵的晴雲則視而不見地和唐明盡情嘮嗑,忍無可忍的傀儡師顫抖著身子,所有的怒火最終化為了一聲咆哮:


    “晴雲!給我管管你的東西!!”


    ……


    說到小貓們這邊。


    氣溫在不知何時降到了0c以下,僅是過了一個晚上,眼前的土地便已然成了白茫茫的一片,上麵還印著幾朵梅花腳印,在咯吱咯吱的踩雪聲中,一路延伸到他們的腳下。


    阿晴還保持著沒見過雪的興奮勁,好奇地在這片冰天雪地中四處張望。


    她朝著冰冷的空氣中輕輕唿出一口熱氣,白色的水霧便在她的眼前四散開來。


    淋了一身雪的白糖在她身旁裝成了冰冷的雕像,又被武崧和大飛的雪球一把砸進了雪地裏,惹得她女孩不留情麵地笑出了聲。


    “丸子,別裝了,這天也沒那麽冷。”


    武崧顛了顛手上的雪球,看著不爭氣的師弟,又看了看一旁很爭氣的師妹,深感沒有對比沒有傷害。


    大飛一手托著手裏的大雪球,另一手朝白糖豎起了大拇指,鼓勵道:


    “運動起來就不會冷了,動起來啊小白!”


    “大飛你都學壞了,和他們一起欺負我……阿嚏!”


    白糖抱著胳膊打了個寒顫,正想和紙片貓申訴師兄師姐根本不care他這個小師弟時,後者的吐槽悄然而至:


    “你看看阿晴,再看看你自己,都是一個時期的同門,你倆怎麽差別這麽大?”


    小白貓委屈巴巴地看向身旁的阿晴。


    她的穿著除了多了一條毛茸茸的圍巾外,還是跟之前一樣單薄,卻好似完全沒感到寒冷,也不知道怎麽做到的。


    “要不,我的圍巾給你吧?”


    阿晴也有些同情沒穿衣服的白糖,畢竟她還能用與水契合的身宗韻力保護自己不挨凍。


    一旁的小青見狀,伸手按下了她意圖解下圍巾的爪子,說道:


    “脖頸的保暖也是很重要的,再加上你本來穿得也不多,女孩子可是比男生容易著涼呢。”


    “拿走唯一的毛毯,算什麽師姐……”


    白糖撇了撇嘴,小聲地嘀咕著,又在小青的拳頭威脅下噤了聲。


    在日常的小打小鬧中,他們按著預定路線一路往前,最終在視野開闊的高地上看到了目的地的影子。


    放眼望去,點點青色佇立在一片雪白之上,一條寬闊的雪道自千峰萬壑之間往高處延伸,直通他們的目標地點。


    高聳尖銳的冰山雪峰矗立在遠方,兩個如尖角般凸出的頂峰將他們眼前的天空劃分成了三大塊,位於中央的便是那被寒冰包裹的眼宗宗宮。


    白糖感歎了幾聲,便興衝衝地招唿著身後的同伴們。


    見小貓們“慢吞吞”地前進,他又生怕自己去晚了就真的來不及吃上熱乎的美食,急忙四處探尋向下的通道,卻一腳踩空,直直掉了下去。


    早已趕到現場的阿晴急忙拉住了白糖的手,正想將其拖上來的時候,腳下的雪堆鬆動了一些,她偏了下重心,竟然也哧溜地滑了下去。


    小青的水袖及時地趕到,但也在阿晴的意料之中凍成了冰,在纏住他們之前便碎成冰渣。


    狀況跌宕起伏的兩隻貓慘叫著下墜,最終落到了下方的雪堆裏。


    待他們掙紮著爬了出來後,之前在尋找的道路也一覽無餘地展現在了眼前。


    距離眼宗越近,四周的氣溫也愈加寒冷。


    小青縮在毛毯和阿晴的圍巾裏,牽著女孩熱乎的手,卻依舊感覺不到絲毫暖意,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


    武崧注意到小青的狀況,關切地詢問道:


    “小青,你臉色不好,是不是著涼了?”


    “我沒事,應該是太冷了。”


    小青搖了搖頭,下一秒,身上便貼來了暖和的貓。


    “小青師姐,這樣應該會好受些。”


    阿晴把小青完全抱在懷裏,試圖用自己的體溫驅趕師姐身上的寒意。


    一旁的武崧眨了眨眼睛,餘光一轉,便看到了縮在大飛懷裏的白糖。


    他無奈地抽了抽嘴角,恨鐵不成鋼地說道:


    “白糖,你在吃奶嗎?”


    被打上“不爭氣”標簽的小白貓緊緊貼著一旁暖和的皮毛,又努力地往裏拱了拱,沒出息地悶聲道:


    “下雪天,在胖子的懷裏最暖和了。”


    紙片貓看不過去,對著白糖指指點點道:


    “才這點冷就死皮賴臉讓大飛抱著,能不能有點出息!”


    “紙片貓!你有本事從武崧的衣服裏出來再和我說話!咱倆半斤八兩,誰也比不過誰好不好!”


    白糖氣鼓鼓地指著縮在武崧衣襟裏的紙片貓,下一秒便在寒風裏打了個噴嚏,趕緊蜷縮著迴到大飛溫暖的懷裏。


    “紙片會被低溫凍壞的,這是常識好不好!”


    “貓的身體也會被凍壞的,這也是常識!”


    在兩道拌嘴聲中,武崧和大飛各自抱著身上臭不要臉的貓,一臉無奈地繼續往前。


    眼宗宗宮越來越近,而雪道上那零零散散的冰塊的輪廓也逐漸清晰了起來。


    他們本以為是結冰的岩石,接近一看才發現,那些竟都是貓民模樣的冰雕。


    它們的神情和動作很是生動,卻無一例外是驚慌失措的樣子,好像在此之前經曆了什麽驚險詭異的事情一樣。


    紙片貓跳到了一旁的冰雕上,認真仔細地打量了一陣,又急忙鑽迴溫暖的衣服裏,朝著伸手試圖觸摸的武崧說道:


    “這是被韻力凍了的活貓,小心些,別碰壞了。”


    不大不小的聲音正好被他們聽進耳裏,小貓們嚇得急忙拉開了距離,完全沒了好奇欣賞的心思。


    白糖看著冰貓臉上恐懼的神情,心慌地躲在了大飛的背後,猜測道:


    “不會、不會前麵有妖怪吧?”


    “別亂講!都說了是韻力,多半是京劇貓了!”


    小青無奈地敲了一下動搖貓心的家夥,又擔憂地看向那些貓民們,向紙片貓問道:


    “我們能救他們嗎?”


    紙片貓沉思了一會,說道:


    “武崧的火焰可以試試,但必須要掌握好度,不然貓民們會受傷。最好的辦法是找到肇事者,讓他去解除咯。”


    為了穩妥地救貓,他們還是遵從了建議,四處尋找可能是罪魁禍首的身影。


    忿忿不平的白糖揚言要第一個修理那隻壞貓,跑在了隊伍最前頭,下一秒卻砰地撞在了一麵冰門上,疼得慘叫了一聲。


    頂天立地的冰門矗立在身前,也擋住了他們前往眼宗宗宮的道路。


    白糖他們用了各種方法都無法將其破壞,連阿晴突發奇想的“韻力溝通”也一樣失敗了。


    紙片貓抬手拍了拍跟冰門較上勁的武崧,安慰道:


    “這門上的韻力可比你們的能量加起來翻個倍都多,打不開很正常。”


    武崧聽後,反而皺起了臉,鬥誌燃得更旺了。


    就在此時,一道清冷的嘲笑聲突兀響起:


    “哈哈哈哈,真是單純的孩子,想要打破這道冰門是不可能的哦!”


    小貓們戒備地退後幾步,一道冰冷的旋風出現在了門前。


    寒冷的風雪退去,一隻母貓現身於此,攔在了他們和門之間。


    “小女宿雪,受眼宗宗主之命,在此守住山口。”


    她撚著裙擺,輕盈地行了個見麵禮後,便冷冷看向眼前幾隻小貓,出聲道:


    “幾位想要破壞冰門,可知這是重罪一條?”


    武崧上前正欲說理,他懷裏的紙片貓卻扯了扯他的臉,止住了他的行動。


    “別辯論了,納蘭早說過十二宗全淪陷了,她肯定不是啥好貓!”


    像是應和紙片貓說的話似的,宿雪的身上湧現出了被混沌侵染的韻力。


    她笑眯眯地看著眼前的貓們,嘴裏的話卻絲毫不帶笑意:


    “觸犯本宗條令,你們倒是和那些平民一樣不識好歹,那便和他們一起化為冰雕吧!”


    尖銳的冰渣應聲拔地而起,齊齊衝向了星羅班眾貓。


    武崧和大飛打了頭陣,將冰塊紛紛擊碎後,又一起衝進了煙霧中,見不著了蹤影。


    白糖他們還杵在原地觀察動靜之時,本在武崧身上的紙片貓乘著散開的風浪飛了出來,嘴裏竟是沒骨氣地向小白貓喊道:


    “我的火爐凍成冰塊啦!白糖快接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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