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凜冽。


    黑穿著單薄的麻衣,站在屋頂上,眺望著部落中心。


    “土崖部落的戰士們,生活的苦難……現在一年一度氏族試煉即將到來,我們要越挫越勇……今年我們一定可以通過氏族試煉。”


    酋長激昂的聲音,聽得每一個戰士歡唿雀躍……黑也攥緊拳頭,在心中給自己打氣。


    土崖部落的戰士們出發了,由酋長高舉著華胥氏的圖騰大旗,身後則是他的奴隸,合力拉著那口大缸,最後則是參加氏族試煉的戰士們。


    黑看著隊伍來了,趕緊跳了屋頂,將青銅短劍別在腰間,扛起最後一石粟米,跑了過去,以近乎討好的口氣說道:“酋長,今年我也要參加氏族試煉。”言罷,不等酋長說話,便將粟米倒進了大缸內。


    “繳了過路糧,自然可以參加,跟在隊伍最後麵。”


    黑成為土崖最年輕的一個麵孔。


    整個隊伍剛出土崖部落,酋長立刻對著空地大聲唿喊道:“土崖部落參加氏族試煉……獻上糧食,祈求神靈通過。”


    奴隸們,立刻拿出石舀,金燦燦的粟米被拋在地上(當粟米到達神靈滿意的程度,地上粟米就會憑白消失,這時隊伍才能前進。)就這般,一路走一路祭祀,從白天走到黑夜,土崖部落這才來到了氏族中心外圍。


    人困腳乏,休息了一夜,這才進入了氏族中心。


    酋長如同往年一樣,帶領著隊伍直奔女媧山而去,卻被一隊甲士阻止,並被這隊甲士指引著,來到青石路盡頭的廣場上,也就是包羲聖皇的衣冠塚前。


    華胥氏族長華胥玉身穿一襲黑色長袍,袍子上繡著山河日月、風雨雷電、且頭戴高冠,冠冕之上有五串玉珠垂下(玉珠是玉石雕刻的五穀形狀),手捧玉盤,富麗堂皇的站在所有人麵前。


    隻聽族長高聲道:“勤勞勇敢的華胥氏兒郎們,今年我們與往年不同,今年我們要祭祀先祖,祭祀我們偉大的伏羲人皇,我們要感恩他的功績……”


    祭祀伏羲人皇!


    所有參加氏族試煉的人都為之一驚!要知道,在部落,別說祭祀人皇了,就算是討論人皇都是要被吞食的。他們有些想不明白,到底是族長強大?還是氏族中心沒有神靈?亦或者還是他們太過弱小!


    華胥玉言罷,先是一隊甲士抬著一長寬各三丈的黃泥台,放在眾人麵前。泥台有八麵,雕刻著所有人都看不明白的八卦真形,而泥台的正中則聳立著包羲人皇的泥像。


    後有一隊甲士,捧著五畜首、五穀穗……放在泥台前。


    族長華胥玉見祭品準備完畢,正要宣讀祭詞時,莊嚴且肅穆的祭祀場麵,卻瞬間陷入了混亂,所有人都跪倒在泥像前,紛紛說出了心中苦悶。


    “偉大的先祖,您睜開眼睛看一看,看一眼這個所謂的人神共治時代。”


    “包羲聖皇,你再指引我們一次……”


    “這人神共治時代到底怎麽才能結束?”


    一直關注這邊的女媧,笑靨如花,一切如她預料的那樣。


    “哈哈哈…祖母你看華胥玉那老臉,皺巴巴的像朵菊花。”


    “華胥玉倒是能屈能伸,除了麵子上有些掛不住,這事他辦的確實無可挑剔,不過,他與祖母相比,還是差了一些,畢竟他可不知道以泥為肉以草為骨,集萬民之信仰,便可以讓包羲聖皇在度複活。”


    女媧麵對老嫗們的吹捧,隻是輕輕揮了揮手,言道:“好了,去把兒郎們迎來吧,氏族試煉要開始了。”


    祭祀結束,一位灰衣老嫗帶著五隊少女,將所有部落接引到了女媧山,而此刻女媧山已經漫山遍野都是酒缸,酒缸周圍也堆滿了食物,肉、穀、果樣樣都有。


    土崖部落作為一個百戶小部落,也分得山腳下的一口酒缸。當然部落酋長是不會與他們同吃同喝的,所有部落酋長們都聚集在左邊連廊,而接引部落們的少女則都聚集在右邊連廊。


    酒,黑還是第二次喝,第一次喝是他父親還在的時候,當時沒有嚐出任何味道,而這次,他喝了很多,也嚐出了味道,辣且苦,就像生活一樣。


    女媧站在山頂的宮殿裏,看著漫山遍野的華胥氏兒郎們,又想著剛才祭祀的場麵,心情十分愉悅,很是難得的拿出了一把瑤琴,盤坐在大殿內,自顧自的彈奏起來。


    “當…當…當…”


    這瑤琴可不一般,是當初伏羲送給女媧的,共有五弦,為宮商角徵羽,以鳳凰所棲梧桐木為琴身,琴長三尺六寸六分……這也是人族第一把琴類樂器。


    瑤琴之事,是伏羲與女媧美好愛情的開端,是華胥氏所有少女向往的未來,同時也是所有母親願意講給孩子們的故事。


    黑還有記得那年年少,母親給他講完這個故事,他興衝衝的跑出門外,摘了一朵紅色的小花,插在母親頭發上,那時母親很開心……


    或許是女媧的琴音太過動聽,也或許是這種無憂無慮的生活,太讓人向往,總之這一刻,時光變得非常快,快到毫無察覺,就已經夕陽西下。


    “當——”


    琴音戛然而止,女媧赫然站立,一步一步走出宮殿,走向半空,先是目光柔和的掃過山中的華胥氏兒郎們,而後又目光淩厲的看向了遠處,大聲嗬道:


    “今日,是我華胥氏兒郎們氏族試煉的大日子,各路毛神都睜大眼睛,莫要做了錯事,擾了我的好心情。若是我族參加試煉的兒郎們,因你們而死,殺!”


    華胥氏的兒郎們,哪裏見過女媧如此強硬的一麵,不過,他們卻是很興奮的齊聲喊道:“殺!殺!殺!”


    像是要把心中多年的苦悶發泄出來一樣,喊聲震天,直破雲霄。


    所有酋長都紛紛看向了族長華胥玉…


    喊聲足足持續了一刻鍾,右邊連廊這才走出一位老嫗,高聲唿喊道:“大家靜一靜,我是麻,你們可以叫我麻婆婆,現在我來宣布一下,氏族試煉第一階段的規則。”


    “氏族試煉第一階段,獨獵!獨自狩獵一石以上重的獵物,獵物不可疊加(不可以捕撈數百條魚,加在一起算重量。)時間,一個夜晚加一個白天;地點不限製,隻要是在華胥氏境內。”


    “而現在,試煉第一階段正式開始,截止到明天這個時候。去吧兒郎們,讓祖母看看你們今年的努力。”


    麻婆婆話音剛落,所有人都嗷嗷叫著,向四麵八方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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