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弟,這都快一個月了,咱們還沒有找到嶽大人,他會不會不在河南道?”找了這麽多天一點音信都沒有,都有些失去耐心了!


    河南道隸屬宋朝與金朝的交界處,這裏隨處可見宋朝軍人列隊巡邏。周圍百姓生活得甚是從容,一派融合的景象。


    阿傕坐在馬背上,兩人牽著馬走在喧鬧的街道上,你完全感覺不到這裏曾被金人侵蝕得隻剩下廢墟。


    “除了這裏,我想不到他還能去其什麽地方了,一定是咱們忽略了什麽。”“那好,咱們就接著找。”


    阿傕對於尋找嶽祺澤的事情沒有過多的興趣,因為隻要找到他,也就意味著自己要去學堂了,以後要見他們一麵可就難了!


    這些天,阿傕真是忍耐到了極點。自從來到這裏,整天都呆在客棧中,不是背書就是練武,日子過得十分苦悶。


    今天好不容易才出來了,他道:“找嶽大人也不在這一時,你們這些天都瘦了一圈,也該吃頓好的補補了!”


    南進道:“哎喲,阿傕有進步啊,這話說的非常好聽。”“那當然,這書可不是白讀的。不對,這是我發自內心對你們的情切。”


    “好!阿傕想吃什麽?”“天氣寒涼,就喝碗羊雜湯吧!”“就沒別的?”秦世順咳嗽了一聲,阿傕就把心裏的話咽了迴去。


    阿哥這幾天心情不好,還是不要主動招惹為好。置於其他的菜色,不用自己說,南阿哥也會點到的。


    羊雜湯店內幾乎是座無虛席,到處都彌漫著羊肉與蔥花的特殊香味。看人們吃得心滿意足,阿傕不自覺咽了一口口水。


    “小二來三碗羊雜湯,六個大烤餅。”“哎,客官您稍等,一會就給您上來了!”秦世順道:“阿傕真會選地方,這排隊都要等很久才吃得上啊!”


    他把頭埋了一下道:“沒多一會的!阿哥,我這也是為了你們兩個考慮。這羊雜湯又補身又暖和,冬天喝最好了!”


    “你這小子貪嘴不說,還把理由出在咱們頭上,真是越來越油滑了。說,這都跟誰學的?”這樣可不好,長大還了得啊!


    “哪是跟誰學的,我這不是關心你們嘛,吃包子都吃皺了!”“這包子都是根據你口味選的,這還能有錯了?”


    見他神情越發嚴肅,阿傕把求救的目光看向了南進。是啊,以前隻要有口吃的就滿足了,現在吃包子都嫌棄,怨不得阿哥會生氣了!


    南進見他可憐兮兮,實不忍心,就道:“秦大哥,依咱們現在的情況喝這湯並不奢侈。”“我知道,可阿傕這性子也有些問題,必須要改。”


    “我知錯了,以後吃飯不會再挑剔了!”“不單是這一樣,這油嘴滑舌、投機取巧皆不是長久之道,你明白嗎?”


    “明白,阿傕知道錯了!”南進這一次倒是沒有插言,阿傕聰慧有餘,但也要別人從旁好好調教才是。


    喝完湯,他們見天色漸陰就把阿傕先送迴去了。客棧的大廳中,有兩個坐在窗前方桌上的人正拿眼不著痕跡的打量著他們。


    等到他們去了樓上,兩人又喝起了酒,直到一盤花生米和一盤水煮羊肉吃沒了,他們才結賬走了。


    遠方烏雲滾滾,寒風嘯嘯,小雪飄飄。人們不自覺縮起了脖子加快腳步,隻願快些迴家去。隻一會兒,街上擁擠的人群就散了。


    秦世順擦去了馬頭上的雪花,看著雪有漸大的趨勢就道:“賢弟,眼看大雪就要來了,要不咱們先迴去吧!”


    這些天不遺餘力的尋找,怎麽一點消息都沒有呢?都怨自己,當時隻顧看他的戰績,對於他以前的事情一點都不在意。


    南進臉上的灰敗肉眼可見,“賢弟,你不要失望,咱們一定會找到嶽大人的。”“謝謝秦大哥,這些時日辛苦你了!”


    “賢弟說的這是什麽話,這也是我的意願,談不上辛苦。”“是我糊塗了,秦大哥不要記在心上才是。”“我們之間不用說這些客套的。”


    “這雪越發大了,咱們快迴去吧!”冰冷的雪花吹進了領口中,卻無法冷卻內心的執著,究竟是哪裏被自己忽略了?


    阿傕迴來後就拿起一本書看,想起阿哥生氣的樣子心裏很懊悔,就不該對大哥他們耍口舌之能。實在看不進去,幹脆把書扔在一旁,不由想起以前吃苦的日子。


    “叩叩”一陣敲門聲打住了他的思緒,“誰啊?”“我是這裏的小二!”“我這沒什麽需要,等有事再叫你吧!”


    “是這樣,外麵下雪了,掌櫃怕你一個孩子在屋裏凍壞了,就讓小的給你送了一盆炭火。”“我這裏不需要,謝過你們掌櫃的了!”


    “是秦大官人叫送來的,不是掌櫃叫的,小的說錯話了!”“我阿哥叫送來的?”“是啊,秦大官人臨走之前特意吩咐過的。你看這天雖冷,可小的要是一直端著火盆也受罪不是,你給行個方便!”


    阿傕心裏很高興,剛才還為阿哥生自己的氣難過不已,誰知卻迎來這個好消息。他走過去打開門,看見來人一身灰色粗布滾羊毛棉袍,不由輕皺了眉頭就問道:“你是這裏的小二?”


    “小的是新來的,您見著麵生也是有的,多見幾次就好了!”說著他就進來把火盆放好,接著又進來一個人,他快速關上門。


    見這架勢,阿傕就知道他們要幹什麽了,他們眼中冒著貪婪和興奮的綠光,這些自己也曾有過,是再熟悉不過了!


    他背靠圓桌,心裏擔心的同時還生出一絲興奮,“你們是什麽人?”後進來的人道:“小客官,我們是什麽人你就不用問了。你隻要乖乖聽話,我們就會給你糖吃的。”


    “我不需要!這客棧裏到處都是人,隻要我喊上幾句,你們一定跑不了的。”“喲,眼下年關將近,誰還住客棧啊!這客棧中有沒有人,我們摸得清清楚楚!”


    眼看他們離自己隻有兩三步了,阿傕好心道:“我的兩位哥哥皆是武功過人,沒一會他們就要迴來了,你們還是快逃吧!”


    “小客官又想騙我們了,你那兩個哥哥哪次出去不是到天黑才迴來的啊?我們可不幹虧本的買賣,自然要一擊即中的。”


    說著兩人就張開雙臂朝他撲過去,阿傕一跳就到了圓桌上。那兩人抑製不住就撞到了一起,他雙手用力在兩人後背一拍,隻聽“咚”的一聲悶響,兩人就來了一個深度擁抱。


    “哎喲、、、”小二一把推開同夥捂住額頭兇狠道:“好小子,老子終日抓雁,竟也有被打眼的時候,新鮮啊!”


    “哼,識相的你們就滾出去,否則小爺我就不客氣了!”另一個人舉起一把椅子道:“怎麽不客氣法?毛孩子還能反上天去了不成?”


    說著他就把椅子對著阿傕狠砸過去,他一個跟鬥就翻了下來,那椅子從桌上滑了過去,把後麵的椅子都砸倒了。


    兩人見此再也不敢掉以輕心了,小二邊往火盆靠近邊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紀,身手竟如此厲害啊!”


    阿傕很驕傲,“瞎了你們的狗眼,小爺出來混的的時候你們還不知在哪裏呢!”“原來都是同道中人,真是大水衝了龍王麵——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啊!”


    “狗嘴就是狗嘴,誰跟你們是一家人。你們要是把兜裏的銀錢都拿出來,小爺就大發慈悲饒了你們,否則定要把你們通通送進打牢。”


    另一個同夥頓時氣的跳起來道:“喲,你小子口氣不小啊!還要咱們的銀子,還要送咱們進大牢,我看過了今天你連自己姓什麽都不知道了!”


    “你們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我就讓你們見識一下。”說著就對著他打了過去,那人不當一迴事,隻顧逃避,被阿傕一腳揣在了腳踝上。


    他抱著腳直轉圈,痛得齜牙咧嘴,後朝他放狠話道:“你個小兔崽子到時可不要怪咱們心狠手辣。”“我等著,而現在你該擔心自己才對。”


    說著阿傕就走了過去,小二忙跑到前麵攔道:“小爺,咱們有眼不識泰山,您就饒了他吧!”“銀子呢?”


    “銀子都在這兒,小的們也是囊中羞澀,要不然也不會有膽子到您這來了。”他把幾個銅板小心的放在桌上,一臉不好意思的看著他。


    阿傕對這兩個大男人生出一絲同情,這連頓飯錢都不夠吧!“就這些?你們可不要騙我,不然,我有的是辦法收拾你們。”


    那人差一點就跪下了,“真沒有了,這要過年才出來搜羅的。家裏都就剩下水可以吃了,最後一口米昨晚還叫耗子給吃偷了,哎!咱們實在沒辦法了!”


    都來這裏幾天了,阿傕對這裏也算了解。他道:“這裏到處都在征兵,你們去了自然不愁吃穿,怎麽就專幹些偷雞摸狗的事情?”


    “這還用說嘛,那金人勇猛強悍,咱們去了不是自尋死路啊!”“你們欺軟怕硬,該打!”“這迴誰打誰可說不準了!”


    見他態度突然大轉變,阿傕心裏不禁有些疑慮,難不成他們還有同夥?這就要來了!他剛要戒備,就發現渾身發軟無力,竟使不出力氣來了。


    那個同夥放下受傷的腳,一瘸一拐的走過去道:“小子,你要是還有力氣,老子以後就頭朝下走路。哈哈、、、”


    “你們卑鄙!”“這年頭為了不餓肚子,卑鄙一點還真不算什麽,我們最起碼沒打算吃了你。”


    眼看滿臉邪惡的他來到麵前,阿傕不由退了一下。“你沒有退路,乖乖告訴我們這銀子都藏哪了,否則我們打起孩子是不會手軟的。”


    小二見他中了迷香後,就走到床前翻扯起來,把沒用的都扔在地上,頓時房間裏就不成了樣子。“囉嗦什麽,還不快把人給綁起來。”


    “是!這小子不說話可怎麽好?”“房間就這麽點地方,他不說咱們就找不到了?”“你小子再能耐,不也落在咱們手裏了。”


    說著就朝阿傕那白嫩嫩的小臉上扇了兩下,指印又紅又腫。阿傕怒瞪著他,心裏懊悔的要死,早知這樣就該一掌了結他們。


    那人出了胸口的惡氣,臉色有所好轉,“再看我就把你眼珠子摳出來泡酒喝!”“我兩位阿哥不會放過你們的。”


    “噢,我好怕怕啊!哼,隻要你在我們手裏,你那兩個阿哥就是再厲害也無法施展,還真是異想天開。”


    小二翻了半天也沒見到銀子,氣急敗壞來到阿傕跟前拎著他的衣襟道:“說,你們的銀子都藏哪兒了?”


    阿傕看了一眼一片狼藉的房間,知道了他們的心思,也不畏懼道:“你們也知道我是一個孩子,這銀子豈會放在我身邊。”


    “可你那兩個阿哥也不可能把所有銀子都帶在身上,快說銀子在哪裏?”“我家裏叫金人洗了個遍,爹娘都沒了。我們本就不寬裕,隻有投軍一條活路,哪還有什麽銀子!”


    “胡說,你們要投軍早就去了,還用在客棧裏住大半個月?定是與其他的商人一樣來這發國難財的,想騙咱們你還太嫩了!”


    “那你們看著辦吧!”看著他一副全部在意的模樣,那人又急又氣道:“大哥現在怎麽辦啊?本來還以為能穩賺一筆,誰知連個銀子毛都沒看見,晦氣到家了!”


    “閉嘴!”他悻悻的別開臉,小二道:“既然找不到就帶他走,照老規矩留個信息在這兒。”“得嘞!小子你那兩個阿哥要是不按我們的要求來,你就等死吧!”


    阿傕知道避無可避,把慌亂的心穩定下來想辦法。可這身心越發困頓,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大哥,他就是個強種,迴去我定要打得他找不著南北。”“迴去再說,快點收拾一下準備迴去!”


    南進他們迴來的時候,那兩人正從樓梯上一前一後下來,前麵的小二扛著兩床棉被,後麵的人緊跟著。


    南進感覺今天客棧裏的氣氛有些不尋常,其他天掌櫃的能一天到晚都在櫃前守著的,怎麽今天人不見了?


    那兩人一見他們迴來了,心裏俱是唬了一跳。怎麽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迴來,果然晦氣這兩個字不能掛在嘴上啊!


    見他們扛著棉被占據了樓道,秦世順和南進就在樓梯口處等著。那小二還向他們點頭微笑了一下,做的十分自然,看不出絲毫異樣。


    南進盯著他們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這不對勁啊!“等一下!”他大喊一聲之後,那兩人撒腿就跑。秦世順雖不明所以,仍隨著他一起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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