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北四川路一帶日商、日僑雲集,這條路上有著眾多日本人開設的百貨公司、服裝店和餐飲店。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行人絡繹不絕,在這裏,時常可以看到穿著和服的日本女子,還有大腹便便的日本商人,人群中的“含日量”極高。


    今天,恰巧輪到林放和程大牛二人在這條路上執勤,他們二人散漫地走在街道上,目光不時地在兩側的商鋪間遊走著,顯得無聊至極。


    “方林兄弟,你說咱們這差事是不是太無聊了點?”程大牛忽然開口打破了沉默,他瞥了一眼身邊的林放,小聲埋怨道,“這北四川路一帶都是日本人的地盤,咱們也就是做做樣子罷了,哪裏敢真的去管他們啊。


    林放聞言,也是點了點頭:“是啊。”


    兩人心中都清楚,這北四川路一帶是“含日量”極高的核心區域,日本人勢力龐大,根本就不會把他們這些維新政府的小警察放在眼裏。


    兩人繼續往前走著,突然,程大牛的腳步在一家名為“紅玫瑰”的西餐廳前停了下來。


    這家西餐廳的裝潢頗為考究,門口擺放著幾盆鮮豔的玫瑰花,顯得浪漫而溫馨,一開門,便有一股濃鬱的咖啡香和牛排味所飄散出來,讓人不禁食欲大增。


    “大牛兄弟,怎麽突然停下來了,你在看什麽呢?”林放隨口問道。


    程大牛眼睛一亮,拉著林放的胳膊說道:“方林兄弟,你看裏麵那個穿洋裙的小妞真是長得不錯啊!真是美得跟畫裏走出來的一樣!”


    程大牛呆呆地看著西餐廳內的那位穿著洋裝,打扮時髦的靚麗女子,簡直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他拉了拉林放的衣袖,低聲說道:“方林兄弟,要是我也能娶到這樣的女子,那可就真是祖墳冒青煙了。”


    林放聞言,不由得笑了笑,他順著程大牛的目光望去,隻見那位女子坐在靠裏的位置,陽光灑透過在她身上,為她披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她的五官精致,打扮時髦,確實是個難得的美人。


    “怎麽,你也想娶個這樣的做小老婆,嫂子同意了嗎?”林放打趣兒道。


    程大牛聞言,頓時有些尷尬地摸了摸腦袋,嘿嘿笑道:“方林兄弟,你就別打趣我了。我哪有那個福氣啊,我就是看看,過過眼癮罷了。”


    程大牛迴過神來,有些不舍地收迴目光。


    兩人正準備離開時,忽然聽到西餐廳內傳來一陣吵鬧聲。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好奇地湊近了些查看。


    隻見那位打扮靚麗的年輕女子,此刻正被幾個日本浪人圍在了中間。其中一個穿著和服,剃著光頭,身材魁梧的日本浪人,正伸出大手在她的臉上摸索著,嘴裏還不斷發出淫笑聲。


    “混蛋!放開我!”


    女子掙紮著想要擺脫他的糾纏,但無奈力量懸殊,根本就無法掙脫。她的臉上露出了驚恐和憤怒的神色,大聲唿喊著救命。


    周圍的客人見狀,都是紛紛避讓開來,沒有人敢上前阻攔。畢竟這些日本浪人在這一帶是出了名的兇狠霸道,沒人敢輕易招惹他們。


    外頭的林放見狀,頓時怒了,他握緊拳頭,就要衝進去幫忙。但這時,一旁的程大牛卻一把拉住了他,低聲說道:“別衝動,這裏是日本人的地盤,我們貿然插手的話,很可能會惹麻煩上身的。”


    “管不了那麽多了!”


    林放猛地甩開了程大牛的手,毫不猶豫地衝進了西餐廳內,而後大步朝著那群日本浪人走去。他深知自己不能坐視不管,否則良心難安。


    “住手!”林放大喝一聲,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快步走到那名年輕女子身旁,將她護在身後,目光冷冽地盯著那些日本浪人。


    那些日本浪人顯然沒想到會有人敢來管他們的閑事,一個個麵露兇相,惡狠狠地盯著林放。


    “哼,你是誰,竟然敢來管我們的閑事?”那個身材魁梧的光頭日本浪人用生硬的中文說道,同時伸出大手想要去推搡林放。


    林放本能地就要閃躲,可一想到眾目睽睽之下,自己的身手不易暴露,他便強忍住閃避的衝動,隻是用力穩住身體,任由那大手重重地推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咳咳!”那日本浪人力道不小,林放佯裝不敵,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他暗暗咬牙,強忍住疼痛,瞪大了眼睛盯著那個光頭日本浪人。


    光頭日本浪人見林放如此不堪一擊,頓時哈哈大笑起來,並用蹩腳的中文嘲諷道:“我當是什麽厲害角色呢?原來是隻軟腳蝦!”


    周圍的日本浪人也紛紛哄笑起來,他們覺得林放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實在是太好笑了。


    林放忍住怒火,掙紮著從地上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他知道,要想對付這些日本浪人,單憑武力是不夠的,還需要智取。於是,他故意裝出一副害怕的樣子,顫聲說道:“你們……你們別胡來,我……我可是上海市警察局的人!”


    他故意提高了音量,想要引起周圍人的注意。果然,他這番話一出,周圍的客人紛紛投來了好奇的目光。那些日本浪人聽到“上海市警察局”這三個字,也是不由得愣了一下,但隨即又露出了大為不屑的笑容,這感覺仿佛是在看傻子一樣。


    “警察?哈哈,我知道啊,但你以為我們會怕警察嗎?”那個光頭日本浪人冷笑著說道,“在這個地方,我們日本人說了算!你身上的這層製服可保護不了你!”


    “你們這些所謂的警察不過是我們日本人的一條狗……”


    林放早就想好了脫身之計,他趁著眼前的日本浪人正是得意忘形的時候,猛地一腳踹在了對方的褲襠上。


    光頭日本浪人隻覺一股鑽心的疼痛襲來,頓時疼得彎下了腰,雙手緊緊捂住襠部,臉上的表情痛苦而扭曲。他沒想到林放會突然發難,而且出手還如此狠辣,一時之間竟然有些措手不及。


    “快走!”


    林放趁機一把拉起那名年輕女子,朝著西餐廳外衝去。周圍的日本浪人見狀,紛紛怒吼著追了出來。


    林放和那名年輕女子已經消失在了人群中。他們氣急敗壞地四處張望,但已經找不到兩人的蹤影了。


    林放拉著那名年輕女子一路狂奔,直到確定那些日本浪人沒有追上來後,他才鬆開了手。他喘著粗氣,看著眼前的年輕女子,有些尷尬地說道:“抱歉,姑娘,我……我拉疼你了吧?”


    那名年輕女子搖了搖頭,她看著林放,眼中閃爍著感激的光芒:“謝謝你救了我,我叫周若雲,是來這裏吃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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