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樂園側門外,其實比較偏僻,人流量不多,故而麵包車開得飛快。


    糟糕!靈氣即將告罄,張迴收迴天綾紗,疾行符預備好。


    時刻關注著她的根哥,見她停下,不再踩在白布上飛,心中一喜:“哈哈哈,終於甩掉她了。”


    疾行符一貼,張迴時速過百,頃刻間又追了上來,甚至湊近玻璃窗口笑眯眯打了個招唿:“嗨!”然後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麵。


    根哥呆若木雞,大軍一驚,麵包車都開出了s形。


    “根哥,不行啊,這一直追著咋辦啊?再特麽追著,不等警察來我們這車就先沒油了。”大軍哭喪著臉問。


    “特麽的,你問老子,老子問誰?”根哥心驚膽戰,這不是人吧?誰跑步能趕上車速?


    眼光下移,落在昏睡不醒的兩個孩子身上,靈光一閃他一拍大腿:“有了!”


    隨即他惡狠狠地抓過最近的女孩,像扔小雞似的,輕飄飄地把孩子扔出了窗外。


    張迴大驚,來不及多想,腳尖一點,高高躍起,接住了孩子。


    不是程諾?她把孩子用天綾紗迅速往背上一綁,再次追去。


    他娘的!這臭丫頭還特麽的追,難不成是追這個男娃子?


    根哥心一橫,一手抓起男娃,把小孩頭放窗口處,然後朝窗外厲聲喊道:“你特麽的再追,老子現在就捏死這娃子!”


    張迴投鼠忌器,腳步放緩,臉上一片冰霜:該死的竟然威脅我?嫌命太長了吧。


    她站定伸手取符掐訣,一連串動作如行雲流水般,追蹤符咻的一聲,如飛箭似的直追而去,啪嘰牢牢貼在車屁股上。


    張迴微微一笑,目送車子遠去。


    唿,根哥和大軍同時鬆了口氣,這臭丫頭終於不追了。


    根哥粗魯地把小孩放迴地上,洋洋得意地說:“還是老子反應快,臭丫頭!哪天老子要是遇見你,非把你賣了不可!”


    啊呸!他朝窗外吐了一口濃痰,頓覺神清氣爽。


    半個小時後,麵包車駛進一廢棄工廠內。


    根哥跳下車,四周望了望,沒有什麽異樣,走到一個角落,褲腰帶一解,淅淅瀝瀝開始澆地。


    稍後,他走近車子,邊走邊說:“大軍,你看著些,我四處轉轉去。”


    大軍沒有迴答,根哥略有疑惑,這家夥難不成睡著了?


    這樣想著腳步卻不停,下一秒駕駛室裏的情形一覽無餘:大軍趴在方向盤上,生死不知。


    根哥心知不妙,正待上車去挾持孩子,耳邊輕輕響起道動聽的女聲:“你是在找他嗎?”


    根哥定睛看去,如一盆冷水潑來從頭涼到腳。


    隻見車頂上站著一個十七八歲的漂亮女生,這分明是追車的那個臭丫頭,而她的腳邊並排放著兩個孩子,不正是他今天剛拐來的兩個貨嗎?


    這女孩有古怪,他一個人可打不過她。根哥心念電轉之間,老臉上擠出一抹笑來:“姑奶奶,放過我吧,我一家老小都指望我吃飯哩。”


    張迴麵無表情地看他表演,這人分明就是她在遊樂園中,懷疑過的那三人其中之一。那年輕女人的身份不言而喻。


    “我上有八十歲老娘,下有嗷嗷待哺的孫兒,老家苦哈哈,地裏種不出來莊稼,家裏窮得叮當響,就要活不下去了。”他捂臉,一屁股坐在地上,越說越傷心,眼淚鼻涕糊一臉。


    張迴冷哼一聲:“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要是老實迴答,說不定我會考慮放了你!”


    呃……哭泣聲戛然而止,根哥忙不迭地點頭:“隨便問!”


    “遊樂園側門門口,和你打電話的那個人是誰?”


    “打電話?沒人給我打電話呀。”根哥眼裏飛快劃過一抹慌亂,故作鎮定迴答。


    哼!“說謊!”張迴手指一揮,出手毫不留情,癢癢符嗖地貼上了他的額頭,又在眨眼間如水般融化,消失得無影無蹤。


    什麽東西?根哥神情慌亂地朝額頭摸去,什麽也沒有,卻讓他的心越來越慌。


    下一秒,額頭、後背……甚至全身都癢癢起來,一撓一個不吱聲,血淋淋的手抓印慢慢遍布全身,不知情的還以為受了重傷呢。


    “癢……好癢!”根哥受不了地在地上打滾摩擦,很快地上也染上了血色。這癢癢到了他的骨髓裏,他的靈魂都為之瘋狂。


    “救我!我什麽都說!快救我!”聲音淒厲滿是恐懼,在空蕩蕩的廠房裏越發顯得驚悚。


    這就受不住了?才幾分鍾而已,那些被拐的婦女中,有比這更痛苦更淒慘的經曆,長達幾年或者數十年如一日地忍受著,又有誰會心疼她們呢?


    沒有理會他眼裏的祈求,張迴又問:“和你通電話的是不是花姐?”


    “是是是……”根哥點頭如搗蒜,恨不能立刻把自己知道的都抖落出來,好讓這煞星解除身上無休止的癢癢。


    果然是花姐!這人實在是狡猾得很,竟然沒有和他們匯合就跑了。


    “弄了這倆貨,不,這倆孩子後,花姐說再去遊樂園裏轉轉,看看有沒有落單的,還約了時間。


    後來,時間快到的時候,她突然給我打了個電話,說是有人發現孩子不見了,讓我先帶著孩子撤。”


    “就這些了,我真沒騙你!快給我解藥!我……我受不了了。”根哥撓癢癢累得上氣不接下氣。


    “花姐這個人,你知道多少?這裏是你們老巢,花姐會來嗎?”張迴不為所動,繼續冷冰冰問話。


    “不知道,就知道她叫花姐,估計是個女的,也可能是男的,有些時候見麵,他就是男裝出現。”根哥咬著牙迴答。


    喘了口氣又接著說:“這個地方,是遇到緊急情況下來避一避,花姐不會來的。”


    要不是真話符不多,真想用上一用,哪像這擠牙膏似的,問一點擠出來一點。


    “你們的聚集點在哪?”張迴又問。


    根哥眼珠子一轉,想要開口胡說幾句。


    女孩冷漠地聲音又響起:“你要是敢胡說八道,別忘了你還有個同伴在車裏,我如果在他嘴裏得到的答案和你不一樣……”


    她拉長音,威脅的意味不言而喻。


    根哥淒淒慘慘地撓著胳膊,任何念頭都湮滅在肚子裏,隻得老實迴答:“在北陽市火車站附近的x姐旅館。”


    又是旅館,看來她得往旅館走一趟了。


    二話不說,她直接打暈了根哥,把司機大軍如法炮製一番,大軍比根哥還不如,沒等她拿出癢癢符,就竹筒倒豆子一般,吐了個幹幹淨淨。


    大軍心道:他敢不說嗎?沒瞅見根哥那一身血淋淋的,也不知道受了多少罪,他才不要這樣,他怕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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