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六長老的考驗,就是農家最為得意的絕活,地澤二十四大陣。


    聽到吳曠的話,曆師長老微不可察的輕歎一聲,好心提醒道:


    “當年為了獵殺秦國武安君人屠白起,前任六堂堂主磨練了一整年的地澤大陣。”


    “而我們,當時是負責教導他們的。”


    前任堂主活著的時候,農家內部矛盾並不嚴重,但各個堂主之間也不會有太多武學上的往來,更不會互相練習地澤大陣。


    所以為了確保能夠成功圍殺白起,他們特意磨練了一年。


    而六大長老也在俠魁的請求下,親自給六堂堂主特訓。


    曆師長老這話是在提醒吳曠勝七,能夠教導前任堂主的他們,在地澤陣法的配合上非常默契。


    兵主長老也跟著用嚴肅威嚇的語氣說道,“當年六堂堂主磨練不過一年,而自我等入塚,已有數十載春秋,你們可明白其中差別?”


    這話的警告意味就更濃了。


    六大長老入塚之後,除了最基本的生理活動外,就隻剩下了一件事可做——磨練武功。


    這武功,既包括六堂武學,也包括地澤大陣。


    雖說這種苦修不是打怪升級,存在瓶頸的問題,但數十年的磨合苦練,也足夠他們將地澤大陣修煉到登峰造極的地步。


    腦哪怕是曾經的六堂堂主,也遠不足與他們相提並論。


    曆師跟著繼續嚇唬二人道,“你們的實力與白起相去甚遠,入陣後,怕是連一招都未必能接住。”


    “三思而後行啊!”


    這話裏有沒有水分,隻有六大長老自己心裏有數,反正曆師這麽說隻是想勸退吳曠二人。


    白起有人屠之名,是因為他是當時最傑出的軍事家,和他的個人實力無關。


    不過江湖人似乎總是默認一個很厲害的人武功也一定很厲害。


    所以一直有不少江湖人認為嬴政的實力很強。


    所以一提起白起,對他一無所知的江湖人總是默認他的武功特別特別的強,包括勝七和吳曠也是這麽想的。


    曆師和兵主的一唱一和讓他們倆心中越發緊張,但仍舊沒有退縮的意思。


    既然已經站到了炎帝六賢塚中,那他們就沒有退路可言了。


    要麽作為農家弟子走出六賢塚,要麽就葬身在這座農家傳承千百年的‘祖墳’中吧。


    “我和大哥迴歸農家的心意已決……”吳曠一邊迴應,一邊配合勝七,各自擺好架勢,“若我們能接下這一招,是不是就可以獲得重歸農家的機會?”


    “唉……”曆師長歎一聲,不再規勸,“生死由命!”


    “這既是你們的選擇,也或是原本就注定好的。”


    隨著曆師長老話音落下,六大長老也正式出手了。


    他們並未起身,仍舊盤坐在各堂象征圖案之上,隻是雙手姿勢各有不同,正在催動內力運轉。


    所謂的麵對他們六個人聯手布下的地澤大戰,其實並非是他們六個真人下場動手。


    那樣的話,幾乎不可能有人通過考驗。


    伱把鬼穀縱橫拉來都得弄得灰頭土臉,更不要說是想找迴身份的農家棄徒了。


    農家,正常來說出不了這麽牛逼的人。


    他們的職責是考驗,而不是殺人。


    實際上,他們六個隻是隔空催動內力來發動地澤大陣。


    勝七和吳曠並不需要直麵六大長老,可以說壓力驟減了幾個層級。


    不過,也不能掉以輕心。


    畢竟對於這幾個加起來差不多五百歲的老頭子來說,內功修為正是他們的長處。


    反倒是直接動手,筋骨未必還能支持得住。


    六大長老剛一催動內力,無形的風壓就開始形成,整個六賢塚洞窟內的沙土落葉都開始無風自動,很快就形成了一層肉眼可見的環形風牆,將勝七二人包裹其中。


    勝七和吳曠也清晰的感知到了六大長老的龐大內力給自己帶來的巨大壓力,耳膜都在隱隱的刺痛。


    並且這股壓力還在不斷增強。


    這,隻是前奏的開端。


    ………………


    六賢塚外,麵對怒視自己的阿賜,田虎毫不猶豫,縱身一躍,一劍劈了過去。


    阿賜當即舉劍格擋。


    鐺的一聲,劍氣激蕩,他腳下的土地應聲崩裂。


    田虎的虎魄劍法,確實霸道非常,一上來竟然成功壓製住了阿賜。


    不過他的攻擊也僅止於此,再無寸進。


    眼見無法徹底壓過阿賜,田虎抽劍旋身一腳踹了過去。


    阿賜急忙一個後仰躲開這一腳,然後緊接一個撤身拉開距離。


    田虎落地後攻勢不停,立刻追擊,挺劍前衝,一劍刺了過去。


    阿賜反手撩劍,挑開田虎的攻擊。


    田虎怒喝一聲,反手又是一劍劈了過去。


    阿賜抬起幹將擋住虎魄,卻被田虎以霸道的勁力一下將劍壓倒在地,砸出一道溝壑。


    占了先機的田虎,攻勢迅猛而又霸道,著實不是個好相與的對手。


    阿賜卻有些反應不及,一直被牽著走,來不及反擊。


    再一次壓製住阿賜,田虎立刻抽劍上撩。


    阿賜見狀向後旋身轉體,恰好躲開這一劍,同時再次拉開距離。


    田虎不想給他喘息時間,迫不及待的上前搶攻。


    然而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連續三個迴合都沒能創造出優勢的田虎,已經沒機會了。


    有了喘息之機的阿賜終於可以凝氣提勁,麵對搶攻的田虎毫不猶豫的強頂了上去。


    又是三五招過去,田虎立刻陷入了頹勢,被阿賜雙劍合力,輕鬆的逼退。


    ………………


    外麵打起來的同時,六賢塚也開始真正動手。


    赤、白、黃、藍,青、黑,六色光芒閃耀。


    那是六大長老全力催動的真氣光芒。


    隨著六道光輝打出,融入圍繞著勝七二人的風牆之中,原本還算平靜的旋風瞬間進入狂暴狀態。


    劇烈的罡風如同一場風暴,處於中心處的勝七二人隻覺得臉上如同遭受了刀割一般。


    而這,隻是六大長老氣勁震蕩產生的波瀾而已,並非是真正的攻擊。


    此時,六大長老的真氣就如同他們的化身,各據一位,包圍勝七二人形成地澤大陣之勢,‘身位’不斷流轉變換,隨時可能發動進攻。


    勝七和吳曠背對背各守半邊,心弦緊繃到極致,防備著即將到來的攻擊。


    很快,六道流光紛至遝來,從各個方向同時發起對勝七二人的攻擊。


    兩人的反應非常迅速,立刻揮劍迎敵,還算輕鬆的擊退了各道真氣。


    以真氣代替真身發動地澤大陣,會讓攻勢更加的不可捉摸,不過也不可避免的嚴重削弱了攻擊力度。


    若是六大長老親自出手,他們絕不可能輕鬆打退。


    但兩人並未因此稍有鬆懈,因為這連前奏都算不上,隻是一個招唿而已。


    地澤大陣會讓布陣者的氣機相連,使六位一體,六合為一。


    這是最基礎的效果,而剛才六大長老的真氣還是各成一團,並非水乳交融。


    果然,招唿打完,六大長老的開始上前菜了。


    六色真氣立刻纏繞匯聚,裹挾著周遭的沙土落葉,形成了一把巨大的七彩繽紛的由草葉土石構成的真氣巨劍。


    真氣巨劍對著風暴中心直接砸了下去,環繞的風流瞬間崩散,露出中心處的勝七二人。


    麵對從天而降的四十米大劍,兩人無處躲閃,隻能抬劍格擋。


    好在這劍不管看著多大,內裏都是虛的,不存在真正的質量,隻有六大長老的氣勁。


    不過這氣勁,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扛住的。


    雙方一接觸,勝七和吳曠就被巨劍推出去好幾步,在地上留了幾個小坑似的腳印後才算止住。


    即使如此,兩人也是雙眼爆開,臉色漲紅,渾身顫栗發力才勉強扛住。


    曆師和兵主之前的話也許有嚇唬的意思,但他們倆麵對六長老的地澤大陣,也確實有些螳臂當車的意思了。


    僵持數息過後,兩人咬著牙,低吼一聲共同發力,總算將巨劍逼退——有沒有人放水很難說。


    被逼退的七彩巨劍打了個旋,然後徑直朝著二人橫切過來。


    勝七見狀大喝一聲,朝前一個起跳,躍起橫身,從上麵躲開了巨劍。


    而吳曠則朝後一個利落的下腰,從下麵躲開了巨劍。


    攻勢再次不奏效的巨劍衝上半空,直接消散,重新化作六道流光,裹挾著草葉土石席卷到風牆之中。


    勝七和吳曠再次背靠在一起,後者低聲提醒前者道:


    “注意樹葉的變化!”


    勝七張目仔細看向風中高速旋轉的樹葉,立刻捕捉到了吳曠要他注意的細節。


    這些樹葉,幾乎在彈指之間就會經曆四重變化——新生、翠綠、枯黃,以及冰霜。


    這對應的是地澤大陣最基礎的四季流轉——春生、夏榮、秋枯、冬滅。


    六大長老對地澤大戰的掌控誠程度,互相之間的配合默契,確實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程度,真氣的四季流轉幾乎在一個唿吸之間就能完成,實在神乎其神。


    但,問題也出現了。


    勝七立刻提醒吳曠,“你仔細看!”


    其實不用提醒,吳曠也已經注意到了問題所在。


    此時活躍的真氣流光隻有青紅黃藍四色,分別對應春生夏榮秋枯冬滅。


    四季之氣,六位長老各自掌管著四個節氣變化,恰好是四六二十四。


    但是……四個季節,卻由六位長老控製。


    所以,四季流轉存在破綻!


    此時,真氣流光再次凝聚,變化出那柄巨大長劍,從勝七二人身後直襲而來。


    兩人立刻分開躲避,同時也抓準了彩色巨劍中兩處不協調的弱點破綻,一人縱劈,一人橫切,兄弟倆合力將巨劍徹底擊潰。


    巨劍身形崩潰,真氣逸散,一直籠罩他們的風暴之牆也迅速散去。


    六大長老各自收功罷手,這一輪考驗,他們算是通過了。


    但這隻是第一輪,還遠沒到結束的時候。


    ………………


    與此同時,六賢塚外。


    落入下風的田虎被阿賜找準機會,直接迴身一腳踹在他臉上,給他踹了個趔趄。


    又羞又惱的田虎不顧章法的迴身出劍反擊,卻被阿賜直接雙劍夾擊,別住了他的虎魄劍。


    隨後雙劍畫圓,田虎直接被甩了出去,重重的砸在台階上,虎魄劍脫手飛到半空。


    阿賜抬劍接住落下的虎魄,手腕快速抖動,劍尖畫圓甩動虎魄,在空中足足耍了幾十圈後,反手甩向了田虎。


    噌的一聲,虎魄直接貼著田虎的腦袋插進了台階裏。


    還沒緩過勁的田虎不由嚇得一激靈。


    旁邊的田仲下意識的按住了自己的短劍,想要出手。


    他希望農家越亂越好,可不希望田虎被人幹死啊。


    但是理智又讓他不敢真的動手——根本打不過啊。


    阿賜則不管這些,手中幹將直刺田虎而去,打算補上最後一擊。


    眼瞅著田虎就要殞命當場,田言當即出聲喝止阿賜:


    “阿賜,不可無禮!”


    聽到姐姐的聲音,阿賜立刻停手,彷佛沒事人一樣憨憨的應了一聲,“哦……”


    此時,幹將劍尖已經點到了田虎的腦門上,隻差毫厘就能取走他的性命。


    一向霸道蠻橫的田虎,在生死之間時眼中也不由露出了滿滿的恐懼,渾身都在輕微顫栗,臉上冷汗唰唰的往外冒。


    見到這一幕,田仲緩緩鬆了一口氣。


    幸好啊!


    不過……迴過神的田仲不由在心裏嘀咕起來……這田言的話,說的未免也夠虛偽的。


    眼瞅著你的人都要把田虎給幹掉了,uu看書.et還不得無禮呢?


    田虎本人正在心有餘悸,反倒沒怎麽在意這一點。


    ………………


    六賢塚內,撐過了這‘第一招’的吳曠二人收劍站定,微微喘息著對著六大長老再度行禮。


    “諸位長老,一招已過。”


    曆師微微頷首,撫須點評道,“斂其鋒,避其芒,你們沒有選擇和陣法正麵對抗,反以自身對地澤陣法的參悟,融入進來。”


    “嗬嗬,小聰明!”


    很顯然,曆師對他們的破陣之法,不是很瞧的上。


    因為吳曠二人能破陣的關鍵不在於依靠自身對陣法的了解找到破綻,而在於六大長老的放水。


    否則的話,就算想到了破綻所在,也不是那麽好抓的。


    對此,勝七二人並不覺得有什麽問題。


    我特麽都用輪椅和法拉利飆車了,能贏就不錯了,是在考慮不了手段上不上檔次的問題。


    “六位長老功力非凡,陣法威力更是比六堂高手要強出數倍。”吳曠不卑不亢的迴應道,“我兄弟二人若是硬拚,隻有死路一條,唯有取巧才行。”


    兵主接著問道,“我等所布之陣,四時之氣交錯,以你們對地澤大陣的領悟程度,應該難以分辨出陣位所在吧?”


    他這句話看似在問,其實是在給兩人打圓場。


    曆師說他們隻有小聰明,兵主就讓他們展示一下自己的能力。


    畢竟,想在他們六個人布下的地澤大陣裏鑽空子,也是需要一些智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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