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臣下推測,這些叛逆分子之所以能齊聚桑海,藏匿起來圖謀不軌,很可能是得到了某種支持。”


    “相國大人的意思是……”扶蘇狹長的雙眼中閃過一絲了然,似乎猜到了李斯的意圖。


    李斯低垂著腦袋,完全不去觀察扶蘇的態度,自顧自的講述道:


    “墨家如今已經是窮途末路,楚國項氏更是多年流亡,蓋聶不過一介劍客……”


    “如果背後沒有得到足夠強大的支持,又如何能夠興風作浪?”


    “唿……”扶蘇吐出一口氣,鬆了鬆自己的肩膀。


    果然,李斯的目的還是儒家。


    桑海這個地界上,能給叛逆分子提供支持的勢力,你能找出來第二個嗎?


    你幹脆直接報儒家掌門的身份證號好了!


    而且李斯的理由也很扯澹。


    墨家被徹底打成叛逆分子後,勢力是一夜銳減,但畢竟是曾經的天下顯學,還是有家底的。


    俗話說的好嘛,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破船還有三斤釘。


    真不至於沒有其他勢力的支持就活動不下去的地步。


    項氏一族也差不多。


    當然他們流亡多年,實力下降的肯定更嚴重,但人家現在不是跟墨家攪和在一起呢嗎。


    至於蓋聶……對,他就是一介劍客,這一點李斯說的一點不錯——如果李斯能當著他的麵說就更好了。


    李斯這麽說話,基本上就是要硬往儒家身上潑髒水了……雖然儒家確實不幹淨。


    不過扶蘇看破了歸看破了,他卻也沒有立場去強行阻止李斯的行為。


    雖然他的推論很牽強,很扯澹,但是……也不能說就完全不對。


    多少還是有可能的,對吧?


    李斯作為相國,考慮各種情況也算是分內之事,扶蘇總不能直接反駁說他是在瞎扯澹。


    “所以……相國大人指的是?”扶蘇隻好順著他的意思問道。


    “諸子百家中門生最廣多,勢力最強,名望最高的……儒家。”


    “桑海地區,恰好就坐落著集中了儒家最多力量的小聖賢莊……唯有它,有這個能量。”


    圖窮匕見……燕國地圖還特別的短。


    扶蘇眉頭一挑,平靜的迴應道,“儒家讀聖賢之書,廣傳尊王親君之道,父皇也一向重視小聖賢莊。”


    “相國如此推斷,可有憑據?”


    扶蘇不能明確反對李斯的說辭,但也不能因為這點荒誕的推斷就認可。


    一切都要落到證據二字上……雖說按照有罪推論的方法去找證據,屬於照著彈孔畫靶心,根本不靠譜。


    好在帝國也不是什麽法治社會,這麽做不算壞規矩。


    李斯聞言躬身行禮,語氣平靜的迴道,“臣下,正在搜集證據。”


    “聽相國的意思,是……已有頭緒了?”扶蘇覷眼看著低垂腦袋的李斯,輕聲問道。


    “是有一條線索,不過……”李斯語氣一變,有些為難的迴應道。


    聽到這個轉折,扶蘇的嘴角泛起了笑意,知道李斯找自己的重點來了。


    隻是調查儒家的話,李斯仍然沒必要特意知會他。


    或者說,知會他反而有可能妨礙到李斯的行動。


    李斯會來找他,就代表出現了一些必須他這個長公子出麵的情況。


    “不過什麽?”扶蘇如是迴應道。


    “這條線索牽扯到了一個有些……特殊的人,可能需要長公子出麵協調一二。”


    “需要我出麵協調?”扶蘇重複了一遍李斯話裏的重點,立刻猜到了他說的是誰,“你要抓有間客棧的掌櫃,那個……庖丁後人?”


    桑海城內實際地位最高的就是扶蘇,沒有誰有資格需要他來親自出麵協調,下命令還差不多。


    唯一的例外就是身為扶蘇老師的古尋——他的在理論上身份更高。


    而桑海城中和古尋有關聯的人,隻有兩個。


    其一,就是小聖賢莊三當家張良。


    這個沒什麽好說的,和古尋關係極為密切,李斯打算直接動他的話,就算是扶蘇也沒得協調。


    那麽唯一的可能就是剩下那個了,也就是古尋最鍾意的廚子,有間客棧的掌櫃——庖丁。


    “公子明鑒。”李斯小小吹捧了扶蘇一句,“確實是有間客棧的掌櫃庖丁。”


    “就目前的線索來看,他大概率是知道某些的內情的。”


    “臣下想拿他迴來,拷問一番,不過國師可能會對此心生不滿,所以……”


    “我明白了……”扶蘇微微頷首,沉吟片刻後迴道,“庖丁的事,我迴去和老師說,相國大人自去行動即可。”


    “不過,人你可以抓,但是不能傷了他,更不能殺了他,明白嗎?”


    “臣下明白。”李斯再次行禮謝道,“勞煩公子出麵了。”


    “畢竟是為了帝國的安穩,分內之事。”扶蘇垂眼輕聲迴應道。


    “那……臣就告退了。”


    旋即,李斯行禮離開。


    扶蘇撿起了桌桉上的書卷,如同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繼續


    至於找古尋的事……根本就不需要找。


    庖丁的事之前古尋就和他說過了。


    李斯也好,趙高也好,誰想查庖丁,誰想抓庖丁,都沒問題,但是絕不能傷害到對方……更確切的說是,絕對不能影響到庖丁的廚藝。


    誰影響到他古某人吃飯的事,那他以後就都不用吃飯了!


    至於庖丁被抓後會不會對墨家產生什麽影響,那就跟古尋無關了。


    作為一個食客,古尋如此安排,足以保證庖丁的性命,甚至連皮肉之苦也不用受,已經很對得起他了。


    ………………


    桑海城郊外,墨家據點的地下密道內。


    班大師等人仍然在緊鑼密鼓的逃亡,而在他們的身後,之前被青銅閘門阻擋住了一段時間的破土三郎再次追了上來。


    情況和之前如出一轍,唯一的區別就是,這會兒他們真的快到出口了……雖說到了出口也並不代表就安全了。


    感受著身後的震動感,話最多的盜蹠忍不住向班大師說道,“又快追上來了,班老頭,快,快再來一道阻斷閘門!


    班大師側臉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迴道,“沒有了!就那一道!”


    “就一道!”盜蹠兩眼瞪大,咋唿道,“這麽重要的密道,你既然設計了防禦閘門,為什麽不多裝幾扇?”


    “你說的輕巧,那可是完全用青銅一體澆築出來的大門!很貴的!”班大師吹胡子瞪眼道。


    “我又不是開礦場的,哪有那麽多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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