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尋看她這副樣子,又摸了摸她的長發,繼續說道:


    “玄翦還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去辦,大概需要個把月,要等他辦完了事才能來保護你,這期間,我也委托了陳和多照看一下紫蘭軒。”


    “我離開新鄭以後,他應該也不會久待,很快就會返迴即墨,不過想來待到玄翦迴來應該沒問題。”


    紫女心中升起一道暖流——雖然這憊懶家夥總是惹自己生氣,做事粗枝大葉,不過關心人的時候倒意外的細致不少。


    “該說的就這些了,現在,真的要說再見了。”


    古尋撤掉放在紫女腦後的大手,轉為環住對方的蠻腰,輕輕的抱了她一下,一觸即鬆,接著同樣的抱了一下弄玉。


    小姑娘也忍下了羞澀,主動反抱了古尋一下。


    此時的她臉蛋紅紅的,眼眶也紅紅的,強忍著淚水。


    其實她已經不是個小孩子了,即使是去執行一些刺殺任務想必也能完美的完成,不過對於離別仍舊有些過分在意,那是她心底最大的執念,即使和母親重逢了也依然如此。


    “好了,你們自己迴去吧,我就不送了,大白天的登高踩低容易被人看見。”


    “嗯。”兩女同時低聲悶哼了一聲,深深的看了古尋一眼後,轉身離開,朝新鄭城的方向去了。


    古尋佇立在原地看著二人漸漸離去。


    驚鯢抱著孩子走到他旁邊,輕聲問道:


    “既然不舍,不如一起帶走,左右不過是多費一點功夫把夜幕徹底清除掉而已。”


    古尋看紫女二人的人影已經漸漸看不見了,扭過頭笑著迴答道:


    “我把武功修煉(氪金)到這麽強的程度,是為了掌控自己的人生,不是為了掌控其他人的人生。”


    “掌控自己的人生……不是難免要去影響他人的人生嗎?”驚鯢露出了難得的好奇之色,反問道。


    “那可未必,前者是讓自己能夠自由選擇的放縱,後者是不幹涉他人選擇的克製,二者必然有所糾纏,但具體怎麽做就要看自己如何選擇了。”


    古尋扭頭衝驚鯢一笑,長出一口氣後說道。


    顯然,他選擇了稍微克製一下自己。


    噠……噠……噠……


    這時候,傳來了輕輕的馬蹄踏地聲。


    古尋早就聽到了這聲音,不過沒在意,隻當是過路的旅人,不過聽著這聲音正在漸漸變清晰,他估摸著大概是找自己幾人的。


    沒等古尋細細感知一番,馬,以及它拉著的車,都已經在古尋二人麵前出現了。


    馬車架上赫然擠著韓非,張良,還有衛莊三人。


    馬車架理論上隻給駕車的馬夫一人坐而已,空間本就不大,韓非這輛馬車也屬於小型的,三個大男人擠在上麵,場麵一時有些焦灼。


    衛莊居中紋絲不動,張良和韓非在兩側,都是搖搖欲墜,其中張良還好一些,他君子六藝都不錯,稱得上身強體壯,而韓非嘛……眼瞅著都要去車底了。


    不過衛莊雖然穩坐釣魚台,但是被兩個男人夾在中間顯然不是什麽好體驗,即使是他也不例外,本就一向嚴肅冷厲的麵色此時更是黑如鍋底。


    最神奇的就是他們都這德行了,還是沒一個人去車廂裏舒舒服服的坐著,跟較勁似的,就硬擠。


    古尋忍不住笑得直顫顫:


    “哈哈哈哈!”


    “我說你們是搞什麽?行為藝術,還是單純的較勁,比誰能堅持的更久?哈哈哈……”


    韓非見到古尋,也是不想擠了,當即不管馬車還在跑動,一把跳了下來。


    此時馬車的速度已經很慢了,一般人跳下來也不會有事,被慣性帶著跑兩步就完事了,不過韓非不是一般人,他一個趔趄沒站穩,真的就要一頭栽車底下去了,好在古尋嘲笑他的同時不忘虛空一扶,穩住了韓非。


    “啊哈哈……”總算站穩的韓非尷尬的笑了幾聲,朝古尋拱手說道,“古兄,我來為你送別啊。”


    這會兒馬車已然停住,張良和衛莊都走了下來,可以看出擺脫了之前的窘境,衛莊的臉色明顯好看多了。


    張良臉上同樣掛著尷尬的笑容,朝古尋拱手一禮:


    “古兄見笑了。”


    他作為張家嫡孫,還是頭一次幹出這種荒唐事——白天逛青樓什麽的就不算了,畢竟不是真的去女票。


    “所以你們在幹什麽?”古尋忍下笑意,再一次問道。


    韓非撓了撓頭,吭吭哧哧的迴道:


    “沒什麽,就是……就是我們剛才有些小分歧,關於古兄你的方位,我們仨都有不同的看法,所以……一時有些糾纏不開。”


    “呃……那,你們誰的看法是對的呢?”古尋對這個理由也是無話可說。


    一聽這個問題,韓非臉上又浮現了隱隱的尷尬,幹笑了一下,“哈哈……都沒找對,是剛才恰好碰上要迴城的紫女姑娘,他給我們指的路。”


    衛莊眼皮直跳,最終沒忍住,試圖給自己正名而解釋道:


    “沒有他們的幹擾我早就找著你了!”


    對這話古尋選擇相信,衛莊和韓非兩人不一樣,是個高手,沉下心絕對能找到自己的位置,不過被兩人那麽一包夾,想來也沒心情找了……


    韓非不想再說此事,趕緊岔開話題道:


    “不說這些了,反正人已經找到了。”


    “那你找我幹什麽?”古尋笑意盈盈的問道。


    “不是說了嗎,給你送行啊。”韓非說著還從腰部掏出一個小白玉酒壺,“你看,我連酒帶好了。”


    “隻是送別?”古尋反問道,“不打算問問白亦非的死?”


    韓非將小酒壺遞給古尋,微笑了一下,“沒必要問,殺了也就殺了,反正他也死有餘辜。”


    路上張良和韓非說過了白亦非死後的異相,根據韓非的判斷,那應該是白亦非用少女修煉邪功保持年輕的所導致的。


    本來這件事還隻是根據唐七透露的些許百越舊聞所產生的猜測,現在算是實錘了。


    這也讓韓非稍微鬆了口氣,覺得白亦非被殺了也好,有些事韓非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有些事他卻不願意妥協。


    白亦非拿人命練功這事顯然是他不能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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