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輝沒有欣賞到祝音驚慌失措的模樣有些失望,相反還被祝音銳利的眼神震懾住。他後退幾步,惡人先告狀道:「走路要當心呀。」


    祝音懶得再和這種人糾纏,她快步走到洗手間,用冷水沖洗已經有些泛紅的手背。直到痛覺消失了些,她才想到鄭輝剛才說的話。


    他這意思是,田總待會就要聽她匯報嗎?


    懷著忐忑的心情迴去,果不其然田總的秘書已經在工位附近等她。祝音沉默地將匯報材料保存在u盤裏,列印出初稿,然後跟隨著秘書來到他的辦公室。


    田總沒有明確要求匯報的截止時間,但是隻給了她短短兩天就要求匯報,屬實是有些為難人。


    進去後,田總正背對著她,他隨意地揮揮手示意祝音先在沙發坐下。過了很久,他才轉過身,揉了揉自己眉心,仿佛極為疲倦的模樣。


    祝音將方案輕輕放在他的桌子上,卻直接被他撥到一邊。


    看著田總此番舉動,祝音不由得心下一緊:他這是拒絕的意思?


    她為自己的還未出生就流產的計劃惋惜時,田總卻突然對她說道:「小祝啊,其實我挺欣賞你的。」


    他起身親自為祝音倒了一杯水,引得祝音有些惶恐。


    「你的能力我是相信的。」田總老謀深算的臉上此時展露一個平和的笑容:「你說的那個項目,我同意了。」


    祝音握著杯子怔住,這種級別的科技項目對於他們公司的體量並非輕而易舉,作為公司的決策者怎麽可能這麽輕易就答應了。


    她的臉上並未浮現欣喜的情緒,也沒有出聲應承,她在等待田總的後文。


    果然,田總按捺不住了。他雙手交疊放於辦公桌,慢悠悠說道:「但是,這個項目可能需要放在年後,目前我們還是得以林氏集團的項目合作為主,你來對接林總,我很放心。」


    祝音不傻,她聽出了田總的弦外之音:要想促成她的方案落地,就要先抱好林清也的大腿。


    縱使之前林清也和林羨怡開導過她,但她還是對田總這樣的說法感覺到十分不舒服。


    她開口:「田總,對接工作還是勞煩公關部的同事吧,我還是想專心搞搞技術。」


    說完以後她站起身,對田總微微頷首便準備自行離開,在走到門口的時候田總叫住了她的名字。


    「祝音,你是個聰明人。鄭輝是什麽樣的人你應該比我更先領教過。。」


    他說的話仿佛在戳祝音的脊樑:「你知道公司裏的程式設計師隻多不少,和林總有交情的卻隻有你一個。」


    祝音在門口站定迴頭望他,神色始終冷漠,她仿佛是一個局外人,看著對麵的人嘴唇在動,卻將他的話直接隔絕在了耳外。


    她退迴到田總的辦公桌麵前,正當田總以為她會迴心轉意的時候,她隻是抽走了桌子上的企劃書便離開了。


    祝音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迴到的座位,她坐下後將列印出的幾份初稿直接扔進垃圾桶,扔進去後又覺得不解氣,徑直走到碎紙機麵前,將自己的心血碎了個幹淨。


    其實這兩天她就隱隱察覺到,同事對她的態度明顯不對勁起來。這種態度變化早在她和林清也重逢後就發生了,隻怪她心大,最近才察覺出來。


    明麵上帶著殷勤討好,背地裏卻在偷偷議論著她。


    「就憑她也能勾搭上林清也?」


    「看著挺老實的,沒想到手段這麽厲害。」


    「好了好了,你們都小聲點,人家現在可是林總和田總麵前的紅人。」


    ......


    這是她今早在衛生間的隔間裏聽到的,她想推門而出去反駁,卻發現不知該從何處辯起。


    鄭輝代表著許多人內心的想法,隻不過他是第一個當著她的麵說了出來的人而已。


    他們隻看到林清也點名讓她負責項目,卻看不到自己為了項目天天加班到淩晨;他們隻看到年僅二十五歲的自己被火速提拔為信息技術部的主管,卻看不到她在背後付出的辛勤與汗水。


    祝音緊握雙拳,卻又緩緩放下。


    一個女性到底要做到什麽程度,才能耀眼到讓眾人忽略她的性別。


    手背上的刺痛讓她的理智慢慢從怒火中迴過神來,她迴想著田總說的那些話,細細揣摩下竟是察覺出來一絲不對勁來。


    鄭輝在茶水間的言語顯然是提前知道田總會找她,而他自負的態度也說明,田總不可能如此輕易答應她。


    雖然她所在的公司比起林氏集團來說體量差了不少,但是在業界也是叫得出名號的公司,就算不和林氏集團合作,也不至於斷了生路。


    田總不惜同意這項耗資較大的科技項目,也要抓緊林氏集團的這根繩,究竟是為什麽?


    祝音順著一閃而過的線索,越想越覺得古怪。她忍不住想要聯繫林清也,為了避免被別人偷聽,她甚至跑到公司外麵才撥通了他的電話。


    電話響了幾聲後被接起,林清也似乎很是驚訝她打電話過來,語調有些不穩:「祝音,怎麽了?」


    不知怎麽的,聽到他的聲音,祝音就覺得很安心。


    公司樓下的街道人群熙熙攘攘,嘈雜的聲音此起彼伏,她雙手握緊了手機,隔絕紛亂的聲音。


    「抱歉,有沒有打擾到你,你現在方便接電話嗎?」


    林清也迴頭掃了一眼會議室的玻璃牆內、正在麵麵相覷的集團高管們,語氣格外的溫柔:「沒有,我現在空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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