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隔壁包廂內傳來的嘰嘰喳喳的嘈雜聲,衛戍的嘴角抽搐了幾下。


    “將,將軍。”


    轉頭看向還一臉淡然喝茶的顧暮遲,衛戍覺得自己接下來的話,有點燙嘴,不敢說。


    “洛小姐,好像把煙蘿館的姑娘們,都挖走了。”


    隔壁包廂傳來此起彼伏,爭先搶後的報名聲,衛戍都替自家將軍感到頭疼。


    在顧暮遲不解的視線裏,衛戍硬著頭皮將洛清清要給所有姑娘贖身的事說了出來。


    這下,顧暮遲覺得自己茶杯裏的水都難以下咽了。


    這事情發展,有點超乎想象了呀。


    所以,洛清清口中的正經事,就是撬他的優秀員工?


    “將軍,這下怎麽辦?”


    煙蘿館可是將軍手下一個很重要的情報收集點,要是裏麵的姑娘都走了,那煙蘿館暫時還怎麽開門營業啊。


    對,沒錯,煙蘿館的老板就是顧暮遲。


    上京人人都隻知道煙蘿館背後有勢力,但卻從不知道它的老板究竟是誰。


    當年顧暮遲在上京有了官職後,便一直私下裏用自己所擁有的權利和錢財來幫助各地的小乞丐。


    煙蘿館便是在那時候建成的,顧暮遲那時發現有許多被拋棄的小女孩流落街頭,後又被妓館拐走,便帶人搗毀了這些地方,但小女孩救出來後卻沒有適合安身立命的地方。


    男孩子可以送去訓練,成為暗衛,成為他手下的兵卒,可女孩子顧暮遲最後隻能將她們交給從妓館裏救出來的一個可憐女子。


    本沒打算讓那女子教小女孩些什麽,隻是定時送去一些錢財,讓她們不至於餓肚子。


    但那女子卻是個有才華的,她將琴棋書畫都交給了那些女孩子,對顧暮遲心懷感激,她便提議開一家青樓,以供給顧暮遲搜集情報,錢財。


    如此,小姑娘們也有了安身的地方,若是不願入青樓的,那女子便給些錢財,放她們自由。


    煙蘿館發展至今,已經成了上京數一數二的青樓,


    天下被拋棄的女孩太多,煙蘿館收養了一批又一批,教她們歌舞,樂器,詩詞,將她們嬌養著,長成亭亭玉立的模樣。


    隻是煙蘿館的姑娘們也早已不是最開始的那一批,她們也都並不知道顧暮遲的存在,隻當那位女子,也就是如今煙蘿館的媽媽是老板。


    “若她們真願意跟清清走,那就走吧,煙蘿館也不是不許贖身的地方。”


    將手中的杯子放下,顧暮遲隻是震驚了一下,便恢複如常了。


    最初收養這些女孩,就是想給她們一個庇護之所,若是想離開,大可以贖了身走的幹幹淨淨。


    顧暮遲不會阻攔,那位媽媽更不會阻攔。


    “你過去說一聲,讓那邊有個準備。”


    這麽多姑娘同時贖身,這事確實有些棘手,但煙蘿館不缺優秀,才華橫溢的女子,她們走了,還會有其他人。


    影響,倒也不算大。


    衛戍領了命,轉身便出了包廂。


    聊了將近一個多時辰,洛清清看著手裏的名單,心裏踏實極了。


    一共二十五位美人,報名二十四人。


    未報名的那位美人顯然十分糾結,但最終還是一直站著,沒有上前。


    歲歡平日裏和其他人都玩的很好,見她沒有報名,便悄悄走到她麵前,低聲詢問原因。


    這位美人容貌在這一群鶯鶯燕燕中,也是拔得頭籌的,她是煙蘿館的花魁,年歲也比其他姑娘大上一兩歲。


    “雖有些誇口,但我到底是頂了花魁的頭銜,不能如此棄媽媽不顧。”


    煙蘿館可以有新的妹妹填補進來,但花魁卻不是那麽容易就推選出來的,也就是說,煙蘿館還是需要她的花魁名頭來鎮場子的。


    歲歡沒有答話,隻默默點點頭,她們本都是孤女,是受了煙蘿館的恩惠,雖然青樓楚館名聲不好聽,但這麽多年,確實讓她一直生活無憂。


    “我會跟清清姑娘商量好,讓她容我們在館裏再待幾天,直到有新人頂替我們。”


    歲歡一眾人也不是忘恩負義之輩,不會做出隻顧自己自由,讓煙蘿館陷入無人可用的尷尬境地。


    花魁美人笑著點點頭,她也真心為姐妹們找到了好去處而開心。


    煙蘿館的媽媽辦事效率很高,當外出的姑娘迴來,一個個低著頭不知道怎麽開口的時候,這位媽媽便讓二三十個準備萬全的小姑娘走了出來。


    “知道你們走了大運,另尋到了個好差事,這是天大的好事,不用擔心煙蘿館會沒人,放心去吧。”


    媽媽本名姓徐,她也曾是一個富足之家嬌寵長大的小姑娘,但十二三歲時遭人拐賣,流落到醃臢之地。


    當她得救,重獲自由之時,她早已飽經風霜,是這些小姑娘給了她活下去的動力。


    這裏的所有姑娘,都和她有這幾乎相同的經曆,把她們嬌養長大,就像是在彌補從前的自己。


    看著眼前一個個亭亭玉立的姑娘,徐媽媽隻覺得欣慰。


    她養大的女兒們有了好去處,她比誰都開心。


    “不過,可別覺得出了煙蘿館,外麵的世界就有多好,你們還是要多約束自己,聽老板的話,要是被人家趕出來了,媽媽這可沒你們的位置了。”


    徐媽媽苦口婆心的交代了兩句,還不忘板著臉嚇唬了這群涉世未深的姑娘們。


    不過,話雖如此,聽說要給姑娘們贖身的是將軍未來娘子,這樣算下來,這群姑娘們也不算換了東家啊!


    話說,未來主母給贖身,那她該不該要銀子呢?將軍怎麽也不說清呢?


    徐媽媽:我要是要多了,將軍不會心疼吧!真是的,反正都是一家人,將軍還不如直接把她們的賣身契送給未來主母呢!


    喜滋滋將名單收好,洛清清便出了包廂門,此時日頭正好,天方閣已經開始營業,不時有客人走進來。


    站在二樓走廊,洛清清一轉頭就看到了在門外等候的顧暮遲。


    “阿遲,你也來啦!”


    洛清清心情很好的跟他打招唿,並朝他走了過去。


    “正事聊完了?”


    顧暮遲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詢問,抬手將洛清清鬢邊一縷散落下來的發絲,撫到她的耳後,動作溫柔又寵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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