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張壯巡邏的那邊也響起連續不斷的槍聲。


    顧梃安護著顏梔檸迅速爬到帳篷旁邊的灌木叢裏,灌木叢裏有一個坑,剛好可以掩蓋住她的身體。


    白樂樂驚恐地從帳篷裏跑了出來。


    顏梔檸眼疾手快地朝他揮了揮手,“小白,快過來。”


    白樂樂的身體跟泥鰍似的,很快就溜到灌木叢裏。


    徐特助跟在他身後,時不時提槍向遠處來一發子彈,為白樂樂打掩護。


    見白樂樂成功躲進灌木叢裏,顏梔檸才鬆了口氣。


    身後來來往往不斷的槍聲,顏梔檸緊張地抓住顧梃安的衣角,“我能幫什麽忙嗎?”


    顧梃安冷眸微掀:“你好好在這裏待著。”


    說完,他迅速跑到灌木叢的邊緣趴下架起槍。


    張壯和其他巡查隊的隊員們在前方和對方激情交戰。


    對方來勢洶洶,張壯一時難以招架,正被逼得節節後退。


    顧梃安在暗中瞄準幾個身影,扣動扳機,槍法精準掃擊。


    遠處傳來幾聲慘叫,緊接著是有人倒地的聲音。


    張壯瞅準時機跑過來和顧梃安匯合,擦了把額上的汗:“夜魔這是真的下死手啊。”


    顧梃安的薄唇繃成一條直線:“我們子彈不多,不能戀戰。”


    張壯點了點頭:“你槍法不錯,待會兒我打掩護,你開槍。”


    說完,張壯衝其他隊員們做了個手勢。


    其他人各自散開,找準位置為顧梃安掩護。


    對方的人越逼越近,子彈紛紛在他們身邊炸開。


    顧梃安一個閃身,側滾到顏梔檸身邊將她護在身下。


    顏梔檸被顧梃安壓著,渾身的神經都緊繃起來,有些喘不過氣,但她不敢動,怕打亂了他的節奏。


    “砰砰砰……”


    槍聲伴隨著慘叫聲在不遠處響起。


    混亂中,顏梔檸聽到對方咒罵了一句。


    “奶奶的,那女的這麽難殺。”


    顏梔檸一顆心髒不受控製的懸了起來。


    原來對方是奔著她來的。


    黑暗放大了恐懼,也提高了聽覺。


    顏梔檸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從另一側的灌木叢方向傳來。


    顏梔檸在大腦還沒反應過來時,身體早已先一步做出反應,用力將顧梃安推到一邊,一個翻身將顧梃安壓在身下。


    “小心。”


    顧梃安猝不及防被顏梔檸壓在身下,敏銳地察覺到另一側灌木叢的動靜。


    他冷冷地咬牙,將槍架在手臂上,扣動扳機。


    “啊——”


    灌木叢裏的人應聲倒地。


    顧梃安迅速爬起,冷著一張臉接連射了數發子彈。


    張壯也火力全開。


    這一次,顧梃安沒給對方留機會,統統往死裏掃射。


    很快,對麵偃旗息鼓了。


    周圍也安靜了下來。


    張壯抱著槍一個滑鏟飛快溜了過來,對顧梃安豎起了個大拇指。


    “神槍手!”


    徐特助跑過來匯報情況:“顧總,對方約莫二十來個人,我們幹倒了十多個,現在怎麽辦?”


    顧梃安沉著一張臉:“走。”


    張壯等人下意識將顧梃安視為主心骨,得到命令後,開始收拾東西準備撤退。


    顧梃安將顏梔檸從地上拉起。


    黑暗中,顧梃安聽到一聲悶哼,手上傳來黏糊糊的觸感。


    顧梃安的扶著顏梔檸的雙手抖了抖。


    月光透過雲層灑下,顏梔檸的蒼白的臉龐漸漸清晰。


    她的臉色白得幾近透明。


    顧梃安手指摸到她的肩胛骨上方,那裏破開一個洞,鮮血緩緩地往外滲。


    白樂樂震驚地看著顏梔檸的傷口:“姐姐,你中彈了!”


    顧梃安的腦子瞬間變成空白,心髒猛地抽疼。


    “是剛剛你翻身護住我的時候中的彈?”男人低沉的嗓音如絲線般顫抖。


    顏梔檸隱忍地輕輕一笑:“你為我中過一次槍,我們扯平了。”


    在那一瞬間,她隻憑著本能擋在顧梃安麵前,哪怕喪失生命她也甘之若飴。


    顧梃安一張臉如催寒冰,沙啞的嗓子低喝了一聲:“我們之間不必算得這麽清楚。”


    肩膀上的痛感讓顏梔檸的頭腦前所未有的清晰,聞言,她扯唇笑了笑:“要算的,賬結清了才能堂堂正正和你在一起。”


    顧梃安的薄唇張合了幾下,嗓子裏哽咽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最後隻是將她一個橫抱抱進懷裏。


    他衝張壯問道:“去這附近的城鎮大概要多久?”


    張壯說:“大概要三個小時……”


    顧梃安的黑眸沉沉。


    白樂樂難過極了,一直抓著顏梔檸的手,為她打氣:“姐姐,你一定要撐!”


    顧梃安冷聲問張壯:“有燒酒嗎?”


    張壯一臉為難:“沒有……”


    燒酒沒有……如果強行取彈,完全有感染的風險,這個風險他冒不起。


    顏梔檸安慰他:“我沒事,我命硬。”


    她靠在顧梃安的懷裏,氣若遊絲,下一秒失去了意識。


    白樂樂的眼淚大顆大顆的掉落下落,砸到顧梃安的手背上,他捏了捏顧梃安的衣角。


    “哥哥,姐姐不會沒事吧?”


    顧梃安一言不發,背起顏梔檸大步流星地往山下走去。


    從山上往下走,好幾公裏的路。


    一路上,徐特助問了顧梃安好幾次要不要換個人背,顧梃安沉默地搖了搖頭,眼神堅毅。


    他必須得盡早趕到附近的村莊,找醫生給顏梔檸取彈上藥。


    再拖下去,顏梔檸可能會有很大的風險。


    顏梔檸下巴抵在顧梃安的肩膀上,昏睡得迷迷糊糊的。


    一行人趕了一晚上的路。


    天空已經開始泛魚肚白。


    山上白雲滾滾,日光穿過雲層照射到山頂。


    顏梔檸一睜開眼,目之所及的是一片旭日初升的美景。


    顧梃安線條分明的下巴冒著淡淡的青色,見背後傳來動靜,他擰頭去看她。


    四目相對間,顏梔檸看到了他對她的心疼和眷戀。


    這一刻她有些慶幸。


    慶幸如果她真的死了,能在他懷裏死去,也挺好。


    男人溫暖的體溫從身下傳來,顏梔檸醒了一瞬,肩胛骨處的疼痛絲絲襲來。


    疼得她再次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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