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倩和聶司棋頓時僵在原地。


    在顧梃安和張繼軍登船的時候,海巡軍那群人早就倒打一耙順勢加入張繼軍的陣營。


    顧梃安身形矯健,幾下就撂倒一個人。


    很快,聶司棋的人手全部被製服。


    隻剩下聶司棋和方倩孤立無援。


    此時,聶司棋離上另一艘輪船上的甲板隻剩兩步之遙遠,電光火石之間,他心生一計。


    下一刻,他迅速扼住方倩的脖頸,用槍抵在她的太陽穴上。


    “別過來!不然我殺了她!”


    方倩的大腦短暫的空白了一下。


    聶司棋俯身湊近她的耳邊,低聲道:“假裝你是人質,我們才有逃命的機會。”


    方倩慌了的神一下歸位,立刻舉起雙手,聲音在夜風中瑟瑟發抖:“我是被他們抓來的人!求求你們,別動他,我不想死。”


    殊不知,張繼軍聽到這裏,更加確定了眼前的女人就是顏梔檸。


    雖說他上次在村裏和顏梔檸有過一麵之緣,但他當時的注意力都在顧梃安和顧縝言身上了,隻對顏梔檸有個模糊的印象。


    現在看到和照片中的穿的衣服一樣的女人,還說自己是被抓來的,不是顏梔檸還能是誰?


    思及此,張繼軍眯起眼,仍然無所畏懼地率領手下往前逼近。


    聶司棋再次咬牙切齒地威脅道:“再過來一步,我立刻開槍嘣了她。”


    說著,男人細長的手指扣上扳機。


    方倩的魂都被嚇沒了,她毫不懷疑,聶司棋真的會開槍。


    此刻的她是真的在求救。


    “救救我,我是無辜的。”


    她相信自己穿得一副清純無害的樣子,看起來就像一個真的人質。


    這些人穿著警服,應該是警察,既然是警察,就不會置人質於不顧。


    然而此刻的張繼軍隻是淺笑了一下。


    顧梃安趕到的時候,夜色朦朧,他隻遠遠看到一道上白下藍的身影被聶司棋用槍抵著,他下意識地覺得那是顏梔檸,神經一下繃緊了。


    “不要開槍!”顧梃安失聲大喊,不顧一切地向前跑去。


    話音一落,伴隨著砰的幾聲槍響。


    方倩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望著眼前這群警察無所顧忌地開槍掃射。


    聶司棋暗罵了一句髒話,用手抵著方倩做人形盾牌,眼疾手快地跳到船板上,用槍將韁繩割斷。


    張繼軍惱怒大喝:“給我追!別讓他登船。”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聶司棋已經登船,並斬斷兩艘船之間唯一的聯係,然後迅速竄入駕駛室,開動輪船。


    方倩很快就被子彈掃射成一個篩子,身上的血窟窿無數,鮮血潺潺地噴射而出。


    張繼軍氣急敗壞地趕到她身邊,望著逐漸遠去的輪船問候了聶司棋祖宗十八代。


    臨死之前方倩喃喃地問了一句:“為什麽?”


    張繼軍啐了一口痰,看到身下奄奄一息的方倩,冷笑道:“顏梔檸,對不住了,有人要了你的命,我也沒辦法。”


    “顏梔檸?”方倩瞳孔一縮,渾身抽搐。


    他們竟把她當成了顏梔檸?


    她死不瞑目地望著廁所的方向,此時的顏梔檸已經探出一個頭來,暗中觀察著這邊。


    方倩無力地朝廁所的方向伸出手,像是要抓什麽東西,最後口吐鮮血,徹底咽氣了。


    遠處的顧梃安見到“顏梔檸”渾身浴血地倒下,身體頓時像被抽幹了所有的力氣,渾身血液都跟著涼了下去。


    男人雙膝跪地,掩麵啜泣。


    他甚至不敢走上前去確認她真的死了。


    人生第一次,如此懦弱。


    下一秒,他像隻發怒的醒獅,起身上前揪住張繼軍的衣領,如雨點般的拳頭砸向張繼軍。


    “為什麽要開槍殺了她!她死了!我要你陪葬!”


    張繼軍被揍得鼻青臉腫,下一秒,一隻漆黑冰冷的槍口出現在眼前。


    張繼軍立刻嚇得魂飛魄散,舉起雙手投降:“顧……顧總,別開槍!我也是聽令行事……”


    顧梃安沉浸在失去顏梔檸的痛苦當中,還沒來得及反應這句話,腦海裏隻剩下讓所有殺了顏梔檸的人都付出代價。


    男人雙眼猩紅,殺紅了眼,正準備一槍崩了張繼軍時,一道清麗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顧梃安,我在這兒。”


    那嗓音如夜鶯般空靈,宛如天籟,以至於顧梃安以為是自己的幻聽,整個人如提線的木偶向後轉身。


    海上的夜風極大,吹得顏梔檸的衣袂沙沙作響。


    夜色中,她的身影纖小單薄,落在顧梃安眼裏,隻覺得那是他的幻覺。


    直到他的女孩向她奔跑過來,投入他的懷中抱緊他,隔著衣服的布料傳來的溫度才讓顧梃安迴過神來。


    大腦先於腦袋反應過來,他長臂一伸,緊緊地攬她入懷,用力收緊,似要將她揉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顏梔檸,真的是你?”顧梃安將頭埋進她的頸窩,貪婪地汲取她身上的氣息。


    “我以為……”顧梃安哽咽,“我以為你死了……”


    顏梔檸感受到脖頸處傳來一滴滴濕潤的觸感,以及男人沙啞的嗓音裏夾著悶悶的鼻音。


    她的心尖被他的眼淚灼得滾燙。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顧梃安哭了。


    哭得像個孩子,脆弱得像是下一秒就要碎掉。


    顏梔檸微怔,旋即雙手覆上男人寬闊的背,學著他平常對自己那樣為他拍背順氣。


    “我好好的,一點傷都沒有,不信待會兒你檢查檢查。”


    顧梃安鬆開了她,定定地凝望著眼前的人。


    顏梔檸抬眸,四目相對,她看到他狹長的眼尾染上猩紅,幽深如墨的雙眸布滿了血絲,下眼瞼處的濕潤彰顯著他剛才的脆弱和失控。


    顧梃安深吸了一口氣,低磁的嗓音恢複沉穩,隻是還帶著淡淡的啞感。


    “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我要全身,一個地方都不漏的檢查。”


    顏梔檸的臉倏然一紅,意識到他說的是什麽,正要感慨都這個時候了,這個男人腦子裏怎麽還是顏色廢料。


    兩人在這情意正濃時。


    一旁的張繼軍卻傻了眼了,正呆呆地站在旁邊。


    他看了眼被顧梃安抱在懷裏的女人,又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方倩。


    敢情是他打錯人了?


    難怪他覺得倒在地上這女的穿得衣服那麽別扭,看起來像個村姑,一點都不像照片裏那個清純的女大學生。


    淦!


    顧廳長交代的任務怕是完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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