呻/吟聲止住,隨後是不再壓抑的掙紮幹嘔。


    鋼鐵直男皇帝陛下一時懵懂。


    他腦內突然閃過一個大膽的想法。


    早先母後在懷著妹妹時也是類似的痛苦。


    隻是妹妹早夭,沒能叫他一聲皇兄。


    「司韶。」


    「你是不是在孕……」


    話還沒說完,門突然被打開。


    司韶冷冷地盯著他。


    麵具和隱形眼鏡已都經被摘了下來。


    他湛金的雙眼眼眶通紅,鼻頭也微微發紅。


    眼角還掛著生理性淚水的淚痕。


    西裏斯的話音生生止住。


    他舌頭突然就開始打結了。


    司韶這副模樣證實了他的猜想。


    一想到這個孩子是自己的,西裏斯手腳也不怎麽聽使喚起來。


    他想替司韶擦去眼角的淚。


    可剛一抬手又下意識調轉方向,轉而生硬地摸了摸自己的頭髮。


    視線移向一旁,說話也不利索。


    「你還要不要繼續……」


    繼續吐。


    他不敢說。


    司韶扶著門,平復這如浪潮一波一波上湧的反胃感。


    他也不是什麽都沒做。


    趁著大吐特吐的時候,他緊急向晨午發出聯絡請求。


    但請求依舊石沉大海。


    晨午失聯了。


    司韶果斷轉而啟動備用線路,聯絡尚在地下旅館待機的小丘。


    小丘用暗碼迴復:


    晨午仍在親王府。


    但是小丘也無法聯繫晨午。


    晨午最後的定位信號仍在親王府中,沒有離開的跡象。


    他是主動進入了靜默。


    統帥很快發來新的指示:啟動備用撤離方案c。


    不管晨午了嗎?


    小丘猶豫一瞬,還是迅速迴復:收到。


    他讓所有電腦都清除使用痕跡,並啟動自毀程序。


    而後,揀出他用得順手的槍枝武器,拿上隨身終端。


    夜裏下起了大雨。


    空無一人的街道,街燈微茫的光被雨水氤氳。


    旅店老闆在櫃檯後吞雲吐霧,打著瞌睡。


    他什麽都不知道。


    他也將什麽都不知道。


    小丘拉下兜帽,趁著夜色,走進了蒙蒙雨霧中。


    也就是在同一時間。


    星臨城南側,距離親王府五條街道以外的一個寫字樓。


    一間昏暗的會議室。


    屏幕的光映得人臉色慘白。


    二隊長叼著根煙,瞪紅了眼。


    「確定是撤離方案c嗎?」


    「是的隊長,統帥發出的最後一條指令,是撤離方案c。」


    二隊長沉思片刻,把菸頭丟到地上狠狠碾了碾。


    「那就不等將軍的指示了,準備動手。」


    另一個貓頭鷹計劃的成員猶豫道:


    「可是今晚帝國的皇帝也在,會不會節外生枝。」


    二隊長咬咬牙,眼睛上的刀疤在冷光下格外猙獰。


    「……那就一起解決掉。」


    將軍隻要求做成帝國人幹的。


    順便讓他們帝國自己內訌,這是一石二鳥。


    將軍會獎勵他們。


    「明白,這就出發。」


    ……


    西裏斯給司韶遞了根打濕絞過的毛巾。


    司韶接過,抬眼盯著他張了張嘴。


    剛想說點什麽,那噁心的反胃感再度湧上來,迫使他迴頭又是一陣幹嘔。


    西裏斯下意識跟上去扶住他。


    「朕去叫醫師來。」


    手卻被司韶拽住。


    「……別去。」


    「我沒事。」


    「你他媽的……別給我添亂。」


    最後一句是壓著嗓子咬牙切齒說出來的。


    西裏斯也不慣著。


    反手輕鬆將他鉗製住,往懷中一扯,讓他借力倚靠自己。


    「這事也有朕的責任。」


    「朕總要負責。」


    「你負什麽責,不要太自作多情!」


    司韶兇狠地瞪過來。


    可他現在實在太虛弱,瞪人一眼也沒什麽威懾力。


    因他眼底的盈盈水光,這一瞪反而多幾分嫵媚嗔怪。


    司韶自己沒察覺。


    西裏斯卻看得一怔。


    狐狸就是狐狸。


    這種時候也不忘試圖魅惑人心。


    下一秒他就扣住了司韶的下巴,壓低嗓音恐嚇:


    「別試圖引誘朕,朕說了,朕不信你。」


    「朕說負責,是因為你肚子裏有朕的孩子,也是帝國未來的太子,而且……」


    西裏斯放緩了語速。


    「那也是你的孩子,也請你稍微看顧他一點。」


    隻是為了太子罷了。


    隻有這一個原因。


    西裏斯在心裏強調給自己聽。


    「什麽我的孩子。西裏斯,你少噁心我。」


    司韶忍著難受,仍毫不客氣地脫口而出。


    今天吃得已經不算多了。


    但從早上開始就隱隱感覺不怎麽舒服。


    好像那個小生命,在恐懼和擔憂即將發生的事。


    有什麽好恐懼,有什麽好擔憂的?


    他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惹自己不高興,把他給弄死了。


    比如今天撤離後,他們得找個時間好好談談。


    談談這個噁心的孕吐。


    想到這裏,連孕吐這個詞都讓司韶重新湧起反胃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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