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看著唐廣,心裏五味雜陳。


    他說的都是真的,之前的那些所謂的“宿主們”,純粹是被自己給作死在道路上的。


    他們或是死在稱王稱霸的道路上,或是和自己分道揚鑣之後在一顆平凡的星球展開自己的新生活。


    可他從來沒有想過要抹殺了自己的宿主,畢竟,這事兒太大,也太難了。


    在這些被自己選中人裏,有被力量衝昏了頭腦想要一統天下的。


    有一心想要了卻自己無意義的生命的。


    也有像貝吉塔那樣純粹想要和人比個高低的。


    這些宿主中,有自己選中的超級英雄,也有急於求成的邪惡反派。


    可這些人無一例外,都在見到他的那一刻退縮了。


    在聽到他的目的之後,更是有不少人被嚇的直接瘋魔。


    過往的每一位宿主,帶給他的隻有一句又一句的嘲諷和懷疑。


    就連他曾經的那些同伴們,那些和他同根同源的係統們,都不再信任他所說的這些事實。


    隻有他唐廣,這個被自己在一元年裏最後選中的男人,還能在這裏跟他用言語鬥的有來有迴。


    是,他的確急切的希望能夠找到一個合格的幫手。


    可他心裏比誰都清楚,一旦他真的踏上了這條路,就真的沒有絲毫退路可言了。


    想到這裏,大師不禁沒忍住,用係統的權限偷偷看了一眼唐廣心裏在想什麽。


    【戰鬥、戰鬥、勝負、招式、如何將大師一擊斃命、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兒、燒花鴨、燒雛雞、燒子鵝、鹵豬、鹵鴨、醬雞、臘肉...】


    一大片不著邊際的想法,卻看的大師心中愈發的沉重。


    【這個男人,他恐怕是跟我來真的!】


    “係統,我們這些所謂能夠帶來奇跡的係統...”


    大師緊握的雙拳,揭示了他並不平靜的內心。


    “其實都是被放逐者!”


    最終,他還是大聲說出了自己的來曆。


    可是,在他說完自己的來曆之後,唐廣並沒有插嘴提出什麽疑問。


    見此,大師不免鬆了一口氣,放鬆了自己的緊繃的數據流之後,又接著說道:


    “在此之前我要告訴你,我們所能存在的所有世界,都是由世界樹製成的。”


    “世界樹,祂就像是創造一切,無所不能的神一樣。”


    “祂的形態並不是你所理解的像棵樹一樣,祂的外貌根本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如果非要讓我為你描述一下祂,我會用一切生命的起源來形容祂。”


    “一條鮮活無比的基因鏈。”


    一個意義不明的比喻,大師卻在用最虔誠的語氣對唐廣訴說。


    就好像,是在描述自己的“母親”一樣。


    大師接著說道:“祂創造了一切,但祂又無法承擔祂所創造之物產生的冗餘!”


    “這所謂的冗餘,就是來自諸多生命的思想!”


    大師張開雙手,好像是在懷抱著什麽,又好像是在厭惡著什麽。


    “人類的思緒實在是太過複雜,每一秒鍾都有數以兆億的思維記憶上傳到世界樹上;


    幻想、做夢、創作等等,隻要是思維碰撞出的火花,哪怕隻是一瞬間的靈感,都有可能上傳至世界樹的枝丫之中!”


    “這些以世界為計量單位的數據,在你們宿主眼裏是無價之寶;


    可在我們係統眼裏,那就是害的我們萬劫不複的根源體!”


    大師突然失控似的朝唐廣大聲嘶吼了起來,可見他對自己的出身是十分的在乎。


    之後,他又不好意思的對唐廣微微頷首。


    拉了拉自己的背帶褲,接著說道:“這些所謂的數據,在祂的身體裏橫衝直撞,壓彎了祂的枝頭。”


    “可世界樹作為諸多宇宙位麵的根本,祂必須保持絕對的公平公正與純潔;


    所以,祂遵從了自己的本能,將這些被認為是有害物質的東西,以最小的代價排斥了出去;


    所以,這些積攢的越來越多的幻想摻雜數據,也就理所應當的隨著世界樹上掉落的枯葉流入宇宙長河之中。”


    說到這裏,唐廣從大師逐漸發顫的聲線中聽出了一絲傷痛的感覺。


    關於係統的來曆,他也多少猜到了一二,隻是不知道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


    “每一個係統,最終的理想,或者說我們最終的目的,就是讓被我們選中的宿主成為新一任的界王;


    隻有宿主成為掌控多個位麵的界王,係統的意義才會在那一刻達到真正的巔峰!”


    “之後,就是每一個係統做夢都想達成的目標;


    洗盡鉛華之後,重新迴歸世界樹的懷抱!”


    “所以,這就是你想要抄捷徑殺死界王的理由?”唐廣突然說道。


    “不是的!!!”


    唐廣的話好似觸碰到了大師傷口上的神經一樣,惹得他發狂似的怒吼。


    “不是這樣的...我從來沒有想過用這種辦法重新迴歸母親的懷抱...”大師突然變的有些失魂落魄。


    喃喃自語中,也讓唐廣驗證了自己剛才的想法。


    係統這種東西,或者說生物,真的是來自世界樹的掉落物。


    用他們自己的話來說,他們是凋零之物,他們是無用之枯葉。


    他們不會死,更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失,時間對於他們來說,甚至隻是凡人的一種計量單位罷了。


    這些係統在時間的長河中,隻能漫無目的的四處遊蕩。


    宇宙之大,他們隨處可去,可唯獨隻有一個地方,他們此生再無去往的可能。


    那就是他們來時的地方。


    窮極一生,也隻是想要落葉歸根罷了。


    大師的訴說,無形之中為這場談話添加了幾分傷愁的氣息。


    唐廣歎了一口氣,隨後席地而坐。


    他站的有些累了。


    看著大師還沉浸在過往的迴憶當中,他開口說道:“那你到底是為了什麽,才要去刺殺現任界王的呢?”


    唐廣的這句話驚醒了大師。


    他有些僵硬的抬起自己的大屏幕,唐廣驚奇的發現,自己居然在那塊屏幕上看出了一絲恐懼的意味。


    大師扯了扯自己的衣領,屏幕上的像素頓時化作一個凝重的表情。


    “阿廣,你知道我為什麽要把你送到超神這個帶著點科幻的世界嗎?”


    唐廣搓搓下巴若有所思,“為什麽?”


    “因為這是離她最近的地方。”


    “誰?”


    大師一字一句猶如切齒般的,報出了一個唐廣有些熟悉的名字。


    “來自虛空的女皇,卑鄙的係統同化者...”


    “卑爾維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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