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杏有點口渴,本來想去樓下倒杯水喝的,沒想到周躍生提前迴來了。


    她不想跟他碰麵,就重新迴了主臥,在光腦上繼續看《甜品大王爭霸賽》,富有詼諧效果的視頻卻讓她看得心不在焉。


    見狀,一直陪在她身邊的大貓忍不住又蹭了一下她的小腿,隨即趴在地上重重唿出一口氣,眉頭緊緊皺著,仿佛有化不開的憂愁。


    門被輕輕敲響,黑曜的聲音傳來:“夫人,我給您倒了水,還做了吃的,給您放門口了。”


    它並沒有問自己要不要吃就放下餐車走了,一切主動權都在塗杏手上。


    她關閉光腦靜靜坐了一會兒,思緒放空,看著窗外不似帝都灰蒙蒙的澄空天空,最終還是去門口拿了吃的。


    知道塗杏不會出來見自己,又怕她餓到渴到,周躍生讓黑曜給她送了吃的。


    本以為今天她都不會從房間裏出來了,沒想到他隻是在陽台澆了一會兒花,就聽到身後傳來熟悉的輕緩腳步聲。


    陽台上都是由塗杏照料的花,但因為他們這幾日的冷戰,她不怎麽出房間,黑曜又忙著周轉家裏的事務,這些事就落在了周躍生身上。


    此刻陽台外的夕陽即將落下,隨著腳步聲走近,周躍生散漫的站姿微微立正,側著身子迴頭去看她。


    在柔和的自然光下,嬌弱的女孩身後伴隨著一隻猛虎,大貓昂揚的頭顱虎虎生威,而它身前的女孩對它的存在一無所知。


    那天被忽略的疑惑再次浮現。


    既然她看不見自己的精神體,那她是怎麽知道他偽裝的人有薄荷味信息素的?


    塗杏不知他心裏所想,一步步向他走來,周躍生的心神悉數被她勾去。


    女孩的肌膚瑩潤,發絲柔軟地披在身後,原本帶有肉感的臉蛋好像瘦了點,眼睛更大了,也更明亮了。


    不同於他這幾日的神思不怠,她倒是唇紅齒白,瞧著格外漂亮。


    小杏花還是那麽好看。


    塗杏猝然抬起眸,四目相對間,他的心一顫,身體開始發熱,好不容易壓製的情潮湧起,所有維持的冷靜頃刻間倒塌,下意識想找個話題打破兩人之間的沉默。


    “——我要迴帝都。”


    咚——


    仿佛有天外巨石狠狠砸入泛起微波的心湖,周躍生眼中的笑意沒了,他的精神體也石化了。


    倦鳥歸林,落葉歸根,帝都才是塗杏心目中真正的家。


    哪怕她在帝都也沒什麽親人,但她有阿姆,還有甜品店,不像在拉斐爾這麽孤單。


    拉斐爾一點也不好,在這裏沒有任何歸屬感的塗杏想家了。


    見她去意已決,周躍生聲音艱澀:“......最近拉斐爾不安定,可能沒有票了。”


    塗杏才不信他,轉過身子不看他:“我已經買了票,隻是來跟你說一聲。”


    可以啊,小杏花居然學會先斬後奏了。


    在她身後,那隻石化的精神體已經裂開,仿佛遭遇了極大的悲傷,正唿唿喘著氣,心碎成了一瓣又一瓣,再也拚湊不迴來。


    周躍生抿住唇,喉嚨中仿佛被一塊大石頭壓住,沉甸甸的說不出話來。


    塗杏丟下這句話之後就迴了房間,沒注意到他驟然冷下來的目光。


    他說沒有票就是沒有票了,拉斐爾這塊地方應該發展好了再恢複交通,在此期間一隻蒼蠅都別想飛出去。


    塗杏要迴房間收拾迴帝都的行李,周躍生的步伐緊隨而至,寂靜的走廊裏塗杏仿佛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塗杏忍不住迴頭看他,見他真的往自己的方向走來,她的身體緊繃起來,仿佛又嗅到了那股淡淡的薄荷味信息素。


    直到他懶洋洋笑出聲,輕漫的笑意鬆懈了那股無形的緊迫感,塗杏才抬頭看他。


    想象中陰沉沉的表情並沒有在他臉上出現,他那張俊美的臉蛋帶著蠱惑人心的細碎笑意,漂亮的桃花眼深邃如深不見底的漩渦,能夠將人的心神吸走。


    塗杏看得一怔。


    他已經走到了自己麵前,抬手之間帶來一股好聞的冷香,食指蹭到了她雪白的側臉。


    在她躲避的前一刻,男人輕輕歎了口氣:“真的要走嗎?”


    那雙水潤潤的杏眸望著他,在他溫溫柔柔的注視下,她鬼使神差點了點頭。


    這是這幾天以來,他們的第一次心平氣和的交談。


    塗杏已經沒有那天的傷心難過,她恢複了冷靜,也不像上次那次冷戰那樣渴求他的認錯。


    畢竟他這次犯的錯比上次還要嚴重,塗杏無法說服自己去原諒他。


    說她是在逃避也好,她隻是不想見到他這張充滿欺騙的臉。


    氣氛沉默的對視下,周躍生垂眸注視著女孩那張秀美沉靜的臉,語氣依舊溫和:“是因為信息素的事?”


    他明知故問!


    塗杏馬上瞪他一眼,就像是一隻炸毛的貓,想要推開眼前他的的手臂,但剛剛觸碰到他的肌膚就被他順勢攔下,大手扣住了她的腰肢,將她禁錮在他的手臂與牆壁之間。


    他又欺負人了!


    她目欲噴火,眼中跳動著升騰的怒火:“你......”


    周躍生握住一束她胸前的頭發,發尾輕掃過她的胸脯,癢得她肌膚上泛了一層雞皮疙瘩,倉促抬頭,就看到男人烏黑的眸子靜靜看著她:“小杏花,能不能再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又想狡辯什麽?


    小杏花的想法十分好懂,都寫在純白的臉上了,周躍生勾著她的頭發,看她的眼神很誠懇:“在你離開之前,我不想我們之間存在誤會。”


    十分鍾後,黑曜將早就做好的飯菜上桌,小心翼翼瞥了一眼坐得遠遠的兩個人,又慌又喜地溜之大吉。


    慌是因為小杏花還在生自己主人的氣,喜的是他們又呆在同一個空間下相處的,黑曜堅信沒有解除不了的誤會,隻有不會解釋的笨蛋。


    它的主人神武威嚴,驚才絕豔,怎麽可能是笨蛋?


    於是他帶著電燈泡小白溜到了自己的房間,關門、反鎖,一氣嗬成,生怕影響主人的二人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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