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城,精神病院。


    “為了保持器官的絕對健康,不用打麻醉藥,直接把她生剖了。”


    “這不太人道啊。”


    “我販賣器官十幾年了,你跟我談人道?”


    “這……”


    “別廢話,趕緊開刀。”


    “……”


    陰冷的手術室密不透風,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消毒水味,田小沫被綁在手術台上無法動彈,兩名醫生和一名西裝男正圍著她的身體討論。


    三年前,她父親為了扶正小三,不惜害死她母親和外公,還把她囚禁在精神病院裏,一關就是三年。


    如今,這些人連她的器官都要取走。


    醫生有序不亂地擺放手術工具,擔憂地問:“她家人會不會要求屍檢?”


    西裝男把箱子放到台麵上,戴著手套,不緊不慢道:“不會有任何麻煩。”


    “又是一個孤兒?”


    “她是田園集團老總裁的外孫女,老總裁死了之後,她可是田園集團唯一繼承人。”


    醫生一怔,緊張地吞吞口水:“這……這身份不小啊,會很麻煩的。”


    “付錢買貨,能有什麽麻煩?”西裝男雙手撐著手術台,俯視田小沫視死如歸的慘白小臉,感慨道:“我隻是覺得這麽美的女人就這樣剖死,實在暴殄天物,可惜!”


    田小沫早已預料到自己會死在精神病院裏,隻是她心有不甘。


    “在我死之前,能不能告訴我,是誰把我的器官賣掉的?”田小沫咬著牙,即使恐懼感充斥心頭,聲音依然淡定。


    西裝男冷笑,“你心裏有數,還要我多說?付錢拿貨,很公平的交易。”


    拿貨?


    男人口中的貨,是她體內的器髒。


    田小沫猛地咬著牙,淚水在眼眶打轉,恨意如烈火熊熊燃燒著她,痛入骨髓。


    西裝男挑著鋒利的手術刀,拍了拍田小沫的臉蛋,“認命吧,在你家人眼裏,你就是個神經病,死了就死了。”


    死了就死了?


    也對,這世上唯一愛她的兩個人都被害死了,傅家的人恨不得讓她也消失,好獨占所有財產。


    今日要奪她性命的人,就是她所謂的家人。


    她緊緊閉上眼睛,淚水溢出眼角,即使悲痛不忿,也改變不了她的命,她永遠記得外公在世時說過的一句話:


    我田某這輩子最後悔的事莫過於招了你爸這麽一個狼心狗肺的上門女婿。


    田小沫張了張嘴,沙啞虛弱的聲音緩緩問:“我想知道……我的命值多少錢?”


    “怎麽著,也值80萬。”


    在家人眼裏,她的命就值80萬?


    可悲,可笑。


    田小沫喉嚨哽著,想哭卻哭不出聲。


    “動手吧,抓緊時間!”西裝男把手術刀交到醫生手裏,後退一步。


    醫生立刻接過手術刀,把田小沫的病號服剪得幹淨。


    消毒棉花在田小沫的身體塗抹,冰涼涼的感覺滲進她的肌膚,她全身寒顫,心髒發麻,連唿吸都變得短促。


    腦海裏閃過母親和外公慈祥的笑容,眼角的淚泛濫成災。


    媽媽,阿公,我們天堂見。


    小沫對不起你們,沒能活著出去為你們報仇,我真的鬥不過他們,對不起……


    冰涼的手術刀抵在田小沫的左腹上,她身體在哆嗦,感覺到鋒利的刀尖輕輕刺入她的皮肉。


    沒有打麻醉,皮肉被割開的刺痛感活生生地撕裂著她,痛得無法承受,一聲嘶叫劃破長空:“啊啊啊……”


    田小沫咬著牙,拳頭握得死緊死緊,唿吸困難。


    就在這時。


    “哐……”突然一道震耳欲聾的踹門聲響起。


    這巨響聲嚇到了手術室裏的人,他們警惕地轉身看向門口,醫生故作鎮定地嚴肅道:“你是誰?現在是手術時間,請立刻出去。”


    “龜孫子,我是你爺爺。”渾厚的聲音霸道而狂傲。


    為首走進一個彪壯的年輕男人。


    “路七?”西裝男見到來人,臉色驟變。


    路七推開手術大門,緊接著十幾名穿著黑色外套的男人走進來,他們勁壯冷冽,很有紀律地站在兩排,雙手放在後背,挺胸肅立。


    這氣勢磅礴的陣容就像訓練有素的軍隊,田小沫絕望的心燃起一絲希望,含淚凝望著他們。


    最後,徐徐走進一位氣宇軒昂的男人。


    他的身材健碩挺拔,穿著棕色薄風衣和黑長褲,搭上黑短靴,透著一股英姿颯爽的俊氣。


    男人的五官極為精致出眾,寸發下的鷹眸淩厲逼人,霸氣側漏。


    田小沫心裏一緊,有種強烈的熟悉感,卻一時想不起他是誰。


    西裝男嚇得雙腿發軟,瞬間跌坐在地板上,下巴在顫抖,聲音哽在喉嚨:“你……你們是…”


    男人看向手術台,跟田小沫四目相對的刹那,他臉色驟變,目含殺氣。


    他快步衝過去,拿起台麵上的白布用力一甩,白布如同一張網向田小沫撒來。


    “你要做什……”醫生的話還沒有說完,男人猛地抬腳狠狠踢上擋道的醫生,強勁的力道如猛獸般恐怖,一腳就把醫生踢飛在一米遠的牆角,醫生撞到手術台的工具,狼狽倒地。


    “乒乒乓乓……” 工具掉落地上的聲音嘈雜刺耳,所有人都嚇一跳。


    田小沫被眼前暴戾的一幕嚇懵了。


    下一秒,白布正好蓋住她正裸的全身,猶如蓋在死屍那般,不露一絲一毫。


    田小沫絕望的心被捂得暖暖的,這是她這三年來唯一一次感受到作為人的尊嚴。


    她眨眨濕潤的眼,看著眼前白茫茫的布料,認真聆聽。


    忽然,槍聲響起。


    “砰砰砰……”一輪瘋狂掃射,在這狹隘的手術室裏響起驚悚駭人的槍聲,田小沫心髒劇烈起伏,緊張得手心發汗。


    她這輩子都沒有聽過這麽恐怖的聲音。


    “顧澤睿,你瘋了嗎?”路七粗啞的聲音怒吼,緊接著槍聲停了,隨之而來是醫生和西裝男的痛苦哀嚎聲。


    顧澤睿?


    田小沫聽到這個名字,整個人僵住了,血液在身體逆行倒流,每一個細胞都在沸騰。


    她想起這個熟悉的男人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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