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日長梧哥哥的婚宴上,盛長栒正和維大伯父以及錢文豪和沈煜,陪著當地知縣大人坐在上首。


    “來……我敬幾位和盛大人一杯,這兩位公子看著也很是不凡,多嘴問一句也是跟盛大人從汴京來的?”


    知縣看著錢文豪和沈煜那吃飯的做派,很明顯一看就覺得二人不簡單,不由更加客氣的敬起酒來。


    “你說他們啊……”盛長栒指著錢文豪和沈煜,笑而不語的賣起了關子。有時候不說反而比說要管用,話說一半由得這知縣大老爺猜去,這也不失官場上的為官之道。


    “不過朋友而已……”盛長栒說的隨意,可知縣剛剛的問題他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知縣像是立馬會意了什麽,露出一副了然於胸、心領神會的表情。本來還坐著的知縣老爺,立馬站起來又提了一杯,臉上滿是奉承。


    就在這時隔壁不遠的偏桌卻是熱鬧了起來,隻見淑蘭姐姐那勞什子相公,正喝醉了酒,站在桌子上就開始耍起了酒瘋。


    “你們這分明就是慢待與我,慢待我這秀才相公。”


    “等會長梧哥兒就親自過來陪你,姑爺您快下來……”


    “老殺才!你竟敢哄我……”下人在一旁好言相勸,卻被那孫秀才一巴掌扇到了桌子下麵。這麽大的動靜,自然驚動了所有的賓客,大家都不再吃鬧,盯著這邊看發生了何事。離他們最近的幾桌,更是全都站了起來,圍著孫秀才指指點點的看起了熱鬧來。


    盛維大伯父坐在旁邊,臉色更是難看到了極點,知縣老爺端著酒杯也隻往那邊偷看。見盛長栒端著酒杯隻喝不語,看表情也不知道盛長栒是個什麽意思,心裏隻能是暗自揣摩起來。畢竟為官多年,是個極會看人臉色的官場老油條了。


    隻看盛長栒那陰著的臉,就差把不高興寫到臉上了。尷尬的放下酒杯坐了下來,心中暗暗已經記恨上了這孫秀才,掃了盛大人和汴京來的兩個公子的興,讓自己想要巴結奉承的話都沒辦法繼續了。


    那邊鬧得更厲害了,桌子上的盤子這會子更是碎了一地,發出巨大的聲響。盛維大伯父坐在那裏如坐針氈,頭都快埋到地裏了,隻覺得是丟人丟到了家。但看盛長栒和知縣大人坐在那裏紋絲不動,他也不好起身處理,使了個眼色讓下人去叫維大伯母去了。


    錢文豪看著眼前的盛維,知道他如今不好出麵。再看看盛長栒和沈煜,見他們陪當地知縣官員的坐在那裏,也不好起身收拾這個爛攤子,不然多有失身份。都是自家兄弟,說白了這兩人還都是自己的東家老板,於是就告罪一聲起身站起來打算過去看看。雖說不是主家可打個圓場也好,這日子這個鬧法也不是個事,丟人的不止是盛家大房,盛長栒這個從五品的承直郎也麵上無光不是。


    知縣隻能是當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一般,小心翼翼的陪著盛長栒喝酒,盛長栒這時候卻放下酒杯說道:“大人你瞧瞧這樣的日子鬧這麽一出,不給我麵子事小,這也是沒將我家伯父放在眼裏啊。我這伯父雖是商賈出身,可和我家父親最是要好的兄弟。我還未中舉前,對我也是多番照顧,畢竟一筆寫不出兩個盛字。您可是宥陽的父母官,我竟不知這秀才相公竟如此不給父母官臉麵?您可還坐在這裏呢,這官威體統何在?這樣的斯文敗類,說出的話當真是給我們宥陽的讀書人臉上抹黑。傳出去我和您還有在坐的眾位,這臉上也都掛不住不是?迴來一趟我也算真是長了見識,這讀書人裏麵還有這一號人呢。”盛長栒說著自顧自拿起酒杯直搖頭:“維大伯父說句不該我說的話,當真是可惜了!我也就是心疼我那姐姐,端莊賢惠怎麽就嫁了這麽一個貨色。”惋惜搖頭的同時,連連咋舌。


    盛維看著盛長栒,見他當著眾人說出了這話,哪裏不知這侄子怕是在點自己呢。說來也怪自己看走了眼,原本想著這孫秀才會有一個好的前程。自家幫扶他與寒微,將來怎麽也能報答一二。不想真是賠了女兒又折兵,說到底外人是不知道這世道商賈的艱難。


    在座的各位也都是人精一樣的人物,狀元郎什麽意思,他們那個還聽不出來。互相看了一眼,個個都是立馬會意。這一桌子不是宥陽的父母官員就是鄉紳士族,由他們出麵,孫秀才這以後在宥陽的日子可就有的看了。一個毫無前途的秀才,一個狀元及第官家身邊的寵臣,傻子都知道怎麽選怎麽巴結。


    另一邊錢文豪走了過去,淑蘭在後麵扶著她家婆母。她家婆母一直心疼緊張著自家兒子,生怕她那寶貝兒子醉酒,再從桌子上摔下來。


    “我的兒啊!這是怎麽了?下來下來別摔著……”一邊說著一邊護著,那個著急心疼的勁呀。


    “明明昨天還好好的,還和我說了,外室有了身孕的大好消息。今天怎麽就這樣了呢?是不是你惹他生氣了?是不是你?”淑蘭的婆母看著自家兒子這樣,一迴頭竟然怪起了淑蘭姐姐。說著說著竟然還動起手來,淑蘭姐姐被推的連連後退。


    錢文豪在一旁看著根本就不敢還手的淑蘭,遇到這樣的婆婆這女子當真是不幸。沒好氣的看了一眼還站在桌子上撒潑的那孫秀才,再看看桌布的一半已經滑落在地上,孫秀才一隻腳就站在桌布的另一半上。


    錢文豪也不是善類,暗自走過去輕輕的踩住桌布的一角,嘴上卻說道:“秀才相公您可慢著點,千萬別摔著。怎麽這還生氣了?來來您看看那個敢慢待你,要我說大喜的日子,咱們怎麽能怠慢了貴客?”


    “來來來!在坐的各位,夠的上的,夠不上的,咱們都來敬一杯,好好陪陪咱們這位秀才大老爺。”錢文豪說著右手舉起酒杯的同時,招唿著眾人都來敬酒。淑蘭婆母本來還扶著兒子,照應著她那兒子害怕摔跤。


    如今害怕眾人真的湧上來敬酒,手立馬鬆開連忙阻攔道:“這不行,這不行,這可不行!一人一杯,這麽多人他非醉死不可!”


    錢文豪等的就是這會,見那孫秀才已經無人在扶,腳下不由上前邁了一步輕輕一踩。桌布立馬被踩的下墜,本就站不穩的孫秀才,立馬從桌子上滑倒直直的摔了下來。啪嚓一聲四仰八躺的就摔在了地上,腦袋磕到了桌子的邊緣,整個人砸在桌子上。桌子都摔了個粉碎,孫秀才一下子整個人躺在地上哀嚎了起來。


    “你瞧瞧!你瞧瞧!秀才大老爺怎麽如此不當心?剛剛不是還說慢點的嘛?”錢文豪混跡汴京商場多年,宮裏采買的太監公公沒少打交道。若論陽奉陰違的演戲功底,盛長栒都不如他。


    “愣著幹嘛趕緊扶起來呀!秀才老爺可還自己能動?”見盛家下人愣神的看著自己,錢文豪連忙著急的說道,隨後上前蹲下身子查看起來。


    盛家祖母和盛家大房的老太太也趕了過來,看到眼前這景象,心裏跟明鏡似的,立馬站了出來:“我家這侄孫女婿怕是太過高興,喝醉了酒讓大家見笑了。都說碎碎平安,大喜的日子讓各位見笑了。趕緊扶起來,扶到後麵歇歇。”


    “兒呀!你沒事吧?可是摔疼了,摔到哪裏了?”淑蘭的婆母心疼兒子趕忙上前查看,錢文豪卻是眼疾手快的先她一步將人擋住。不顧孫秀才的哀嚎,直接睜眼說瞎話的直唿秀才老爺沒事,秀才老爺說自己還能再喝。一邊說一邊給跟過來的勿言使眼色,讓他幫忙將人給架起來。喝醉酒的人本就迷糊,這會更是摔的沒那麽清醒。被錢文豪和勿言架起來,扶起來的時候還擺了擺手,也不知是別動他還是幾個意思。


    錢文豪也是使壞,見孫秀才站了起來,根本不管孫母,隻招唿著在場眾人都來給孫秀才敬酒。見孫秀才最後被人強架著,圍著。錢文豪在一旁拿著酒杯靜靜地看著,一杯接一杯的強灌。喝不死你,明早清醒你就知道了。


    迴頭的時候剛好看見淑蘭姐姐跟在她家婆母身後,她家婆母努力的想要扒拉著人群,企圖將自己的兒子解救出來。錢文豪衝著這可憐的姑娘點頭示意,淑蘭低著頭眼神都沒有什麽光彩。看著這姑娘,隻覺得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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