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長栒的馬車剛行至盛家門前,還未等他下車,勿言的聲音在車外響起。


    “見過主君!”


    “公子是主君。”


    盛長栒聞言掀開車簾看去,隻見自己那平素不苟言笑的便宜父親盛竑,正一臉焦灼地等在門口。他心中狐疑,不明所以地下了馬車,正欲躬身行禮,卻被盛竑一把緊緊拉住,不由分說的拉著盛長栒就往家裏走去。


    緊接著還不等盛長栒反應,便聽到盛竑催促的話語如連珠炮般響起:“趕緊迴家,關門!閉戶!最近哪裏也不許去了。”


    此時的盛竑,心中如同狂風卷起的海浪,既緊張又害怕。他隻要一想到段家婚宴後沒幾日,王旭曾找過他,他就害怕的恨不得把頭埋起來,躲過這一陣子再說。迴想那日王旭的一言一行,字裏行間無不是在試探打聽他這個幼子。當時的他並未覺得有何異樣,隻當這位前東宮詹事府少詹事王大人,是對我朝首位六元及第的狀元郎充滿好奇,這才向他這個父親打探恭維。


    可今日出了這等大事,仔細想來,這一切不過就發生在短短數日之間。為官的敏銳讓他察覺到了這中間的不對,再加上他深知自家幼子的真實麵目,那可是個城府極深的狼崽子,根本不像平日裏表現得那般單純。他越想越覺得後怕,該不會和自家幼子有關,有所牽扯吧?


    放衙之後,又聽到同僚們議論紛紛,說王旭死因成謎,皇城司已經著手調查。能讓皇城司調查的都是什麽大案,今日更是得到了官家的授意抓走了不少相關的人,甚至連執事軍機的大內值房都敢硬闖。


    盛竑聽聞雙腿不由自主地打起顫來,他依稀記得今日自家小兒子正好當值。他生怕兒子會在這場風波中出事,更怕他會禍連全家,著急忙慌的趕迴家中,迴到家中聽說盛長栒還沒迴來。便如熱鍋上的螞蟻般,急得在門口打轉。


    進了家中隻見盛竑吩咐下人將大門關上,盛長栒這才拿下自己的官帽遞給了身後的勿言。反手拉住了盛竑,站在原地並不打算繼續往前走。


    “父親這是怎麽了?何至於此?家中出了何等大事,以至於父親著急驚慌成這樣?”盛長栒看著盛竑不解的問道,他並不知道王旭自段家婚宴後,私下曾找過盛竑。更不知道王旭曾在盛竑麵前,不著痕跡的打探了他的事情和為人。不過就算知道,他也不會放在心上。


    看著自家小兒子不解、疑惑的目光,盛竑隻覺得他又在裝傻賣乖。不由生氣的一把甩開了他反握著自己的手,暴怒的指著盛長栒問道:“你還在這裏給我裝傻!”


    一聲怒喝隻嚇的所有下人小廝都看了過來,不明白從前未中狀元為官前,最討主君歡喜的盛家七郎,怎麽自從登科為官後就時常惹主君不快了呢?


    “父親這是什麽話?我才放衙,剛迴到家中,都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一臉疑惑的看著盛竑,這倒是真話。雖然知道大概是出事了,可究竟出了何事,王旭他到底是怎麽死的,皇城司又為何介入,官家又為何大動幹戈還不得而知。就算知道,盛長栒也不覺得盛竑會因此質問他。就算真的質問,和他又有什麽關係呢?


    看著周圍的下人小廝都看著自己,盛竑這才意識到自己失言了。下意識的捂住嘴,隨後拉著盛長栒將他拉到身前低聲問道:“你可知王旭死了?”


    心中一驚不明白盛竑為何突然這麽問自己,可嘴上卻脫口而出:“王旭是誰?”


    盛長栒不愧為老演員了,瞧他那疑惑不解的模樣,活脫脫就是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盛竑滿腹狐疑地看著他,狐疑的眼神仿佛要透過他的身體,看到他內心的真實想法,開口問道:“你不認識他?”盛竑心裏暗自揣測,莫非盛長栒在他麵前裝傻充愣?可他實在想不通王旭和自家小兒子究竟有何關聯。可天下當真有這般湊巧的事情嗎?王旭剛剛和他問完自己的小兒子,沒過多久他就死了?


    “他是何人?父親為何覺得我認識他?”盛長栒如同老僧入定般,咬死了就是這麽一句。


    “今日在值房當差就沒發生什麽事?”盛竑目光如炬,緊緊地盯著盛長栒,試圖從他的眼神中捕捉到一絲破綻,生怕這個小兒子對自己有絲毫的隱瞞。


    盛長栒眼珠一轉,流露出一副茫然失措的神情,故作驚疑地說道:“若說發生了什麽事,倒還真有一件。今日值守時,皇城司的人突然闖了進來,抓了好些人,搞得人心惶惶。這不,我一放衙,哪都沒去便直接迴家了。”


    聽到盛長栒這番話,盛竑那顆懸著的心終於像一塊石頭落了地。


    “謝天謝地!不認識就好,不認識便最好!”盛竑一邊說著,一邊喃喃自語,仿佛在自我安慰,也不知道他是真的相信了盛長栒的話,還是在自我欺騙。


    “父親,你這是怎麽了?發生了何事?”盛長栒倒是知禮,躬身行禮後,看著盛竑那憂心忡忡的樣子,擔憂地問道。


    “你既然不認識,那還是不知道的為好。”盛竑說著,心有餘悸之餘,如行屍走肉般失魂落魄地走了。


    “最近少出門,衙門那裏若沒什麽要緊的事,不行就告假吧。”盛竑的聲音傳來,如今他隻擔心小兒子的安危和全家老小的性命。至於盛長栒的仕途,若是連命都沒了,要仕途有何用?


    盛長栒就這樣默默地看著盛竑離去的背影,心中若有所思……


    而在另一邊的皇城司內,幽暗的地牢中,皇城司使們正如同惡魔般,對著兩個人嚴刑拷打。鞭刑如暴風驟雨般猛烈,水刑如驚濤駭浪般殘酷,幽深的地牢中迴蕩著犯人那慘絕人寰的叫聲。今天被抓的一眾官員就在旁邊戰戰兢兢地看著,有些膽小如鼠的文官早已嚇得屁滾尿流,癱倒在地。


    活閻羅顧千帆宛如閑雲野鶴般,懶散地躺在不遠處,悠然自得地品嚐著水果,冷靜地觀察著眼前的一切。那慘絕人寰的叫喊聲,在他聽來,猶如天籟之音,仿佛是世間最動人的樂章。


    此時,一隻飛鴿如箭一般俯衝而來,穩穩地落在顧千帆眼前的桌子上。他的手下眼疾手快,迅速拿起鴿子,取下其身上的密信,恭敬地遞到顧千帆麵前。隻見密信上赫然寫著兩個字“錢塘”,顧千帆閱後,小心翼翼地將密信收起。


    與此同時,他的另一位手下,皇城司探事司親事官孔午,正在審訊著那邊被吊起毆打的犯人。孔午環顧四周,看著那些被嚇得屁滾尿流的文官,猶如看著一群待宰的羔羊。他麵沉似水,拿出一張紙,聲色俱厲地讀了起來:“害皇嗣以謀皇位,其心可誅,知情者留書以告。停!”


    讀完紙上之言,孔午當即喝止了那邊的酷刑。“如此大逆不道的謠言,是誰指使你們編造的?還敢在街頭巷尾私下傳播,你們難道不知道死字是怎麽寫的嗎?”他的目光如鷹隼般銳利,陰冷兇狠地掃視著那一眾文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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