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長栒的思緒被拽迴了現實,手指在桌上輕輕敲擊著,目光凝視著手中厚厚的一疊紙,心中如翻江倒海般思緒萬千。


    這看似雜亂無章、毫不相幹的人和事,卻如電影般在腦海中一一閃過。看似無形,卻又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如今展露出的這些,恐怕連冰山一角也沒有。


    盛長栒心中湧起一個大膽的猜測,也許陛下如今絕後的結局,實為人禍也說不定。連死三子,唯一成年的太子,也未能幸免。不管是誰,幕後之人想必都逃不過,如今唿聲最高的兩位王爺在背後操縱。


    他的目光悠悠地盯著前方,沒人知道官家一時興起冊封的樞密院都承旨,其實都是盛長栒處心積慮謀劃的結果。這背後有他苦心經營多年的心血,也有利益共同體在背後共同的努力,大家一起推波助瀾出謀劃策。他們不是為了他盛長栒,而是都帶著各自的目的,隻不過是將他推到了這一灘渾水的幕前。


    戶部尚書葉良辰、將作監富將作,段小侯爺,還有他那父親段候,以及段小侯爺那德高望重的祖父都在其列,所有人都在為盛長栒的仕途保駕護航。他們都是聰明人,躲在暗處,讓他這樣一個五品小官的庶子,心甘情願地在這汴京攪弄風雲。


    富將作說他虎口奪食,他還就奪了。讓不可能變成可能,他不是也順理成章地當上樞密院都承旨了嘛?


    雖然之後遭到了邕王的打壓,和兗王的拉攏,可這也都在他之前的算計之中。讓自己成了眾矢之,被清流文官所棄。在朝獨樹一幟,攪弄這一潭死水,如此他才有機可乘有利可圖。如今更是歪打正著,居然和武將之首的英國公張家定了親。


    邕王兗王這些蠢貨,以為這就可以毀了他這個,本應該文官清流的狀元嗎?卻不知曉他誌不在此,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高端的獵手往往以獵物的形式出現在眾人眼前,一個庶子能走到今天,他在多方勢力上橫跳,在刀尖上跳舞。更是借助皇商的生意,和宮中采辦的各處管事搭上了線。而今又加上了官家的貼身內侍魏懷安這個籌碼,禹州那邊也與他的合謀。自己這個在他們眼裏,微不足道的小卒子,未必過不了河。


    隻是……而今兗王邕王這些人將自己夾在中間,外麵那些個流言,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這怎麽能行?自己可以成為多方利用的工具棋子,可他絕不當這為他人探路的馬前卒。


    捏著這疊紙的手緊緊攥著,是時候給兗王邕王找點事,讓他們也轉移一下注意力了。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坐以待斃可不是他的風格。也讓他們也嚐嚐被流言蜚語所擾,膽戰心寒是什麽滋味。風花雪月的事情都弱爆了,要玩咱們就玩把大的。


    腦海裏浮現出太子中舍李牧那慌不擇路的樣子,把手中厚厚的一疊紙放到了燭台上,火光中是盛長栒似笑非笑的臉龐。


    另一邊英國公府


    英國公氣衝衝的迴了家,剛一進門就看見了盛長栒不日前送給他的那幅字和那首詩,如今被他裝裱了掛在廳堂正中間。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的英國公找到了發泄的地方,衝上去不由分說的就指著小廝讓其把字摘下來。


    小廝下人雖然奇怪,可卻也不敢多言。前幾日國公還寶貝的跟什麽似的,那是逢人就拉著看,見人就拉著誇,還要把其作為英國公府的家訓,讓自家子侄銘記於心。自家三個公子耳朵都聽出了繭子,一個兩個的都躲著。這才過了幾日也不知是發的什麽瘋,一下朝就讓人摘下來燒了。


    下人們自然不敢多言,隻能聽命。眼看著這一幅好字被摘了下來,英國公的氣這才順了幾分。摘下官帽扔在一邊,坐在廳堂上自顧自的生著氣。


    英國公的夫人這時走了進來,“公爺這禮物我都備好了,你趕緊去換身衣服,咱們這就去鄭家吧”國公夫人顯然還沒得到消息,英國公聽聞此言耷拉個腦袋,隻喝茶卻不搭話。


    畢竟是幾十年的夫妻,自家這老頭子放什麽屁她不知道?見英國公這副模樣,張口就問道“你這是怎麽了?不是昨夜就商定好了嗎!今日下朝咱們就趕緊去鄭家商定親事,堵住著悠悠眾口的嗎?你這怎麽還坐在這裏喝上茶了?”見英國公依舊不理她,這才繼續問道“坐在這裏也不說話是什麽意思?火燒眉毛的事情,你……”


    英國公心裏難受,又聽到自家夫人這麽說,煩悶的將茶盞重重的摔在桌子上。“不用去了”抬頭的瞬間隻感覺蒼老了許多,無奈的歎息一聲。


    “出什麽事了?”英國公夫人這時哪裏還會看不出來,急忙拉著英國公的衣袖在他旁邊坐下。殷勤期待的看著英國公,見英國公如此更是心急如焚。


    “陛下今日在朝會上已經言明了芬兒的婚事,這鄭家便不用去了。她和盛家那小子的事,已經是上達天聽,板上釘釘再無迴旋的可能了。往後什麽鄭家不鄭家的,便不要再提了!”


    “什麽?”英國公夫人吃驚的看著英國公“官家什麽時候還管起了這檔子閑事?根本就沒有的事情,哪有放到朝會上說的道理?”思考疑惑了片刻,英國公夫人突然一把拽住英國公“你就沒有說話辯解嗎?”


    “辯解?官家根本就沒有給我說話的機會,上來就說要給芬兒賞賜陪嫁,還要添箱聘禮。讓盛家下聘的時候不行就去他的私戶支取,如此這般我還辯解什麽?怎麽辯解?英國公怒目圓睜,”拍著桌子怒吼道“最可恨的便是兗王邕王,他們一個兩個,一唱一和的隻把芬兒當槍使,他們打什麽主意以為我看不出來嗎?必然是有誰在官家麵前當了耳報神!”


    “那……那鄭家就沒說什麽?”


    “說什麽?他家自始至終一言不發!官家提都沒提他家,他又豈會給自己找不痛快?行了不要再說了,此事就此作罷…芬兒的事如今是好也罷,壞也罷,咱們家都隻能是認下了。”


    “公爺咱們女兒難不成就要嫁給一個五品小官的庶子嗎?不行!絕對不行,我這就遞折子進宮去,麵見官家娘娘定要說個清楚。”英國公夫人一聽就急了,拍案而起。自己的女兒那是自己年歲大了,拚了命才生下來的。


    自小就是家中的掌上明珠,自己和公爺那是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心怕碎了,許她這世上最好的一切。在選夫婿嫁人這件事上,那可真是慎之又慎,猶如對待眼珠子一般,生怕自己的女兒所托非人,受了委屈。


    千挑萬選這才選了鄭家,怎麽外麵三言兩語,幾句不中聽的流言蜚語,她家女兒就要嫁給一個五品小官的庶子了?這是什麽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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