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長栒洞察著眼前的一切,如此一來急於求成的歐陽旭,對上自詡兩袖清風、高風亮節的柯政,這可就有的看了。


    想來要不了多久,這個探花郎就會認清現實。為這三兩權勢折腰,成為拋妻棄子翻臉無情的陳世美,去做他那高官察家的東床快婿。


    不過比起柯政,高官察確實比較吃歐陽旭這一套。走高官察和榮國舅的路子,你還別說倒是可行。高榮兩家現在倒是急需有這麽一個探花進士來撐撐門麵,盛長栒不屑的笑了笑,一副看好戲的表情。這日子可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盛長栒他是狀元而且已經授官,自然不用主動去結交任何人,不然就落了下乘。想要拉攏他的黨派大臣何其之多,而他這會要做的則是引蛇出洞願者上鉤。


    盛長栒成竹於胸的自顧自喝著茶,根本不去理會其他的人阿諛奉承。暗中觀察於炎和曹倫,若他所料不差,這二人必定會有所行動。


    他在等等於炎來找自己。微微揚起的嘴角,一切皆在算計謀劃之中!


    果不其然他雖不主動,那邊的於炎還是推脫了一眾學子,向他走了過來。對麵的曹倫暗中的眼神,也是一個勁的往這邊看。尤其是在看到於炎向盛長栒走去,更是眯著的眼睛,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二人身上。


    “狀元郎怎麽一個人在此飲茶?實屬不該,來來來,我敬你一個。”內閣次輔於炎於大人走了過來套近乎,滿臉的笑意手更是輕輕的搭在了盛長栒的肩膀上,顯得極為親密。


    盛長栒看了一眼於炎搭上來的手臂,抬頭看著他,內閣次輔這個麵子他豈能不給?隨後立馬故作驚慌的站起來躬身行禮“於大人!”,畢竟是五品官家的庶子才剛剛入仕,這份誠惶誠恐少年意氣的模樣還是要裝一下的。


    於炎滿麵笑容的看著他,手中舉杯和盛長栒碰了一下。盛長栒一飲而盡後這才拿出了他的演技“下官年紀尚小,不滿大人說,有些不勝酒力。害怕當眾出醜,故而在此一個人醒醒酒。”


    “我觀盛小大人,麵容如玉,神思敏捷,那有什麽醉意?”於炎說著向盛長栒靠近,一手順其自然的搭在其肩膀上,親密的就如同家中長輩一般繼續說道“盛小大人如此年輕,就高中狀元,又官從五品,前途無量啊。”於炎先是讚譽,之後又倒了一杯酒。


    “少年英才,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來今日狀元及第,新官入仕,不醉不歸!”


    二人又是幾杯下肚,於炎的臉色慢慢紅潤了起來,盛長栒雖然麵色如常,但是他也開始佯裝醉意。於炎見差不多了,突然壓低了聲音。


    “不過……”於炎故作神秘,左右環顧似乎是有所顧忌,話說一半故作停頓。


    “不過什麽?……”盛長栒非常配合,醉眼朦朧的看著於炎,隨後也左右看看非常疑惑的問道。


    “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哎!”於炎歎息一聲,神秘兮兮的說著,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隱。


    “於大人但說無妨……”盛長栒和於炎勾肩搭背,一副喝醉的模樣。同時還故意往前傾了傾,方便於炎說話。


    於炎露出算計得逞的微笑,然後湊了上來一臉嚴肅的低聲說道。


    “也罷,於某惜才,又與盛小大人一見如故。不願狀元郎被蒙在鼓裏,最後落個身敗名裂的下場。我就直說吧,剛剛狀元郎做詩……”於大人湊在盛長栒耳邊,添油加醋的把剛剛高台上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跟盛長栒學了一遍。而且故作神秘的攬住盛長栒肩膀,背過身去悄悄耳語。


    如此畫麵落在了有心人眼裏,難免心中泛起了嘀咕。這邊的歐陽旭心中一緊,嫉妒的都快把酒壺捏碎了。自己這會端茶倒酒,跟個長隨小廝一般。可是柯政和他的那些學生同僚,根本不為所動,甚至都不拿正眼看自己。


    自己就像一個下人一般,站在旁邊。他的老師柯政和他人交談,也沒有為他引薦,甚至絲毫沒有要提拔照顧他的意思。自己這邊前路未卜,那邊的狀元郎倒是混的風生水起。竟然已經和內閣次輔勾肩搭背的不知道再說什麽,看起來關係匪淺的樣子。


    想起剛剛狀元郎和韓大相公、英國公、段候等人一起入席,那模樣分明早有交情。他的眼中更是嫉妒的都要噴火了,明明是一榜之人,差距竟如此之大?


    狀元郎有如此多的朝中重臣作保,怪不得可以讓官家破例授官。這中間還不知道有多少朝中重臣在幫他運作,眼神無意間瞟到那邊的高官察。


    高官察和榮國舅榮昌,站在一起左右逢源。雖然和盛肱同樣是五品,卻能夠破格參加瓊林宴,不但如此還有不少一二品的大員圍在身邊。


    歐陽旭心中不由冒出了那個想法,而且越來越強烈。妒火中燒的他,理智被一點點的蠶食,逐漸將良知、道德拋之腦後。顧不得許多了,道德良知最後被仕途前程的欲望所埋沒。


    趙盼兒不過是一個鄉野商婦,曾經還是賤籍。哪裏比得上官宦小姐,皇親國戚?若是他娶了高慧,那他是否也可以站在高觀察旁邊,和狀元郎一般被這些朝廷重臣所包圍?欲望之火一旦點燃,就很難再被熄滅。


    除了歐陽旭,此刻曹倫也是心下大驚。不曾想這個狀元郎,果然已經和於炎有所勾結。看二人的樣子,勾肩搭背,這交情可不像是一日兩日。又想起盛家庶子盛長楓和邱家有所勾結,以及宴席上說的那些狂悖之言。


    於炎是兗王的人,隻怕這盛家早就投靠了兗王,這狀元郎不會也是兗王的走狗,一手安排提拔吧?難怪盛長栒會被官家破格提拔,原來都是兗王的後手。


    曹倫越想越心驚,越想越覺得全部都能對上。陛下身邊的這個從五品都承旨,本就是因為兗王的算計謀劃才空缺的。


    這個官位官階不大,卻十分重要。常伴陛下左右,為陛下起草聖旨詔書,甚至有上傳下達的職責。樞密院那可是起草軍令,可以調兵的地方。細思極恐,尤其是在這個時候。邕王兗王為爭那個位子,可是使盡了渾身解數的。


    這樣的官位如何能不放一個自己人?兗王算計前承旨郎,讓其被言官彈劾,從而被罷官流放。邕王得知後也是將計就計,順水推舟。最後二人都是不斷舉薦,想要讓自己的人上位。


    兗王因為宴會遭陛下猜忌,邕王這邊乘勝追擊,各方關係打點妥當。眼看邕王逐漸占了上風,手下的正六品修撰,馬上就能升遷上位。沒想到半路跳出了個程咬金,殿試的時候官家大筆一揮,金口玉言直接定了盛長栒。任憑如何反對,都不能使聖意轉圜。


    邕王自然大怒,對於新科狀元的上位,耿耿於懷、不忿到了極點。又有曹倫在背後挑唆,這才有了之前延大人的,那番慷慨激昂的針對。


    沒錯禦史台的延大人,也是邕王一黨。盛長栒取代了他的修撰,邕王自然要將其打入塵埃。


    看著於炎和盛長栒如此親密,曹倫幾乎可以斷定,盛家早就投靠了兗王,盛長栒這個狀元也是兗王的人。甚至他能夠得官家賞識,直接破格授官,說不準從一開始就是兗王的陰謀。


    如此種種的推測,曹倫隻覺得心驚肉跳。然而眼前的一切,又讓他不得不信。兗王得逞大事不妙啊!不行他歹趕緊去稟告邕王,目光和延大人對視,示意他趕緊先行離開。延大人此刻也看見了和盛長栒勾肩搭背的於炎,臉色也很凝重。


    與曹倫對視一眼,曹倫立馬借口匆匆離席,率先走了。而那個延大人則是站在原地,繼續暗中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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