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正說著話,林棲閣的母子們就到了。那是隻聞其聲,不見其人,老遠就聽到了林噙霜的哭喊。


    “肱郎……肱郎……我的肱郎……”


    盛竑的注意力被吸引到了外麵,大娘子出門去看,盛長栒心裏都樂開了花,這出戲可真精彩。真是不知死活,聽說林棲閣的母子傷的不輕,這是又跑來,找打來了?


    “不是叫你們禁足嘛?楓哥兒的記性也這麽差?你父親罰你在家祠罰跪,可還沒叫你出來呢。”隻聽外麵大娘子嗬斥的聲音傳來


    “聽聞主君迴府,妾身甚是惦記。楓哥兒更是思念父親,苦苦央求我帶他來的,隻求見上父親一麵也就安心了。”林噙霜一邊衝裏麵故意說道,一邊扶著盛長楓和墨蘭就要往裏麵衝。


    “哼!這哪有你們站的地?出去!”大娘子說著扭頭就走,根本不想給林噙霜麵見盛肱的機會。


    林噙霜看事情不妙,叫喊著就衝了進來“竑郎……竑郎……你可迴來了,竑郎。”


    墨蘭和盛長楓扶著林噙霜,一行三人衝了進來。盛長栒看到林小娘,躬身畢恭畢敬的給她也行了一個禮。這麵子上的功夫還是要做的,戲也是還要接著唱下去的不是嘛。


    二人目光對視,林噙霜明顯遲疑了一下,惡狠狠的盯著盛長栒。那眼神就和一頭母狼,要將盛長栒生吞活剝了一般。盛長栒隻隻笑不語,靜靜地站在盛肱身側,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挑釁戲謔地看著林噙霜。


    隨後更是嘴角帶著邪邪的笑容,玩味的看著他這位“小娘”。


    “林小娘”盛長栒躬身行禮之後退後了幾步,退到讓人更加不會注意的地方,給他們讓出了足夠的表演空間。


    林噙霜看了一眼盛長栒後,顧不上許多,立馬切換笑容,高興的來到了盛竑的身前。


    “爹爹女兒終於見到你了。”墨蘭率先開口,盛竑看著墨蘭還能擠出一個笑容。在看到旁邊的盛長楓後,臉色立馬黑了許多。


    “楓兒剛才聽你娘說,你這些時日對我甚是思念啊?”皮笑肉不笑的盛肱,愣是擠出幾分瘮人的微笑問道。


    “是是是!楓兒這些時日沒有睡過一個整覺,眼睛都熬紅了。”林噙霜趕緊補充的說道,以示對盛竑的關心。


    “他這是怎麽了?”盛竑看著鼻青臉腫的盛長楓問道


    “嗬!誰知道他在外麵又幹了什麽蠢事?也不知道給家裏惹了多少禍事?好端端的出去,鼻青臉腫的就迴來了,莫不是叫人給打了?”大娘子陰陽怪氣的說著


    “大娘子這話好沒道理,楓哥兒是為了與我洗脫冤屈這才被人打了。竑郎……竑郎……你如今迴來了,可要給我們做主呀!”林噙霜哭哭啼啼的柔弱模樣,一手拿著帕子佯裝擦眼淚,一手拉扯著盛長楓讓他跟盛肱說話,告狀。


    “父親安好,兒子甚是惦記,父親在宮中沒有受苦吧?”盛長楓連忙上來行禮,畢恭畢敬的。


    “受苦?嗬嗬嗬……”盛竑氣極反笑“官家把我留在宮裏頭,住高屋大殿,吃瓊漿玉液。相談甚歡,樂不思歸呢。”


    “恭喜父親!賀喜父親!”盛長楓還真是蠢笨,居然沒有聽出來盛竑的語氣不對。還傻乎乎的跪下,連聲恭賀。


    盛竑臉笑皮不笑的看著他,一腳踹了上去“你個不知好歹的小畜生,你聽不出這是反話嗎?”


    突然發火,嚇了眾人一跳,隻有盛長栒低眉順目的站在一側看戲。昨天的那場大戲錯過了,今日這場也算是彌補了。


    “竑郎這是為何呀?”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的林噙霜扶住盛長楓問道。


    “為何?就為了他胡言亂語,我險些丟了半條命去。”盛竑怒吼道,說完就開始四下找東西“我今天非打死你這個逆子不可。”


    “竑郎……竑郎……這到底是為何呀?他可是你的親骨肉呀。”


    “親骨肉?我沒這個兒子,你現在念著他是我的親骨肉了。你知道官家為何要把我扣在宮裏嘛?他前些時日,說的那些個狂妄之言,全部都傳到了官家的耳朵裏。”怒吼著“我隻當你在家胡言亂語,不曾想你在外麵竟還和一群狐朋狗友,喝酒狎妓。和兗王的人一起大放厥詞,醉言醉語的讓人聽見了,都傳到官家的耳朵裏了。”說著盛竑上去又是一腳,氣的盛竑氣血上湧,坐在軟榻上喘氣。


    “這不是闖下塌天大禍了?”大娘子聽風就是雨,驚恐的看著盛竑。


    “塌天大禍!”盛肱接著大娘子的話,對著林棲閣的三人就是咆哮,夫妻二人也是配合默契。


    “官家也知道,臣下多有參與立儲,結黨之事。為了敲山震虎,殺雞儆猴,把我這個五品官給扣下了。好幾天冷著不見麵,我在沒人的偏殿裏呆了三天三夜。那滋味生死一線,就像是頭上懸了把利劍,時刻都是煎熬。”


    盛竑說著叫人拿來家法,“我讓你多嘴多舌!”說著“啪”的一聲,絲毫不留情麵的打在了盛長楓身上。


    “我讓你攀龍附鳳”


    “我讓你多嘴多舌”


    “讓你胡說八道”


    可憐盛長楓一天三頓真是一頓不落……林小娘在一旁心疼的,求情哭喊都沒用,墨蘭也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盛竑打累了,叫來小廝拖出去繼續打。大娘子坐在上首洋洋自得的看戲,盛長栒站在一側津津有味的看戲。這一點上,二人看起來倒有幾分母子之像。


    “爹爹在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爹爹!”


    “往死裏打……”盛肱根本不管,咆哮著讓下人狠狠打。


    “今日即使是打死了,也好過全家送命。”


    “竑郎定是有人,瞧楓兒結交高官,眼紅嫉妒。這才在聖上麵前搬弄是非,讒言誹謗。”林噙霜哭的花容失色,楚楚可憐之下都沒能讓盛肱迴心轉意。


    “官家將何時何地,說的清清楚楚,你說他被人蒙蔽,你說被蒙蔽了?”


    “我們這樣的文官清流,家規何等森嚴?長楓闖下如此大禍,挨幾板子算是輕的。像你這種懷身大肚,入我家門的東西,自己的臉皮都不要了,還想禍害主君的臉麵?依我看都是養在你屋裏養錯了,好好的孩子都被你教壞了。”


    “大娘子,我知道你恨我。長楓這孩子闖了出來,沒讓你打死我。你恨我,打我就是。你幹嘛還要逼死他?”


    “你出去與人密會,更是賤賣田產鋪麵,你還有臉在這裏說。”大娘子說著讓劉媽媽拿出了,從林噙霜那裏搜出來的契紙畫押,拿給盛竑看。大娘子不好好看戲,非要火上澆油,不想竟然引火燒身。


    盛竑吃驚的看著契紙,隻覺得痛心不已。指著林噙霜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就差背過氣去了。


    “我隻是與人做買賣,我的大娘子呀。我早就發誓不會將你,把公中的錢拿出去放印子,來補貼娘家的事告訴竑郎。你……你怎麽還是揪著我不放呢?何苦這般陷害我?”林噙霜眼見事情不妙,就開始攀扯大娘子,一口咬定是大娘子為了滅口這才陷害的她。


    “什麽?你什麽時候說過這種話?”大娘子也是個沒心眼的,口直心快的竟然真的承認了自己私放印子錢?


    盛竑聞言則是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大娘子。


    “什麽印子錢?”盛竑聞言氣的拍著桌子問道


    “沒什麽”大娘子嚇的立馬站了起來。


    一屋子雞毛,盛竑隻覺得心力憔悴,痛心疾首。


    “好啊!這可真是好啊!栒兒你看到沒?你看到沒?你主母有事,你小娘也有事。好啊!當真是好啊!”指著大娘子和林小娘,盛肱哭笑不得看著盛長栒。“那就分說,分說,讓我做衙門的給斷斷案。”


    一番分說之後,盛竑更是心灰意冷。


    “好啊!好啊!真是好啊!咱們家都窮到這個份上了?天子腳下,皇城根上,你一個官眷。你敢放印子錢?你敢做收地的官司?您是想看著我被罷官,刺字流配,你心裏就高興了是吧?”盛肱指著大娘子,喘著粗氣捂著心口說道。


    “竑郎你莫要責怪大娘子”林噙霜假惺惺的求情


    “你也好,家裏窮的都活不下去了,你這才典賣家產是嘛?”


    言罷一屋子又開始哭喊吵鬧起來,隻留盛竑一人站在屋子中央,環顧四周。那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老淚縱橫隻覺生無可戀。“你們都閉嘴吧!假如我真的落了難,流放的路上,怕是也沒人和我同甘共苦。”


    盛長栒看著盛肱,止不住的搖頭,這三妻四妾、兒女成群的日子還真是不好過呀。忍不住同情起自己這個父親,當真是自己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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