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猶如濃墨,群星與明月的倒影不知何時充盈整個落雲湖。


    星璿從入定中醒來,璨若星辰的眸子睜開,是李長歌笑吟吟的臉龐。


    “怎麽樣?”


    星璿感受氣海內磅礴的靈力,輕聲開口,“借助吞天前輩的幫助,境界如今已經穩定在法相境初期。”


    “嘖嘖,十六歲的法相境初期,星璿,若是被世間上的修行者知道,怕是道心都要碎裂了。”


    李長歌嘖嘖兩聲,打趣道。


    星璿聞言搖頭,“我能感覺到氣海中的太上之力依舊無比磅礴浩瀚,隻是欲速則不達,一直借助外力突破修為會令我的根基不穩。”


    一旁盤膝的吞天道人頷首,“不錯,這也是我隻將你的修為推至法相境的原因。女娃娃,我觀你練就的法相,應該是一顆星辰虛影吧,其本體在哪?”


    “吞天前輩,我的法相本體在朝天闕,由掌教師叔保管。”


    吞天道人眼中露出一絲詫異,“星辰嗎?看來你的來曆也甚是不凡。”


    李長歌行禮,“師傅,今天是星璿的生日,我想帶星璿再逛逛,明日她就要迴朝天闕了。”


    吞天道人頷首,“去吧,明日這個時候再來尋我,你的內功心法乃是太上感應篇,已經與身軀適配。貿然更改無益,我明日傳你吞天之法,助你煉化洞天隕鐵。”


    “是,師傅!”


    李長歌二人身影攜手離開。


    “吞天,你倒是好閑情雅致,竟然收起徒弟來了。”


    一道聲音驀然響起,湖麵掀起波瀾攪碎漫天星辰,一顆碩大的黑色龍頭浮出水麵。


    “黑蓮,你說吾等修行一輩子是圖個啥呢?莫非真是想與天同壽,萬古不滅嗎?”


    淡淡聲音響起,黑蓮眼中露出思索之色,緩緩吐出龍息,引得空間陣陣扭曲。


    片刻後,黑蓮龍首搖動,“萬古不滅?可能嗎?吾等隻是一群苟延殘喘的老東西罷了,就連肆意出手都做不到,還要時刻提防‘那裏’的東西。生怕招惹過來,引起天大的災殃。”


    “是!所以我想,既然已經如此不痛快了,那就在有限的行為中,找到快活!這就是我收下長歌的原因!”


    黑蓮眼中湧上驚訝,“你對這小娃娃期望如此之高嗎?你不會真的以為他能撼動朝天闕吧?那可是朝天闕!”


    吞天道人嘴角浮現微笑,“不試試怎麽知道呢?我相信他會比我們這些老家夥走得更遠。畢竟,他體內的道則,連我都看不穿,悟不透。”


    “那你倒不如奪舍了那小子,慢慢參悟!”


    黑蓮咧嘴一笑,龍須擺動,打趣道。


    吞天道人撇嘴,“動他?先不說他背後隱藏的佛門火種,還有隱隱維護他的太上朝天闕,就連塗山戰天這一關我都過不去!”


    黑蓮聲音一滯,想起被塗山戰天支配的恐懼,“那隻老狐狸?!”


    “不錯,塗山戰天留在他體內的法咒,可是連我都有些棘手的東西。所以,收下長歌,就代表著我的態度!”


    黑蓮聞言頷首,“沒想到,你沉寂萬年之久,終於是按耐不住了。”


    “變中求變,我這徒兒,說不定是我踏入合道的指望。”


    黑蓮頓時嚴肅起來,“合道境?吞天,何苦呢?踏入合道境,就代表著要去往【?】征戰,你真的想好了嗎?”


    吞天道人看向濃稠夜幕,淡淡開口:“老一輩的家夥們都快死完了,就連我師傅九幽,在三千年前也隕落了。我這做徒弟的,總要去【?】走上一遭,收殮他的屍骨,帶他迴家鄉吧。”


    “到時候我可不陪你去,那些東西太可怕了,萬法不滅,諸天避退,我這老身子骨可經不起折騰。”


    黑蓮緩緩落入水麵,留下最後一句話。


    吞天道人大口一張,無窮靈力海嘯般湧入他的軀體中,片刻後他浮現出冷笑,“‘罪淵’對此界的壓製越來越嚴重了,竟然連【?】都無法提及了嗎?看來,距離‘罪淵潮汐’已經不遠了。”


    ……


    落雲城中,一間飾品店。


    “星璿,你喜歡嗎?”


    李長歌左挑右選,終於找到一個古樸精美的湛藍色發釵,他認為十分適合星璿,替她戴上。


    銅鏡中倒映出星璿不似人間的麵容,還有瀑布般傾瀉的紫色長發。


    “喜歡。”


    星璿想起明天就要迴朝天闕,有點悶悶不樂。


    掌櫃是個兔耳娘,短發幹練,“姑娘,這發釵太適合你了!簡直就是為你而生的一樣!”


    “怎麽賣的?”


    李長歌輕輕握住星璿白皙小手,開口詢問。


    “三十下品靈石,不過這姑娘實在太好看了,我給你們打個折,隻要二十五就行!”


    老板娘麵露讚歎之色,不住打量著星璿。


    “成交!”


    李長歌拉著星璿,走在逐漸冷清的街道上。


    “迴去吧長歌,我想……”


    星璿低下頭,紅霞攀上臉頰,美豔不可方物。


    宛如蚊子嗡嗡的聲音響起,“我想你抱著我,好好睡一覺。”


    李長歌大腦宕機,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什麽?”


    星璿跺腳,麵露嬌羞之色走在他的前麵,加快腳步。


    “壞人長歌!”


    ……


    元伢城,修煉完畢的塗山夭夭百無聊賴,打算自己出去找找線索。


    她想起距離元伢城不遠的落雲城乃是距離此方國境線最近的城市,貨物商品吞吐量巨大,說不定會有狐族少女的線索。


    她的身影消失不見。


    不多時,遮蔽麵容氣息的她來到落雲城城門,看向長龍般入城的隊伍。


    “這裏,就是落雲城了嗎?”


    她放出靈識,仔細探查來往的貨物與守城士卒的兵營。


    片刻過去,她蹙起眉頭,“怎麽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好像,好像是太上之意。”


    因為昨日的戰鬥,李長歌的太上之意餘韻尚有一絲在城外縈繞。


    “莫非,有朝天闕的弟子在附近活動嗎?”


    被白袍遮蓋的妙曼身姿一動,她走進落雲城。


    “先去幾大商行的倉庫看看,是否有我狐族少女的氣息。”


    她找來一個熟知當地情況的向導問路,用三塊上品靈石作為代價得到情報。


    來迴跑了許久,她一無所獲,有的倉庫中布置了遮蔽氣息的陣法,她猶豫要不要混進去看看。


    她路過一家客棧,美眸突然泛起異彩。


    “這股氣息,是太上感應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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