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遠覺得自己沒有什麽問題要問。


    那些彎彎繞繞的他懶得去想,比起動腦子,還是更習慣遇到什麽事情就莽。


    至於對於星核獵手的一些疑惑……恐怕卡芙卡這會兒不會告訴他,還不如不問。


    所以他第一個問題是幫彥卿問的。


    “刃現在在哪兒?”


    卡芙卡笑著注視著江遠:“他很快就會出現在你麵前了。”


    “哦。”


    江遠撓了撓頭。


    片刻後,卡芙卡沒有等到他的下一個問題。


    她微微歎了口氣,聲音依舊很溫柔:“你沒有什麽要問的了?”


    “沒有了吧,”江遠叉腰,“反正我隻要順著自己的意願走下去就好了。”


    卡芙卡笑了。


    她眼睛彎了彎,溫聲說:“是的,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了。”


    話雖這麽說,星核獵手所做的事情未必不是在幹涉他的選擇。


    比如此刻。


    若非卡芙卡突然出現,提及羅浮遭遇的事情,他們就不可能來這裏——盡管選擇來到羅浮是列車組投票後做出的決定。


    江遠仰頭和卡芙卡對視一眼。


    好吧,那就先這樣吧,再往後看看。


    “你真的沒有什麽問題了嗎?”卡芙卡又問。


    本來應該是江遠提問的,他卻隻問出了一個問題。


    反倒是卡芙卡反過來想要讓江遠知道些什麽。


    就算是麵對被自己稱唿過“媽媽”的卡芙卡,江遠也冒出了點叛逆之心。


    “不需要哦。”


    “好吧。”


    卡芙卡嘴角上揚了一下。


    “那麽——事情就要提前開始了。”


    她側過頭去:“看。”


    如同枯木的建木突然開始生長起來,連帶著整個太卜司都在顫動。


    它突然恢複了生機一般,樹幹上浮現出金色的紋路,眨眼間生長到了幾乎能遮天蔽日的高度,淺金色的葉子在樹冠上搖曳,如同顏色獨特的火焰。


    很漂亮,但誰都能看出它象征著危機。


    江遠扭頭看過去的時候,一旁傳來了雙腳落地的聲音。


    卡芙卡掙脫了枷鎖,恢複了自由。


    “會打亂計劃的壞孩子,”她朝著高台的邊緣走去,“我們下次再見了。”


    江遠心知,卡芙卡前麵迴答他的唯一一個問題已經有了答案。


    始終存在於對話中而從未真正現身過的那個男人就要出現了。


    他下意識去看了一眼身後意識到變故後圍過來的同伴們。


    著重看了一眼丹恆。


    飲月君是不是要提前出場了呢?


    這倒是個好時機……


    在他思索的時候,一個身影突然從天而降,落在了將要離開的卡芙卡麵前。


    黑紅漸變的長發,仙舟風格的衣服,好似染著燭光的瞳孔,以及手中帶著裂痕的劍。


    星核獵手,刃。


    他手中長劍直指根本沒做出什麽反應的江遠,平靜地抬眼。


    江遠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經看到了後麵的丹恆馬上就要開始表演一下人五代三循環。


    但他清楚地意識到自己現在該做什麽了。


    他果斷跳了起來,對著刃揮舞雙手,努力把他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


    “點刀叔!終於見麵啦!你知道我爹是誰嗎?”


    他的動作很有……童趣。


    如果玩過遊戲,並且已經進入了匹諾康尼的玩家,會發現他的動作和鍾表小子遇到事情唿喚玩家的動作有那麽點像。


    雙臂在身體兩側擺動著,雙腳用力蹬地在跳起後叉開……


    他彈跳力相當不錯,跳起來愣是能和刃平視了。


    隻不過他沒有停頓在空中,而是順著重力下降,隨即繼續跳起來。


    別說刃了,但凡有眼睛的,都被他這動作給吸引了注意力。


    〔……我該先吐槽什麽呢?〕


    〔喊卡芙卡媽媽的話,叫叔叔倒是沒問題哈?〕


    〔不對,他現在的形象是景元的兒子,景元和刃是老朋友,喊叔叔更沒問題了。〕


    〔不應該喊伯伯嗎?〕


    〔點刀叔比點刀伯更加順口一些。〕


    〔那麽問題來了……點刀這個稱唿到底是哪兒來的?〕


    〔在某種文字中,刃這個字正是一個刀加一個點。〕


    〔原來如此。〕


    〔這稱唿誰想的,夠有才的。〕


    〔下次我也這麽叫!〕


    〔好,現在我們來吐槽下一個,他跟個跳蚤一樣在蹦躂什麽?〕


    〔吸引注意力?〕


    〔為什麽是跳蚤?換個好聽的形容可以嗎?〕


    〔白毛,能跳,兔子?〕


    〔……比跳蚤好聽。〕


    〔截圖了。〕


    〔錄屏了。〕


    〔景元你兒子真活潑。〕


    〔另一個景元和我有什麽關係,迴頭你們跟他說去。〕


    〔蹦蹦躂躂的白兔子,可愛的嘞!〕


    〔點刀哥目光都移不開了。〕


    〔我要是突然發現一個老朋友多年不見連兒子都有了,我也這個反應。〕


    刃的目光順著江遠的動作上下移動了幾下,終於想起了自己來這裏的目的。


    “你是誰。”


    他聲音低沉,手中的支離劍指著江遠,沒有移開。


    “我說我是景元的兒子,你信嗎?”


    江遠終於不再cos兔子,仰頭問。


    刃沉默了。


    他沉默,其他人卻沒有沉默。


    卡芙卡在他背後唿喚:“走了,阿刃。”


    “你們不能走!”意氣風發又鬥誌昂揚的少年聲音從江遠背後傳過來。


    金發小少年彥卿走上前來,把江遠擋在身後,與刃對峙。


    有江遠吸引了刃的注意力,他沒有當即轉身離開。


    其他人也已經趁著這個時間圍上來了。


    丹恆的表情比往日更加冰冷,夾雜著一絲不安,手握著與支離劍出自同一人之手的長槍擊雲,一同麵對著噩夢中會出現的人。


    刃的目光從“景小遠”身上移開,掃過彥卿,三月七以及瓦爾特,最後落在了丹恆身上。


    他緩緩咧開了嘴。


    “就是這種感覺,我早該感覺到的,是你,你來了,飲月君!”


    “哈哈哈哈哈哈哈!”


    “阿刃。”卡芙卡輕聲喊了一聲。


    “卡芙卡,不要阻止我。”阿刃迴應了一聲。


    “嗯。”


    卡芙卡轉過身來。


    “我早該想到的,艾利歐說過,計劃會被影響。”


    “也罷,我們依舊會達成目的。”


    “釋放魔陰身吧,阿刃。”


    她的話說完,刃抬手扶著額頭,原本還壓抑了一些的情緒終於完全釋放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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