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醒醒!”


    梵因一巴掌直接扇在了笑臉先生的臉上。


    這一巴掌力道極大,打的笑臉先生笑不出來了。


    他模糊的睜開眼睛,唿吸漸弱,看到滿臉鮮血,眼睛已恢複正常紅色的少年,蹲在身旁,皺著眉頭問。


    “你不是說貓兒已經死了?還怎麽救?”


    “騙你的...這你都信。”


    笑臉先生艱難道:“她被老大帶走了,我能幫你把人要迴來...前提是我還活著!”


    “那你別死啊!”


    “...”


    笑臉先生聽到這話,差點吐出血來:“你再不救我,我這就死了...”


    聽到這話,梵因不太清醒的大腦,終於反應過來。


    急忙看了一眼他的傷勢,皺起眉道。


    “我不是醫師,怎麽救你?要不讓你也感染上魔因變成邪魔,這樣你就能自愈了?”


    “你這哪是救我,分明是想方設法折磨我...”


    笑臉先生苦著臉,唿吸困難,忍著最後的力氣道。


    “背我...兩條街外,找一個掛著【隻會治死】的醫所,裏麵有個女人,她能救我,告訴她,給老大傳話,就說...大胸姑娘能洗臉!“


    “大胸姑娘能洗臉?這什麽意思?”


    “暗語...快!”


    說完,又昏死過去。


    梵因見狀,隻能咬著牙,背起這個痛恨的人販子,轉身跑出房門。


    衝進雨裏。


    破舊的巷子,兩側是用鐵皮和泥土壘起來的房屋。


    腳下泥土裏扔滿了密密麻麻的煙蒂和報紙。


    不遠處聳立入雲的工廠上空,黑煙滾滾,鋼鐵聲震耳。


    這就是貧民區。


    即便,是在鳳凰城這樣的地方。


    梵因在雨中背著人奔跑,驚動了角落裏躲雨的流浪貓。


    四處逃竄。


    他轉過兩條街。


    來到一條販賣物品的街道。


    一眼便看到了掛著【隻會治死】牌子的屋子。


    立刻跑過去,衝進屋裏。


    “有人嗎?有人嗎?”


    “你好先生,我們是【隻會治死】醫所,男人能治成女人,女人能治成男人,活人可以治成死人,死人治不活,先生,你...啊!是笑臉先生!”


    門前的站台旁。


    站著一位紮有麻花辮的小姑娘,看起來大概十幾歲。


    麵頰說不上來精美,卻十分柔和。


    正滔滔不絕介紹著業務,直看見背上昏迷不醒的人時,立刻認了出來。


    急忙朝屋子裏大喊。


    “姐姐!是笑臉先生,他受傷了!”


    “這狗東西又惹事了?”


    屋子後麵傳來謾罵的聲音。


    緊跟著,一個穿著白色緊身背心,工裝褲硬皮鞋,和一身古銅色皮膚的女人,大步走了出來。


    在看到紅眼少年和笑臉先生那一刻,頓時愣住了。


    還沒反應過來,梵因咬牙道。


    “這假笑玩意讓我轉告你,給姓狗的傳話,就說...說...大胸姑娘能洗臉!”


    最後幾個字,當著女人的麵,尤其是一個和自己差不多的同齡女孩,親口說出來。


    梵因實在覺得別扭、難以啟齒。


    所幸沒人計較這個,那古銅色皮膚的女人聞言,臉色似乎有些凝重。


    但沒有多問,而是道。


    “把他放旁邊的床上,丫頭,先幫笑臉先生止血,我去傳話!”、


    “好!”


    說完,女人轉身走進後麵的房間。


    小姑娘立刻跑到另一側,站在一張手術床旁邊,對梵因道。


    “放在這裏吧,要輕輕...”


    砰!


    梵因直接側著身子,將笑臉先生摔在了床上,這才反應過來,皺眉問道。


    “你剛才說啥?”


    “....沒事沒事...”


    小姑娘鼓了鼓腮幫,想說什麽,沒說出來。


    她開始幫笑臉先生治療。


    很快,那古銅色皮膚的女人,從後麵走了出來,


    隻不過這次,手裏還拿著一支雙管獵槍,和一副鐵銬。


    指著梵因道。


    “你就是那隻邪魔...把自己拷起來,不然我就開槍了!”


    她扔過來鐵銬,落在梵因腳邊。


    梵因一腳踢開,冷著臉道。


    “你開!”


    “....別以為我不敢!”


    女人咬緊牙,眉頭擰在一起。


    手指頭已經放在扳機上。


    “我救了他,要不是我,他早死了!”


    梵因怒道。


    “我怎麽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你的手指甲和牙縫裏全都是肉沫,你剛吃了人肉,萬一等會想吃我們怎麽辦?”


    作為醫師,觀察的確實仔細。


    然而梵因卻沒打算退讓,憤怒道:“我要是想吃你們,這雙管獵槍有屁用!還會過來幫你們傳話?”


    “你...!“


    女人想要反駁,但發現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對付邪魔...


    一把槍有什麽用?


    畢竟邪魔的自愈能力,令人望塵莫及。


    不過,確實如此,他沒必要過來傳話。


    想吃肉的話,更沒必要把笑臉先生背過來...


    想到這裏,女人緩緩放下槍,沉默幾秒道。


    “你自己找地方做吧,狗神很快就迴來!”


    “貓兒呢?他把貓兒帶迴來了嗎?”


    “什麽貓兒?我不知道,等會他迴來你自己問他!我要去救人了!”


    女人說完,走進另一間屋子,關上了門。


    獨留下梵因自己一個人站在門前,一時間不知所措。


    外麵的雨稀裏嘩啦落下。


    他扭頭,看到牆壁上有一麵鏡子。


    鏡子裏...


    映照出自己一身淩亂,仿佛從屍體堆裏剛爬出來的模樣。


    這是...我嗎?


    梵因已經好久沒有照過鏡子。


    印象中,他對自己麵容,還停留在母親總是罵自己不好好洗臉,每個早晨強行拉著自己洗臉,鏡子裏永遠是幹幹淨淨的那張少年麵孔。


    那少年,怎麽變成了如今這副血淋淋的模樣?


    梵因看的久了,半天沒能迴神。


    他竟覺得自己樣子,有些嚇人。


    走到門前,蹲下來,在門前水坑裏,彎腰,用手捧了一些雨水。


    就這麽一遍一遍洗去臉上的血跡。


    越洗,他越覺得疲倦。


    仿佛很久沒有睡過一場安穩的覺了。


    抬頭望著烏雲密布昏暗的天空。


    透過雲層,梵因突然像是看見了家人。


    他深唿吸,對著空氣傻子似的笑了笑,自言自語道。


    “不用擔心,我一個人,過的很好...”


    ....


    ....


    半個小時後。


    叼著雪茄的狗神,肩膀上扛著被五花大綁的貓兒迴來了。


    他出現在門前,看到了梵因,梵因也看到了他。


    立刻站起身來,眼神裏全是警惕。


    那女人和小女孩站在台前,神色不安。


    “媽的...老子到手的20萬飛了,操他媽的!佐伊,小丫頭,你們趕快收拾東西,我們馬上離開這地方!”


    “好!”


    小丫頭輕車熟路,仿佛這種事情已經做過很多次。


    叫做佐伊的女人,聞言臉色不安道。


    “那這個邪魔...怎麽辦?”


    狗神扛著貓兒,看到死死盯著自己的梵因。


    剛要開口說“殺了”。


    忽然,房間裏傳來一道痛苦的呻吟。


    “他救了我的命,老大...背著我過來的,不然我死定了,要不...先帶著他一起走吧?”


    是笑臉先生。


    他似乎已經度過了生命危機。


    聽到這話,狗神盯著梵因。


    梵因怒道:“把貓兒放下來!”


    “放你媽!這是老子的二十萬,不是你的貓兒!”


    狗神反罵迴去,往前一步,抬手,一個手掌砍在了梵因的後腦勺。


    速度快到梵因根本沒看見。


    甚至沒察覺。


    當場眼前一黑,躺在地上,昏死過去。


    沒了動靜。


    “把他也捆上,全都帶著一起走,這都是老子的錢,一個也逃不掉!”


    一行人,飛速打包好行囊。


    扶著渾身繃帶的笑臉先生,在雨中,擁擠的坐上狗神那輛破舊的機械三輪車。


    顛簸著...駛向出城的方向。


    漸漸消失在雨幕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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