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樣,西澤爾的雌父才被送到了法爾德所在的飛行器上。


    這邊,星盜窩中的卡爾斯演的正起勁,他虛弱的被綁在電擊椅上,臉上的血流下來甚至都要糊滿上半身了。


    他虛弱至極:“為什麽……我……為什麽是我……”


    讓伊姆坐在高位上,端著杯酒水搖晃:“那就讓你做個明白死的蟲?”


    若伊姆走下來,把酒水順著‘希恩’的頭頂澆下來,幾乎是兩者相碰的一瞬間‘希恩’開始了慘叫。


    “哈哈哈哈哈,你以為我蠢啊?!告訴你然後留個後患?”


    若伊姆抓住‘希恩’的頭發,湊近他已經出血的耳邊:“蠢貨,跟我耍心眼?嗬。”


    隨後直起身子,拍了拍‘希恩’的臉,從迴到這之後若伊姆就覺得那裏不對勁,似乎越來越安靜了。


    這時,隻聽外麵響起叮叮咚咚的聲音,像風鈴被吹過。


    那是收網的信號,看來法爾德已經部署好了,卡爾斯在若伊姆轉身的一瞬間,露出了嘲諷的笑。


    若伊姆心中咯噔一下,連忙拉開距離,隻見那柔弱不堪的蟲崽子,根本不受束縛。


    他臉色難看,明白自己是中了計中計了,眼珠子轉著思考。


    跟那個蟲崽子待在一起的隻有卡爾斯,自己怕被卡爾斯糾纏,帶‘希恩’迴來的舉動反而砸了自己的腳。


    “他們呢?”若伊姆亮出蟲甲做好了防禦姿態。


    盡管若伊姆知道,自己派出去搜索的手下多半肯定都被捉了。


    “不,告,訴,你!”明明上一秒卡爾斯還在電機椅上,現在已經湊到若伊姆耳邊輕聲訴說了。


    若伊姆仿佛被釘在原地,太快了!卡爾斯的動作太快了,自己根本就沒有意識到他的動作就已經被拉近距離了,會死!會死的。


    若伊姆腦海中瘋狂叫囂著,但又因為高等雌蟲的壓迫感而無法動彈。


    下一秒若伊姆被抓著頭發甩了出去,牆壁都被砸出了大洞。


    卡爾斯扯下身上的偽裝係統,他原本的樣子展現了出來。


    絲綢般柔順的銀月色長發,乖巧地披在他的肩上,眼眸是如天空般清淺的藍,他五官精致唇紅齒白。


    他的肌膚如細瓷般白皙,托雌蟲強大治愈能力的福,卡爾斯的皮膚並沒有因為外界因素受到傷害,他這副模樣甚稱神之眷顧。


    怪不得是被譽為帝國明珠呢,他這副模樣確實有資格被如此形容。


    “你!”果然是這樣,若伊姆隻覺得可笑,自己被耍的團團轉,還毫不知情的沾沾自喜。


    卡爾斯俯下身來,學著若伊姆的樣子拍拍他的臉:“跟我耍心眼?蠢貨……”


    若伊姆渾身顫抖,這麽多年橫行霸道,他哪裏受過這委屈。


    但是若伊姆清楚的知道,如果沒有十足把握,卡爾斯是不會動手的,現在順從能讓自己少受些苦頭。


    外麵唿唿啦啦進來了一堆全副武裝的軍雌,他們押著若伊姆,法爾德進來把卡爾斯留在外麵,給他們當坐標點使用的光腦還給上將。


    “這群星盜存在已經30多年了,他們穿梭於低等星際之間,這些星際科技並不樂觀但是資源是很豐富的。他們很謹慎,從來沒有光明正大的在星際中劫持來往星艦。”


    “這次,我們共查獲了他們二十一處窩點,其中半數以上都是用來藏物資的。”


    “但是……”法爾德看向第四駐紮軍的蟲,他們堅持這是他們管轄範圍內的事情,他們感謝第七軍的協助,但希望第七軍軍雌不要插手太多。


    盡管在這場交換工作中,這是第四駐紮軍交換得來的臨時工作,盡職盡責沒什麽不好的。


    卡爾斯點點頭,接過副官手中的外套披上,跟第四駐紮軍的少將握手表示認可後就離開了。


    兩蟲屁股後麵一直跟著西澤爾,西澤爾的眼睛亮亮的東看看西瞅瞅,他滿臉崇拜但又怕耽誤軍雌工作,所以沒有開口搭話,直到上了飛行器也一直保持興奮的狀態。


    而卡爾斯看到西澤爾雌父時,略微停頓,對方愧疚的彎下了腰鞠了一躬。


    “雌父?”西澤爾不安的小聲詢問。


    他並沒有理會自己的蟲崽:“上將……您認為這樣是正確的嗎?”


    他並不想讓西澤爾參軍,不單單是因為死亡的威脅,雌蟲好戰,死在戰鬥中,死在戰場上並不是什麽恥辱,相反為了保護民眾死亡這是值得驕傲的。


    “科卡爾,對吧。”卡爾斯說出他的名字,他默認了。


    卡爾斯是在戰場上長大的,知道好多軍雌的英勇事跡。


    讓科卡爾離開戰場的是他的雄主……


    讓科卡爾絕望的真相!


    他們在戰場保家衛國,受傷也好,死亡也罷,沒有蟲退縮,但他們連應得的掌聲也沒有。


    他們上戰場攢軍功,攢財產,這一切究竟為的是什麽?


    為了給自己攢一筆豐厚的嫁妝,好讓自己有底氣不被雄主看低嗎?


    可現實卻是沒有,哪怕是上將,隻要嫁過去不是雄蟲的雌君,就可以被隨意欺辱,他們攢的錢是雄蟲的,他們的軍功是關鍵時期能救他們一命的東西。


    他們的軍功隻要夠多,就可以在活不下去的時候,換來跟雄蟲斷絕關係之類的願望,隻要軍功夠多都可以實現,攢的軍功不夠多的話,就隻能祈禱雄蟲心情好,不會要他們的命。


    他的運氣不好,失去了自己的未來。


    但是他運氣又很好,他熬過了最黑暗的時刻,沒能跟著其他雌侍一起死去,還有了讓自己決定重新活下去的西澤爾。


    他曾經也以為雄蟲嬌貴可愛,可現實卻證明,雄蟲隻是一群吸血的蛀蟲而已。


    西澤爾不知道雄蟲的真麵目,假如西澤爾運氣足夠好,攢夠了一小筆軍功和錢,又或者是那個雄蟲看上他了,一旦關係成立誰都救不了西澤爾了。


    又或者西澤爾足夠優秀,精神力崩潰前夕,軍部為他安排與雄蟲見麵……


    一想到西澤爾毫不知情的攢著軍功,期待跟雄蟲見麵,卻被傷害的樣子,科卡爾就覺得崩潰。


    多諷刺啊,他們流著血淚,對於雄蟲而言隻是為了攢嫁妝。


    “沒有什麽對錯,我是為了蟲族所有蟲員才站在這裏的,科卡爾,你看到的並不是所有。”


    卡爾斯冷靜的迴答他的問題,能站到上將的位置上,卡爾斯注定隻會比科卡爾知道的更多,但是這些事情沒必要細說。


    科卡爾知道的真相,並不是帝國頒布這種法令的全部,不然也不會有蟲在得知真相後,依舊選擇繼續向上爬了。


    卡爾斯正是其中的一員,他在無數次的靠近真相後選擇了前進,如果隻是為了可笑的攢嫁妝這種理由,頒布這些法案的帝國根本無法長久運轉。


    既然帝國的運轉沒有問題,就說明法律是正確的,隻是還尚在完善中,帝國高層也在研究蟲族的基因中,為什麽雄蟲越來越少。


    世界優勝劣汰,帝國首腦們懷疑是基因出現了問題,當一種事物失去平衡,那就是這個東西的根本出現了問題。


    隻要找出問題的原因,解決它就隻是時間問題而已。


    (注意:以下是以西澤爾雌父視角講了一些蟲族的陰暗麵,說了為什麽西澤爾雌父不願意他參軍的原因,以及當初救科卡爾的軍雌和他是什麽關係,難以接受的可以直接跳過,不會影響整體故事走向。)


    當年,平民蟲的科卡爾靠著自己的力量爬上了少校的位置,他跟隨部隊來到了首都。


    這隻是正常的程序而已,打了勝仗的英雄需要嘉獎。


    科卡爾被一隻b級雄蟲看上了,盡管他並不認為自己有什麽吸引對方的。


    雄蟲邀請他去逛街,科卡爾又驚又喜的同意了,他們相處了三個月,科卡爾心中懵懂的情感被放大,對方彬彬有禮,是個看起來很好的雄蟲。


    他們要離開了,作為遠戰一線的軍雌科卡爾不可能一直停留。


    但是科卡爾發情了,痛苦毫無征兆的吞沒了他,甚至他都來不及為自己打抑製劑。


    他狼狽的倒在地上,他見到了那位閣下,閣下臉上帶著戲謔的笑意,看他掙紮看他求助,然後在科卡爾要昏死過去前,起身靠近……標記了他。


    一個未婚的雌蟲,還是正要啟程奔赴戰場的軍雌,為了當逃兵,跟曖昧的雄蟲待在一起,還被標記了。


    他的一生全完了,當天結束後,虛弱的科卡爾就被雄保會責罵,帶去了刑室,他在裏麵生不如死。


    隻因為那位閣下哭訴,他不是有意的想要標記科卡爾的,科卡爾的信息素糾纏住了他。


    高高在上的閣下甚至不需要說明原因,不需要說明情況,一直哭泣就好了,閣下受了天大的委屈。


    閣下說他不想耽誤科卡爾的,他沒想跟科卡爾發生關係,更沒想標記。


    他哭著說,如果科卡爾懷了蛋怎麽辦?科卡爾會懷上嗎?他說自己一直未婚就是為了等雌君趕迴來結婚。


    但是因為科卡爾的信息素自己失去了理智,自己是不是傷害科卡爾了,如果科卡爾有了,他的雌君怎麽辦,他們都沒有見過家長。


    雄保會向他保證,科卡爾絕對不可能懷上的。是的,所以科卡爾被那樣對待了,除了因為標記而產生變化的蟲紋無法清洗,科卡爾身上全部都被處理了。


    因為雌蟲強大的愈合能力,身上的痕跡已經消失了,隻留著雄保會中不同刑拘的傷口,但這都不是最崩潰的。


    科卡爾的身下不斷的出血,雄保會用了藥,所以哪怕是雌蟲也無法恢複這樣的傷,他的小腹一股一股的刺痛,似乎已經痛的沒有知覺了。


    那是科卡爾第一次流淚,因為虛弱期他哭不出聲,隻能睜著眼睛默默流淚,因為傷痕,科卡爾甚至無法用力喘氣。


    一直到半個月後閣下哭夠了,閣下大發慈悲的把科卡爾保釋了出去。


    他說他們的關係已經無法改變了,他知道科卡爾的驕傲,他不願意科卡爾被發賣或者流放,更不想科卡爾是一個卑微的雌奴,他願意娶科卡爾為雌侍。


    雄保會的蟲都說科卡爾走了蟲屎運,能擁有如此善解人意的雄主。


    科卡爾隻覺得沒有希望了,自己被毀了,自己的驕傲……什麽都沒有了。


    閣下把科卡爾囚禁在房間裏,他給軍部上交了文書,說科卡爾被懲罰受傷嚴重自己不忍心,戰場太危險了以後都不會去了。


    軍部科卡爾的長官無奈歎息,同意了申請,雖然同不同意,軍部都不能把科卡爾帶迴來,但是難的科卡爾的雄主對此上心。


    不知為何長官保留了科卡爾的軍籍,隻是沒有蟲敢聲張。


    軍部為了感謝雄蟲閣下的善意,還撥給了他一大筆感謝費。


    科卡爾對此毫不知情,他被困在狹小的房間中。


    他不知道這有什麽意義,他太虛弱了還帶著抑製器,他根本無力,也不能反抗,如果反抗,科卡爾的翅膀說不定也保不住了。


    科卡爾很快就知道那藥品是什麽了,因為他被動發情了,他的小腹痛的厲害,傷口出血,但是腹中傳來的渴望不容忽視。


    他看到閣下拿著東西靠近他,絕望了,蟲神在上殺了他吧,殺了自己吧。


    短短三個月,他都是這樣過來的,直到閣下的未來雌君凱旋歸來,閣下才離開,他短暫的得到了喘息的時間。


    但是他們不歡而散,閣下迴到家中瘋狂的砸東西,科卡爾嘴唇蒼白,跪在地上不敢移動。


    閣下又帶迴來了一個軍雌,那個軍雌是自願的,因為軍雌的精神力狀態很危險,他要活下去,但是軍雌比科卡爾更慘一些。


    閣下在科卡爾這無所謂吃藥,因為科卡爾身體壞了,但是那位軍雌不一樣,他在跟著閣下兩個月的時候有了,軍雌沒有按照閣下的要求避孕,他把喝進去的藥背著所有蟲吐出去了。


    科卡爾告訴他,不要讓這個消息被閣下知道,軍雌說他不會說的,但是如果閣下要跟他做,這個秘密就守不住了。


    懷蛋之後,那裏是打不開的,科卡爾知道,所以科卡爾用盡一切辦法,把閣下的留在自己這邊。


    他的主動,他的親昵,讓閣下的征服感得到了滿足。


    那位軍雌用繃帶纏住自己的腹部,避免被察覺異常,隻要蛋的發育沒有問題,兩個月後成型,就會受到蟲族未成年蟲崽保護法庇護。


    他就可以靠著這個崽崽,被法律保護脫離雄主,甚至於他可以用軍功換來離婚的機會,或者可以用軍功換科卡爾到育蟲中心照顧他和崽崽,這樣他們就自由了。


    可是沒有這麽好的事情,那天軍雌在廚房正常準備食物,他忍著惡心正常的做飯。


    閣下來到廚房要求他脫了,他白著臉表示自己在做飯,閣下說把火關掉,然後掏出暴露…的……衣服給他。


    他的手是顫抖的,他看了眼樓上的房間,科卡爾因為身體和精神上的折磨,太累昏迷了。


    在雄主垮下臉之前,他咬牙換上了,半遮半掩的美,讓閣下忍不住靠近他。


    閣下讓他擺好姿勢,閣下拍了好多照片,他一直吸著氣不敢想閣下是做什麽的,他隻祈禱這樣結束吧,不要碰他。


    但是閣下要他打開自己,他腦子嗡嗡的響,他吞吞吐吐的說,自己沒辦法一隻蟲……自己做不到。


    “那是你的事!打不開就喝藥!!我要拍照,你最好快一點,不然我動手時,你不會想知道後果。”


    他趴下,確保雄蟲看不到他的肚子,他用盡全力放鬆了,他撫摸自己,但是沒用,他太緊張了。


    雄蟲惱羞成怒。


    他蜷縮著保護自己,不斷的求饒,見他要逃跑,雄蟲叫來機器蟲控製著他。


    雄蟲發現了這個問題,換了細一點工具,依舊行不通,但是雄蟲親眼看著他喝了避孕藥的,也沒往這個方向細想。


    軍雌害怕了,他說出了真相。可雄蟲正在氣頭上,他隻覺得那是借口。


    雄蟲察覺不對勁後,停了下來,看著東西上沾著的血的白色柔軟碎片。


    雄蟲感覺脊背發涼,就在機器蟲的眼皮子底下,他殺了自己的蟲崽?!怎麽可能呢?他不是有用藥嗎?


    他嚇的蹲坐在地上,機器蟲自動報警係統已經啟動了。


    被警報聲吵醒的科卡爾顧不上身體的孱弱,連滾帶爬跑過來查看軍雌的狀態。


    軍雌死了,跟他的崽崽一起,死之前他把自己藏著的功勳塞給了科卡爾,軍雌流著淚含恨而終。


    科卡爾有點慶幸雄蟲對自己做的事情了,當初雄保會和雄蟲的做法弄壞了科卡爾的身體,就算不喝藥,科卡爾也很難懷上,所以雄蟲才那樣放心的對科卡爾。


    經法醫蟲檢測,那顆蛋是個雄蟲崽崽的,手腳,尾勾,都已經有了輪廓。


    雄蟲崽崽很脆弱,生長比雌蟲崽崽緩慢,所以軍雌才遲遲沒能等到試紙變紅,這種傷害下崽崽根本活不下來。


    判決下來了,因為事關重大,雄蟲被終身監禁,終身留在冷凍信息素科學院,為帝國提供源源不斷的濃縮液等。


    他辱罵著所有蟲,恨著科卡爾勾引他,恨著軍雌不按照自己的吩咐做,他要告到雄保會他們欺瞞自己。


    科卡爾是他的雌侍,他想怎麽樣就怎麽樣,他要命令科卡爾用軍功換自己自由,雄保會同意了這個說法。


    但科卡爾提前向軍部曾經的上司求助,希望通過軍部的力量直接同意自己換取自由。


    前後不到半個小時,科卡爾的上司就發來了通訊,心疼自己的兵,沒有任何猶豫的幫助了科卡爾。


    雄保會向雄蟲說明了因果,表示雄保會沒有權利取消軍部直接同意的申請,希望閣下在科學院監牢中好好配合工作,安心度過下半生,還說科學院是絕對不會虐待任何蟲的。


    科卡爾的財產當初全都給了雄蟲,所以科卡爾沒有拒絕上司的好意,拿了軍部給的證件和錢就離開了。


    他輾轉多地,沒有任何目地和目標,無論是心理還是生理,他一直都沒有恢複過來,直到科卡爾精疲力盡倒在湖邊激烈嘔吐。


    路過的蟲民救了他,小醫院條件有限,但是該有的設施還是有的。


    他懷蛋了,一個多月的樣子,估計是他費盡心機討好雄蟲的那段時間有的,多諷刺啊。


    片子上小小的細胞發育著,因為蛋殼還沒有形成,所以能看到圖片上,未發育完全的胚胎基本的輪廓。


    蟲醫看他失魂落魄的樣子,沒敢多說什麽,片子上的胚芽中有條線異常明顯,多半是隻雄蟲崽崽,但是根據帝國的法令,沒有雄主的雌蟲是不可以獨自撫養雄蟲崽崽的。


    科卡爾身形如此單薄,一看過的就不是很好,蟲醫藏了私心:“他很健康,很乖巧,你的身體條件不允許你再受傷了。”


    “失去他……未來哪怕依靠科技的力量,你也很難有崽崽了……或許你可以嚐試接受一下,放輕鬆。”


    蟲醫無視了帝國法案,沒有把科卡爾可能有雄蟲蛋的的信息上報,他銷毀了醫院的檢查單。


    蟲醫見過太多受虐待的雌蟲了,於心不忍,更何況雄蟲發育遲緩,就算等以後事情爆發,他也可以說是自己沒看出來。


    科卡爾失魂落魄,他一個蟲去散心的時候腦子空空的,他在這之前都想好自己要埋在哪裏了。


    他手中握著那位死去軍雌的勳章,科卡爾舍不得把它用了。


    這是那位軍雌曾經存在過的證明,或許自己會帶著它一起長眠。


    一連幾天,科卡爾都沒有真實感,他迴到酒店房間,一日三餐……如果不是身體餓狠了他是不會吃的,科卡爾想,這樣把蛋餓死也是好的,省的自己再遭罪。


    他洗澡的時候,看著略微凸起的腹部,突然發了狠的按壓。


    他用手去捶打自己,最終卻隻能無助的倒下哭泣。


    取下抑製器後,他身體表麵的傷早好了,隻是當初被雄保會留下的傷,因為藥品的原因無法恢複,留了傷痕。


    那個惡心的蟲子,在自己的身體裏,他的……


    科卡爾抑製不住的幹嘔,隻要迴想就會惡心的窒息。


    厭食與巨大的負麵情緒,像是要把他淹沒的洪水,他甚至恨自己活著,恨自己無用,恨不公的判決。


    他的長官擔心他,想辦法見了科卡爾,帶著科卡爾看風景,接觸可愛的小動物,甚至帶科卡爾去了幼蟲崽的福利院。


    聽著福利院窗外幼崽們玩耍的笑聲,看著科卡爾毫無生氣的模樣,他說:“科卡爾,留下他吧,你需要一個活著的理由。”


    長官早就看出科卡爾的死誌,科卡爾像死去的玩偶,任憑別的蟲命令。


    生下來嗎?科卡爾看不清長官的臉了,但他不認為自己在哭泣,眼淚早就應該流幹了。


    “留下來當出氣筒也可以,隨意打罵也好,不愛也好,恨也好,把它當做奴隸也好,不要再傷害自己了,活著總是要向前看的。”


    迴去的路上,科卡爾問能不能陪著自己走走,長官同意了,他們在夕陽中散步,就像他們小時候那樣。


    他們是很好的朋友,他們一起長大,一起學習,一起參軍,隻可惜科卡爾的軍涯在遇到雄蟲那一刻被撕碎了。


    而長官拚命的立功,所以現在長官變成了長官,長官想要得到一個真相。可惜雄保會根本不會理會,隻要不是根本原則,他們對雄蟲是絕對庇護的。


    科卡爾不想留下跟雄蟲有關係的東西,但是有一點好友說的對,自己需要一個活下去的理由。


    科卡爾洗漱的時候看著鏡子,指著罵著:“你最好祈禱你不是他。”


    “長相也好性格也好,你是我的,隻能是我的,否則……就算是被未成年保護協會抓去槍斃,我也要先掐死你。”


    不知道崽崽是不是聽懂了,他很懂事,科卡爾後續又去檢查了,還是那個熟悉的蟲醫,蟲醫對於科卡爾開始嚐試接受崽崽感到欣喜。


    他小心翼翼的幫科卡爾檢查,也害怕自己沒有看走眼,怕那就是形成雄蟲崽崽的尾勾血管。


    蟲崽身體輪廓更明顯了些,當初像是尾勾的位置,下方生成了好多向外擴展的毛細血管,那是蟲翼。


    蟲醫鬆了一口氣:“他很健康,不出意外是個雌蟲崽崽,但是你太瘦弱了,你應該補充營養,不然生育帶來的損傷會給你的身體帶來無法挽迴的後果。”


    “你的身體被那樣傷害過,產蛋的時候會很痛的,你多吃些營養品,養好身體能少受些罪……”


    蟲醫絮絮叨叨的說了好多注意事項,把孕產手冊給他了。


    雖然不清楚為什麽蟲醫要說有關性別的話,但是蟲崽很健康是個好事,這樣自己不需要額外遭罪。


    後來科卡爾甚至以為一切真的都結束的時候,雄蟲的家人找到了他。


    雄蟲的家族要求科卡爾承認,是他嫉妒軍雌可以懷蛋。


    但是無論科卡爾怎樣纏著雄蟲,雄蟲甚至都不給自己用藥,自己都無法懷蛋,所以嫉妒軍雌,給軍雌和雄蟲下了圈套。


    這才讓雄蟲失去了理智,造成悲劇,一切都是因為科卡爾的嫉妒。


    因為軍雌信任科卡爾,所以隻告訴科卡爾了這件事,還說要給雄蟲一個驚喜。


    軍雌幸福的模樣,讓科卡爾嫉妒的發狂才做了這種事,雄蟲是無辜的。


    科卡爾隻覺得渾身顫抖,過去像夢魘一樣又纏了上來,為什麽?為什麽雄蟲已經被逮捕了還可以翻案?為什麽為什麽!!!!


    好在長官察覺到不對勁,及時趕到,趕走了雄蟲的親蟲們。


    長官用職權想把雄蟲,塞進他該去的牢房。但是雄蟲是高等雄蟲,所以他的家族用職權保留了雄蟲翻案的可能。


    這讓執行官工作蟲的工作陷入了僵局,但是因為軍部的介入,審判工作再次開始。


    審判席上,雄蟲因為自己的身份連鐐銬都沒有佩戴,哪怕他現在是罪犯,他的位置上也被鋪了柔軟的毯子和坐墊。


    “開庭!”


    雄蟲的哥哥一口咬定,雄蟲是無辜的,他對雌侍私自懷了的事情不知情,這隻是個意外。


    他愚蠢的弟弟腦子根本不好使,根本不可能想出用蟲崽折磨雌侍的方法,雌侍隱瞞自己未喝下避子藥的真相,這才是造成一切真相的原因,弟弟根本不應該被判這樣的刑罰。


    法庭上雄蟲安靜的坐著,看起來是那樣的乖巧,直到科卡爾出現,他聽著科卡爾訴說自己的行為。


    他激動的叫喊:“科卡爾,你是來接我迴家嗎?”


    科卡爾覺得雄蟲大概是關了幾天腦子出問題了吧:“你覺得可能嗎?你做出這樣的事情,我不當眾活刮了你,都算是給麵子了。”


    “不!不是的,我愛你啊。”


    “我是愛你的,我不想讓其他雌蟲懷上我的蟲崽,這不是我的本意,我是愛你的,我跟前任未婚雌君也說過了,我隻喜歡你啊!科卡爾我們迴家好不好?”


    “愛我?嗬哈哈哈哈哈,你腦子是被糞球踢了嗎?你憑什麽認為你這樣算計我,我會愛你?你憑什麽認為你配愛我?你覺得你對我做的事情是愛我?你傷害我是愛我?真令蟲作嘔,你真虛偽,你現在怕了,那一開始你為什麽不收手?你活該!”


    審判長用力的敲著錘子:“肅靜!肅靜!”


    “不,不是的,我愛你啊,你不喜歡嗎?你為什麽不告訴我?不應該的啊,大家都是這樣做的!科卡爾,我是愛……”


    雄蟲帶著哭腔的話停在了嗓子裏,他從來沒有如此直觀的看到科卡爾的恨意。


    不應該的啊,自己隻是做了所有雄蟲都會做的事情,為什麽科卡爾不願意卻不說呢?科卡爾恨自己,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科卡爾……”雄蟲失神,呢喃的說著雌侍的名字。


    “你真能裝,就像你把我關起來,還裝模作樣的給軍部發信息,你那樣的虛偽。”


    科卡爾幾乎要被雄蟲這副無辜的姿態氣笑了,雄蟲就這副樣子,才騙得自己當初對他有了好感。


    審判結束時,雄蟲的家族還是為他爭取到了減刑,理由就是他不知情。


    他免去了原來的懲罰,被分配給第6軍團某一個上將的營中做15年義工,為了防止雄蟲起歪心思,雄蟲佩戴了簡化的抑製器,裏麵有定位裝置,還能很好的壓製雄蟲的信息素。


    他就像亞雌一樣沒有了反抗的能力,他要每天為軍雌做精神力疏導,有蟲看著他,他手腳佩戴了改良過的鐐銬,更輕巧還不會弄傷他。


    他每天七點從房間起來就要去醫務室,他坐在病床上,需要幫助的軍雌坐在椅子上拉著他的手,他麻木的用精神力為對方治療。


    他身邊站著高大的軍雌和盡職盡責的亞雌,那是為了監視他,為了防止他偷奸耍滑。


    因為軍部的軍雌都是錯開休息的,所以他幾乎沒有假期,他呆在醫務室中,幾乎隨叫隨到。


    “他怎麽樣了?”


    雄蟲的精神力消耗過後需要時間恢複,所以在吃穿用度上他們沒有苛待雄蟲。


    亞雌奇怪的問:“誰?”


    因為雄蟲表現良好,亞雌願意滿足他無關緊要的要求。


    亞雌翻看了雄蟲的資料,上麵隻有雄蟲的家人,不知道雄蟲說的是誰,就把資料轉向他,讓他自己看。


    沒有了,配偶那一欄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了。


    長官向軍部告了假,就那樣陪著科卡爾,每天到了夜晚,長官都會給科卡爾的房間留一盞夜燈,他蹲坐在科卡爾的房門口默默地守著科卡爾。


    他們就這樣隔著一個門相互依靠著,長官害怕科卡爾做出什麽事,就像曾經他剛把科卡爾接迴來那樣,科卡爾在夢魘中哭著求著讓長官殺了他。


    後來科卡爾堅持要離開首都星,他並沒有告訴長官自己的去處,但是長官還是說了:如果需要的話我會幫忙,你知道的,我們依舊是朋友。


    科卡爾依舊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做什麽,但是隨著崽崽的生長,他開始期待明天了,哪怕隻有一點點。


    產蛋那天,意外的沒有疼痛,沒有預想中的艱難,蟲崽在蛋裏也很乖,如果不是孕期檢查一直正常,他們還以為這是一顆水蛋。


    水蛋就是沒能成功受孕,或者受孕後沒能發育成功,在雌父腹中化了,流掉的蛋。


    這種蛋裏麵隻有類似於,哺乳動物羊水的東西,這些東西在崽崽正常生長的時候,會形成特殊的營養物質。


    那是產出後崽崽在蛋裏需要吸收的養分,但是化掉的蛋在崽崽死去的同時,營養物質就失去了活性,沒有了任何價值。


    也不會再有任何生命反應,有些水蛋化的晚,產出時還能通過專用設備,或者打碎蛋殼,看到崽崽曾經發育好的身體組織。


    科卡爾對這個蟲崽一開始並沒有好感,可是他活潑,呆萌,可愛,健康,懂事。


    崽崽太乖了,就連他蛋上的蟲紋都隻繼承了科卡爾,破殼後,無論是長相還是性格,再崽崽身上都看不到一點半點雄蟲的影子。


    這讓科卡爾放鬆了不少,科卡爾給他起名西澤爾,那是代表重生,新生的意思。


    科卡爾找了工作,每天到旅館就能看到西澤爾邁著小短腿噠噠噠的跑過來,用濕漉漉的眼睛看著自己。


    小小蟲崽,西澤爾的眼中全是自己,雌蟲崽崽剛破殼就能跑能跳的,但是西澤爾很乖。


    他安安靜靜的陪著雌父,明明語言係統還沒發育,卻會在科卡爾迴來的第一時間,抱著科卡爾的腿說出“:父父……喜歡,迴家。”然後會蹭蹭雌父的腿撒嬌。


    科卡爾一開始甚至不會去擁抱西澤爾,有次西澤爾想把好吃的拿給不開心的科卡爾,結果摔倒了把額頭嗑紅,東西撒了一地,小蟲崽掛著眼淚再次去拿給科卡爾,太興奮又重複摔倒了。


    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的科卡爾,逗得哈哈笑,小蟲崽看到開心起來的雌父,立刻就把撒了東西的難過拋到腦後了,他抱著空了的小碟子傻兮兮的笑。


    那是科卡爾第一次主動靠近西澤爾,也是西澤爾第一次被雌父撫摸腦袋。


    科卡爾依舊活在過去的陰影中,又或者是雄蟲家族的陰霾依舊籠罩著他的心,他會在晚上睡不著的時候,看著小床上小小的蟲崽,試探性的去感受西澤爾的唿吸,確認西澤爾還活著。


    又或者會看很久西澤爾的睡顏,然後莫名其妙開始唿喚:“西澤爾?崽崽……西澤爾?”


    西澤爾被叫醒後揉揉眼睛,撅著屁股一搖一晃的就爬上雌父的被子,抱住雌父繼續睡。


    這樣相似又不同的事情,一次又一次上演,年幼的西澤爾慢慢在科卡爾心中留下了痕跡,科卡爾開始接受他,擁抱他,疼惜他。


    科卡爾開始期待每天下班迴家,見到獨自在旅館中等待的西澤爾,邁著腿噠噠噠奔向自己的腳步聲。


    直到西澤爾的褲子短了一截,科卡爾才意識到不能這樣下去了,他的小蟲崽正在慢慢長大。


    他們搬了家,科卡爾銷毀了一切生活的痕跡,帶著西澤爾輾轉多個星球,最終來到荒星居住。


    科卡爾盡全力避免西澤爾見到那些大有來頭的蟲,可西澤爾漸漸長大開始向往外麵的世界,沒關係的,哪怕做個星際旅行者都可以。


    生活很平淡很美好,科卡爾甚至忘記了曾經所有的所有。


    可西澤爾卻開始提起軍雌的事情,什麽都可以……但是絕對不能讓西澤爾重複他的一生,這是科卡爾唯一的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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