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念討了個沒趣,嘿嘿笑了兩聲繼續道。


    “那就是任他自行其是、不斷犯錯,讓他一意孤行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偏。


    如此一來,他最終必將行為不端、處事不公,全然喪失作為一個人乃至一國之君應有的德行,最後失去眾人的擁戴。


    我們能安然地置身事外,穩穩地站立在道德的製高點,毫不費力地化解日後接踵而至的重重危機。


    屆時,無論局勢如何變幻,我們都能以正義之名從容應對,遊刃有餘。


    到最後,即便真是起兵也不至於落個造反的名頭。”


    宮宴之上,公然提及起兵造反未免太過放肆。


    薑思環顧四周,見身周確實無人靠近,便不開口批評薑念的肆無忌憚了。


    “所以,你處處挑釁他隻是為了讓他產生憤怒,從而在衝動之下行差踏錯?”


    他眉頭微皺,言語間有些不讚同道。


    “隻用這種把戲,你未免太小看太子及其身後各家勢力了吧。”


    薑念聞言豎起一根指頭,擺了擺表示否定。


    “大哥離京多年,對太子不甚了解,他已經不是從前那個謹小慎微,瞻前顧後的太子了。


    現在的太子與往昔大不相同,他自出生以來已經做了二十四年的儲君,在宮廷權謀的漩渦中曆經風雨、摸爬滾打,逐漸褪去了曾經的青澀和怯懦。


    作為唯一的嫡係子嗣,他知道自己無論做錯什麽,皇伯伯都不會拿他怎麽樣。


    所以在處事上愈發恣意妄為,再也不複從前那般恪守法紀,處處以身作則的模樣。


    被皇伯伯罵得多了他也知道稍稍收斂點,但也僅限於此。”


    薑念一邊說著,一邊望著太子的背影,幽幽然的拉長了語調。


    “皇伯伯知道桃花陣的作用後,派人在那陣法上做了些手腳,導致那位故去的側妃屍體逐日衰敗,險些發臭。


    原以為能就此打住太子的荒唐行徑,結果太子早已經在太子府重置了一套小型的桃花陣。


    甚至在禁足期間他仍與死去的側妃同睡,別說什麽為蓮美人一事懺悔思過,沒有夜夜笙歌已經是對皇伯伯極大的尊重了。”


    這下薑思的眉頭皺的更深了,他側過身來與薑念對坐,好叫其他人看不見自己臉上的表情。


    他對太子所做的荒唐事自然是早有耳聞,隻是從前不願去想。


    如今聽見薑念如此直白的說破這些事,他竟覺得有些不真實。


    “哪兒來的消息?”


    薑念隨手拿起一塊糕點,掰下一半分給薑思毫不在意的說道。


    “元家得來的消息,桃花陣布置繁瑣,這次做的又極其精細。


    元齊朗為此耗費銀兩極多,與天隱各商隊更是往來頻頻,元家但凡能說得上話的幾乎是無人不知。”


    神情略有恍惚的薑思下意識的接過糕點,確定消息可靠後點了點頭。


    “看來太子如今確實是有恃無恐,在這節骨眼上還敢頂風作案。”


    “皇伯伯心中明鏡似的,隻不過是先前罵得多了,現下也不願傷了父子和氣,隻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懶得去追究罷了。”


    曆代皇室的荒唐事還少嗎?


    隻要不被百姓們所知曉,遮遮掩掩下,即便是和屍體同睡也算不得什麽大事。


    “可總是如此也太不成體統了,滿朝文武竟然無一人彈劾此事。”


    看薑思的神色悵然若失,薑念咽下口中的糕點,拍了拍手上的殘渣笑道。


    “大哥這般模樣,好像是第一日聽說此事一樣。”


    薑思一愣,隨即搖頭苦笑不已。


    “別取笑我了,不瞞你說,此事過於驚世駭俗,時至今日我仍舊不敢相信。”


    許多人都有不良嗜好,但如同太子這般奇異變態的,薑思覺得他這輩子都不會再遇到第二個了。


    不願在此事上多說什麽,薑思放下糕點轉而問道。


    “你覺得下一步他會做什麽?”


    “搞錢。”


    薑念深深的看了太子一眼,長唿一氣低聲解釋道。


    “天隱新帝處處收攏壓製二皇子曾經的支持者,天隱元家原本的許多生意都被切斷了。


    天馳元家這邊更不必多說,二皇子失蹤後,太子與他的私下交易更是徹底斷了往來。


    而那些白玉本就是天隱特有的玉石,送到天馳已然是高價,新帝看在我曾幫過他的份上,又稍稍出手控製了白玉的買賣。


    如今一塊小小的白玉可謂是珍稀至極,說是價值連城的寶物也不為過。


    太子生活極盡奢靡、出手闊綽,東宮一向入不敷出。


    再加上桃花陣可不是套一勞永逸的陣法,那些白玉是需要時常更換的消耗品。太子為保住側妃容顏,可不得一心搞錢嘛。”


    這一套邏輯說下來讓薑思都有些呆了,這豈不是在天隱未歸之時,就想到了會有今日。


    他看著薑念訝然道。


    “好小子,你早就算準了他會需要大量白玉,就等著這一天呢。”


    “多謝大哥。”


    薑念臉皮厚,嘿嘿笑著隻當薑思在誇他。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太子為了搞錢會做出什麽事來。”


    說到這個問題,薑思有些不以為意的答道。


    “無非就是讓底下人收攏錢財呈上來罷了,那個元家乃是皇商,隨便做點買賣也夠了。”


    薑思的反應完全在薑念的意料之中,他接著搖了搖頭,開口老神在在的感慨起來。


    “大哥,朝堂之事你能看得清清楚楚,但私底下蠅營狗苟的事情你可就不懂了。”


    “怎麽說?”


    眼看著薑念的架子端起來了,薑思這會兒十分配合的詢問起來,表示洗耳恭聽。


    “元家雖是皇商可他是天隱人士,天隱元家更是二皇子手下,我可不信二皇子會覺得錢多。”


    說著,薑念給了薑思一個你懂得的眼神。


    “如此一來,被蒙在鼓裏的太子又能撈到多少油水?”


    要說這太子也是,不知他是真聰明還是裝糊塗。明明已經被二皇子算計至此,如今卻還相信二皇子是真心實意的與他結盟互助。


    唉……


    薑念都不禁為他歎息一聲,接著說下去。


    “所以太子,定然會想別的法子。如今正好春闈在即,恐怕他會在此事上做手腳。”


    薑念提到的春闈二字讓一直風輕雲淡的薑思心中震撼不已,他心中冒出一個可能性,隨即一捏拳頭質疑道。


    “你是說……這可是關乎國本之事。一旦他這麽做了,那無疑就是在動搖江山社稷的根基,甚至可以說是斷送了整個天馳王朝的國運!他也敢!?”


    薑思越往後說,臉上的驚愕和難以置信就越發難以遮掩,聲音都不自覺地拔高了幾分。


    薑念見狀輕輕搖了搖頭,歎息不已。


    “大哥比我聰慧多了,又怎會不清楚他到底有沒有這個膽量?


    太子殿下早已視你我二人為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後快。而錢三這次要參加春闈的消息,無論如何都瞞不過他。


    依我看,他必定會在錢三的身上大做文章,想盡辦法來阻撓其應試之路。


    大哥和我就暫且冷眼旁觀,拭目以待吧。”


    說到此處,薑念的嘴角微微上揚,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來。


    薑念知道,薑思是與太子真正一同長大的兄弟,多年的相處真真切切,多年的情誼又哪裏能說放就放。


    薑思的身體雖然大好,但府中許多事情都不曾叫他過問,沒有直麵殘酷的現實,他的震驚與質疑也是再正常不過的反應。


    看著薑思如此,他也不好多說什麽。


    多行不義必自斃。


    如今隻等著太子出手,好叫薑思認清太子究竟是何等嘴臉。


    還有對太子仍然抱有希望的皇帝,親情血脈的濾鏡終究會一步步破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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