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蒙蒙亮的淩晨,可使團遇襲的消息卻像是長了翅膀一般,飛進了汾陽城大部分人的耳朵裏。


    汾陽城的康知州聽得了消息嚇得肝膽俱裂,雙手不停地摸著脖頸,聲音顫抖著對著來報信的人發號施令。


    “所有人都出城去找!找不到世子一個也別迴來!”


    這是何人如此膽大包天,竟在天馳境內襲擊使團?


    世子若是真在他汾陽境內出了事,別說這個知州的位子,就是他這顆人頭恐怕都要保不住了。


    這命令一下,不僅僅是各營將士官兵傾巢出動,就連知州府中的家丁仆役們都帶上家夥往城外奔去。


    一時之間,整個汾陽城內各路人馬齊出,亂作一團。


    一向淺眠的康濟民聽見外頭嘈雜的響動,不由得輕聲喚來小廝詢問情況。


    守夜的小廝聞聲靠近了床榻,將床簾收起的同時慢慢說道。


    “公子醒了?聽說是出使天隱的隊伍遭了刺客,領頭的那位世子中了箭如今下落不明,二老爺正叫人都去峽穀那邊尋呢。”


    小廝口中的二老爺正是汾陽城知州,康濟民的本家二叔。


    屋裏隻點了一盞油燈,昏暗的環境下小廝完全沒注意康濟民忽然攥緊被角的拳頭,依舊悶頭一個勁的猜想著。


    “要我說峽穀那麽大又離汾陽那麽遠,等官兵們到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找著人。昨夜還下了那麽大的雨,估計是兇多吉少了。哎,這會兒天色還早,公子要不您再睡會兒?”


    “去找二叔。”


    康濟民沒搭理小廝,隻垂下眼眸漠然吩咐道。


    小廝一人沒法把康濟民從床上托起,出了房間去叫人時心中還有些莫名,他怎麽覺著公子這會兒不太高興呢?


    ……


    峽穀內一處雜草叢生的野地裏,陳掌櫃正一手扶著薑念,另一手則是拿著長刀砍斷錯落的草根開路,時不時還迴頭往身後望去,生怕有什麽人追上來。


    以薑念這會兒虛弱至極的狀態,隨便來個人都能將他們二人輕鬆弄死。


    許是為了壯膽,陳掌櫃一邊往前走著一邊氣喘籲籲的開口罵道。


    “每次一到關鍵時刻王離這死小子就不見人影了,等迴去我非得好好罵他一頓。還有你身邊那些武藝高強的影衛呢,怎麽一個都不見了?”


    薑念聽見陳掌櫃在問他,可他左肩和後背各中了一箭,如今又跑了一夜實在是沒力氣說話,隻哼哼了兩聲以示迴應。


    “你可得撐住啊,不然這整個山穀就剩我一個活人。你說說這草,長得太多太壯了,迴頭我非得找人拔光它們不可。”


    看著薑念越發蒼白的臉色,陳掌櫃心中焦急不已,當務之急得找個安全的地方把這箭拔出來才行。


    但他們已經走了半宿,除了後頭的追兵外沒瞧見半個人影。


    又走了些許距離,就在薑念感覺自己要死在雜草叢裏的時候,陳掌櫃終於找到了一處隱蔽的山洞。


    那洞口離地有些距離,陳掌櫃托舉著薑念好不容易爬進去,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聽得耳邊一聲怒喝。


    “誰!”


    陳掌櫃嚇得渾身一哆嗦,下意識的把薑念往自己身後一拉。等適應了洞中的光線看清那人後,這才驚喜萬分的開口喊道。


    “是我啊!陳掌櫃!世子他中箭了。”


    他說著站直了身體,把身上掛著的薑念扶正了些,將他的臉龐露了出來。


    那人見狀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劍,隨後用自己嬌小的身軀幫著陳掌櫃一起扶住了薑念。


    “不是說念哥哥要出使天隱去嗎?這是怎麽迴事?”


    “此事說來話長,你不是說要迴寧東府嗎?怎麽到這兒來了。”


    那人默然片刻,隨後低下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我迴去之後又聽說念哥哥要出使天隱,我也想去,所以就偷偷溜出來了。本來打算去找你們,結果昨日大雨難行慢了一步,就想著在這兒歇一夜。”


    陳掌櫃聽完大唿慶幸,昨夜使團營地的慘狀可謂是難以想象。


    “幸好你昨日沒趕上,不然這會兒的情形還真不好說呢。不說這個了,你會拔箭嗎?再這樣下去,世子要沒命了。”


    “這有什麽不會的?我常常在爹爹營中幫他們包紮,隻是我不知這箭頭的樣式,不能直接拔……念哥哥,你還撐得住嗎?”


    薑念身上有傷又體力透支,這會兒的腦子早已是一片混沌,聽見有人叫他十分勉強睜開雙眼。


    打量片刻後薑念蒼白的雙唇輕啟,無力的喚出了麵前人的名字。


    “林雲?”


    語氣中還有十足的不確定,他記得林雲並不知道他的身份,該叫他小錢哥哥才對。


    要是他此刻腦子還沒壞的話。


    “人還算清醒。”


    林雲伸手撫上薑念的額頭試了試溫度,隨後又望著陳掌櫃問道。


    “隻是都過去這麽久了,念哥哥還沒認出我來嗎?”


    陳掌櫃迎上林雲疑惑的眼神,趕緊雙手一攤撇清了自己的責任。


    “看樣子是的,反正他沒問,我們幾個也就都沒說。”


    聽到兩人對話的薑念隻覺得莫名其妙,瞪大了雙眼直勾勾的盯著眼前人的臉看了半晌。


    林雲,林月寒。


    直到兩個人的臉龐在腦海中逐漸重合,薑念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林雲就是當年的小妹妹林月寒,就是林將軍那位偷溜出城的女兒。


    嘖。


    這人世間的緣分還真是奇妙。


    心中莫名有些欣喜的薑念不禁嘴角上揚,輕笑著低聲感慨道。


    “原來是你。”


    怪不得黃沙鎮一見林雲,他就覺得可愛又可親。


    “我撐得住,你隻管拔就是了。”


    懷著十足的信任,薑念把自己的生死徹底交付給了林月寒。


    身上兩支箭的箭杆已經在第一時間被薑念砍斷,如今身上隻剩下兩支短杆。


    陳掌櫃把薑念挪到山壁旁半靠著,林月寒從自己的包袱中翻出一堆藥粉紗布來,望著深埋在薑念體內的箭頭有些猶豫。


    不過她沒能猶豫多久。


    “這箭頭上無刺,但有毒。”


    薑念這句話說的十分平淡,林月寒聽完卻是目光一凜。


    她的右手立馬緊握住短杆,左手則是按壓在傷口之上,接著右手一用力直接將箭頭拔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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