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輩子種地沒上過學也不認得字,不知道那上頭寫的是什麽,但你貼身存放肯定是重要的東西。”


    錢爺爺緩了口氣又接著說。


    “我剛把玉佩和獸皮裹了放進草垛裏,正在火上烤衣服的時候,那同村的李婆娘不知道怎麽瞧見我把你抱了迴來。帶了她哥嫂到家裏說我是得了好處才把你撿迴來,非要讓我把好東西拿出來平分。我沒辦法,隻能跟她說沒有好東西,隻有一件身上穿的衣服。”


    “那李婆娘是個厲害的女人,看我們一屋子老少,連一件衣服她也想拿走。”


    “小錢,你莫要怪爺爺,我也是怕那衣服上有什麽我沒看出來的秘密,爭執之間隻假裝失手扔進了火堆裏,也不敢叫她拿走。”


    說到這裏錢爺爺還看了眼薑念,見他神色如常又繼續說。


    “李婆娘什麽也沒拿到便記恨在心,過了一日趁我去給你抓藥的時候,帶人抓住錢三錢四說他們往稻田裏投毒,害得他們家和隔壁家的稻子發黃倒伏。”


    “我可憐的兩個小小的孩子,被他們打的是奄奄一息。就這樣他們還不肯罷休,硬要送他們去官府,還找了村裏許多人來作證。”


    說到這裏,錢爺爺已經落下淚來,仿佛又看到了遍體鱗傷的錢三錢四。


    “我知道,就是看我們一屋子老少好欺負。他們還說我一直撿孩子迴來,是包藏禍心想著日後村裏分田,我們家裏會多分到些。他們這樣冤枉我們,這是把我們往死路上逼啊。”


    “沒辦法,我兒子女兒都死了,我一個老頭子確實鬥不過他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錢三錢四被他們扭送去官府,隻能提出賠償他們損失的稻子。”


    “沒想到那李婆娘竟然獅子大開口,要我賠償五十兩銀子。老頭子我種了一輩子的地,五十兩銀子連見也沒見過。李婆娘就提出拿老屋和田產賠償他們的損失,還叫我把兩個孩子給趕出錢家莊。”


    “錢三錢四還那麽小,又受了傷,要是流落在外如何能活下去,我斷然不肯,他們就連同我也想一起趕走。”


    錢爺爺迴想著當時的場景,隻覺得有點喘不上氣,薑念趕緊幫他撫了撫胸口。


    “真是叫人心寒,為了以後可能會多分到點田畝,村裏一些人也幫著李婆娘睜眼說瞎話。臨走前我想進屋拿些東西他們都不肯,隻叫錢一找著機會,偷偷的把你那玉佩和獸皮從草垛裏拿出來”


    “我將它們埋在了我爹娘的墳前,想來沒人會去那裏翻找什麽。接著我就帶著孩子們住進了破廟,後麵的事情你都知道的。”


    說了一長串的話,想必錢爺爺也是口幹舌燥,於是薑念給錢爺爺倒了杯茶水來。


    “小錢,你怎麽聽了這些話,就沒什麽想跟爺爺說的嗎?”


    錢爺爺有些納悶,他以為薑念聽了這些話抑製不住情緒。


    昨夜他聽了張大人說起玉佩時,心中十分慌張,又覺得懊悔。


    懊悔不應該將那玉佩埋在祖墳下,怎麽都應當貼身攜帶著。


    又覺得幸好沒有貼身攜帶,否則就是讓死亡常伴左右。


    他看薑念並不記得從前的事情,本想等薑念大些再告知此事,但又怕是什麽重要的事情耽誤不得。


    所以他糾結了一夜,還是決定將真相告知薑念。


    此事雖然危險,但無論如何都得去做,畢竟沒人不願意尋找自己的親爹娘吧?


    可現在薑念的反應,又讓他覺得自己的決定是錯誤的。


    怎的這般平靜?


    確實,薑念內心毫無波瀾,在他聽來像在聽別人的故事一般。


    他不是原主,什麽玉佩獸皮,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對原主的素未謀麵的爹娘更沒有感情,他來到這個陌生的時代,唯一認識的不過是錢家這幾人罷了。


    他覺得不記得原主的過去是一件好事,說不定是上天又給了他一次重活的機會。


    他也不想去摻和什麽藏寶圖風波,現在一切都在步入正軌,房子有了錢也有了,隻等著慢慢長大享受生活就是了。


    那玉佩獸皮埋起來也好,反正姚大手裏的藏寶圖下落不明,現在看來也沒有下文了。


    若是那獸皮再翻出來,不知道又要掀起多少腥風血雨來。


    隻是……


    在聽到李婆娘夥同其他人汙蔑錢家幾人,還將錢三錢四打的奄奄一息時。


    薑念又覺得十分憤怒,對著兩個弱小的孩子也下的去手。


    想來錢四的驚恐症就是那時候落下的病根吧。


    要是不把這件事情解決,錢三錢四在錢家莊人的眼中,永遠是個下毒的人。


    如今的時代,大多數人一生隻能在一個地方生活,自然不能叫他們一輩子背負這樣的罪名。


    薑念若是解決不了這件事情,他心裏也會永遠紮著一根刺。


    而且……


    薑念又看了看錢爺爺


    21世紀許多老人拆遷時不願搬走,都覺得若丟了祖屋是不孝順的表現。


    更何況是在封建王朝長大的錢爺爺。


    哪怕這四合院再好,他也十分舍不得自家祖屋吧?


    畢竟那是他祖祖輩輩生活的地方,有著許多年的迴憶。


    “爺爺,他們這麽冤枉你,把你們趕出來。莊上的村長沒出來說話嗎?”


    “那李婆娘和她男人,仗著有些蠻力一向無賴,這次又找了許多人來幫腔,村長即便有心也沒辦法幫我們說話。”


    “那個玉佩肯定還值些錢,你怎麽不拿玉佩抵李婆娘的稻子?”


    “你這孩子說的什麽話,那是你身上僅有的東西,我若是給了李婆娘,叫你以後找不到爹娘,那我老頭子豈不是禽獸不如!”


    “爺爺,雖然我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但既然是我的東西那就不能落在別人手裏,我們找時間把東西拿迴來就是了。”


    薑念輕飄飄的說了一句。


    “拿迴來?唉,如何拿迴來?”


    錢爺爺搖了搖頭。


    “我們已經被趕出錢家莊,再迴去李婆娘肯定多有防備,隻能深夜我同你偷偷前去了。”


    “拿自己的東西還用得著這麽偷偷摸摸的嘛?錢三錢四不能白白叫人家冤枉,也不能白白叫人家欺負了還不還手。李婆娘怎麽把我們趕出來的,我們就要怎麽迴去!”


    現在手裏有得是錢,若是這點事還辦不成,那賺錢也沒什麽意義了。


    事不宜遲,薑念這就出門安排。


    這頭陳掌櫃早得了消息,知道了昨夜的事,這會兒在客棧裏做事也是心神不寧。


    客棧一開門就生意火爆,他實在走不開。


    現下看已經過了午時,薑念還未前來。


    他幹脆站在客棧門口翹首以盼,心裏更是恨不得馬上飛到錢家宅院裏去。


    “哎呀祖宗,你可算來了!”


    薑念剛出現在客棧門口,就被焦急的陳掌櫃拉進了包間裏。


    “哎呀,你每次都急得不得了,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把我衣服都要扯壞了。”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顧及一件衣服。快跟我說說,昨夜怎麽就碰上張大人了?”


    王離幾人昨夜並不在書房裏,所以給陳掌櫃傳達的內容十分有限。


    “這不是巧了麽,張大人居然住我家隔壁!”


    說到這個,薑念還是十分不可置信。


    不等陳掌櫃驚訝,薑念又說了一個讓他十分震驚的消息。


    “那姚大身上說是撿到一張藏寶圖,所以才有黑衣人前去翻找,連他姐夫那兒都找過了。”


    “藏寶圖!我先前也聽其他人談論過,但我以為是無稽之談,難道竟是真的?”


    “現在還不確定是真是假,不過要是真的存在,難道陳掌櫃還想分一杯羹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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