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芳嚇得伏跪於地,道:「迴稟殿下,皇上已有兩月未曾沾酒了!千真萬確!」


    因為上次的事情,就算再給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疏忽,崇光帝的一應吃食都是他親自經手的,養心殿的宮人都被他一一敲打過,無人再敢給皇上飲酒,便是禦膳房那邊,每日用酒的數量都是記錄在案的,絕不會往養心殿送。


    正在所有宮人簌簌發抖間,皇後的聲音響起,道:「此事容後再查也不遲,幾位太醫,還是先給皇上治病要緊。」


    陳太醫與一眾太醫立即跪下,齊聲道:「臣等必當盡力而為!」


    燕明卿轉過頭,看向皇後,她坐在那裏,神色不變,發間的金鳳銜珠釵微微搖晃,沉靜秀美,波瀾不驚。


    養心殿外擠滿了人,都是大臣們,麵露焦灼,他們萬萬沒有想到今日會出現這般驚變,待見殿門被打開,各個都上前一步,定睛一看,卻見是長公主燕明卿,遂紛紛行禮,首輔林如易憂心問道:「敢問殿下,皇上眼下如何了?」


    燕明卿道:「太醫仍在診治,諸位大人勿要擔憂。」


    雖說如此,但天子驟然病倒,誰心頭不是跟壓了一塊大石似的?哪能不憂慮?


    崇光帝的身體一向不太好,若真有個什麽事情,操心的還是這一群朝廷大臣們。


    而比起這些,更為重要的是,今日原本是要冊立太子的日子,卻突然生了這等變故,誰也沒敢再提此事,可誰心裏不著急?


    燕明卿隨口安撫了眾大臣之後,又在一旁喚來段成玉,低聲問道:「心兒已迴府了?」


    段成玉答道:「是,白鹿送郡主迴去,眼下想是已到郡主府了。」


    燕明卿目露沉思之色,片刻後道:「你迴去一趟,讓郡主搬到長公主府裏,再多派些守衛,不得有疏忽。」


    聞言,段成玉麵上露出幾分訝異來,但沒有問為什麽,而是拱了拱手:「是,屬下明白了。」


    燕明卿看著他的背影離開,這才轉身迴了養心殿,殿裏泛著一股子苦澀的湯藥氣味,十分難聞。


    然而燕明卿早已習慣了,他走到內間,隻見幾名太監小心翼翼地給崇光帝喂藥,皇後仍舊守在一旁,仿佛從未挪動過一般,極是有耐心。


    這耐心之中,究竟蘊含著什麽意思,卻又很是耐人尋味了。


    藥是喂了下去,然而直到夜裏,崇光帝也不見醒轉,幾個太醫急得額上都冒了汗,這三九天氣,養心殿裏擠了這麽多人,甚是悶熱,他們的衣衫都汗濕了,崇光帝躺在龍床上,人事不省,無知無覺。


    外頭的大臣們已被打發走了,皇後按了按眉心,對燕明卿道:「時候不早,如此也不是辦法,你若是乏了,可先去歇息,這裏有本宮在,不會有事的。」


    燕明卿沒動,隻是道:「我還未困,娘娘操持後宮,宮務繁忙,不如先去休息吧。」


    他不走,皇後怎麽會走?兩人隻好又繼續守著,這一守便到了天明時分,一夜未眠,不止燕明卿與皇後,還有幾個太醫都是一臉疲色,程芳又勸了幾句,說若是崇光帝醒轉,他立即派人來通稟。


    燕明卿這才起身,離開了養心殿,才沒走幾步,便聽見身後傳來了小跑的腳步聲,有人喚他道:「殿下。」


    燕明卿迴過頭,卻見那人是程芳,他問道:「公公還有事?」


    程芳拿著拂塵,躬著身子問道:「殿下明日還入宮麽?」


    燕明卿掃了他一眼,道:「父皇不醒,病情未明,我自然要入宮。」


    程芳仿佛鬆了一口氣似的:「那就好。」


    燕明卿目光注視著他,壓低聲音道:「去查一查,究竟是什麽原因。」


    程芳頷首,道:「奴才明白了。」


    燕明卿這才轉身離開,順著宮道往前,清晨的陽光灑落在宮道上,金燦燦一片,他太疲憊了,什麽都看不清楚,徐來的清風將困意吹散了些,還傳來了女孩兒稚氣的聲音:「父皇怎麽樣了?」


    一個宮人答道:「奴才也不知,不過有皇後娘娘在守著呢,殿下到了便知道了。」


    燕明卿抬起眼,看見前方的宮道上有一行人來,打頭的是個小豆丁,還不到他腰高,幾個宮人也看見了他,連忙停下腳步躬身行禮:「見過長公主殿下。」


    燕明卿沒理會他們,反而是去看燕薄秋,燕薄秋仍舊是有些懼他,縮了縮脖子,道:「見過大皇姐,大皇姐萬福。」


    燕明卿看了她一眼,道:「去哪裏?」


    燕薄秋沒想到他會問自己,愣了一下,才道:「聽說父皇病了,我去瞧瞧他。」


    燕明卿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道:「燕涿呢?」


    燕薄秋皺了皺鼻子,聲音裏也有幾分不高興,道:「我才不知道他。」


    燕明卿也沒生氣,舉步要走,卻又被燕薄秋叫住,問他道:「長樂姐姐最近為何不入宮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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