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錚他們的工作,熬夜審案子是常有的事情,他這個人甜的鹹的點心都不愛吃,上次蘇曼寧逛街的時候,碰到賣鹵牛肉的,看到他用饅頭夾著,吃的還挺香。


    可惜,鹵牛肉不是天天賣,不定什麽時候才能碰上。


    這不,今天看到賣牛肉的,蘇曼寧心裏就想著多買一些,做一些鹵牛肉,再做一些牛肉幹,就是一次做這麽多的熟肉,有些費曲姨。


    蘇曼寧這人,就是動嘴的把式,讓她上手,那是真的沒有耐心。


    不過,暖心,她是真的暖心。


    “曲姨,吃了飯你就去找,找原來那個做工的飯店大師傅,這些牛肉一斤給他一塊錢的工錢,他願不願意幫著加工一下。”


    “如果願意,就包給他了。”


    花錢能解決的事,總不能,真的費曲姨,蘇曼寧心說,曲姨還要熬骨頭湯,還要剁牛肉餡,也閑不下來。


    江錚眼簾下垂,聽著蘇曼寧對牛肉的安排。


    他當兵好幾年,做公安也有幾年了,還沒有一個人想著他半夜會餓肚子,特意準備些牛肉吃呢。


    這個小家夥,總是在你不經意的時候,狠狠的捅你一下,讓你想起她心就軟軟的。


    在她,好像這也不是什麽事,做了也就做了。


    昆市這邊,陽光和煦。


    凹家溝村的衛家,卻是狂風大作,電閃雷鳴。


    看著被關在房間裏的小弟,衛紅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再加上,她一直從縣城走迴家來的,從頭到腳沒有地方不是土。


    家裏這麽多的人,除了小五心疼的拉著她坐下,讓她趕緊歇一歇,其他人,沒有一個記著問她一句,吃飯了沒。


    連個人端杯水都沒有,隻有她媽說了聲,“這麽遠迴來幹啥,那路費老多了,簡直就是浪費錢。”


    “媽,你快給我二姐做點兒飯,她著急的往家趕,肯定沒有吃飯呢。”小五有些著急的說。


    可惜,小五因為害的他媽大出血,他在她媽麵前還沒有一個鄰居有臉麵,“嚷什麽嚷?你個不孝的玩意,咋的,不知道我身體不行,想累死我啊?”


    衛遠山也好像這時候才想起來,二女兒沒有吃飯,“老大,讓你媳婦去給你二妹做點飯吃,就做疙瘩湯。”


    “爹,疙瘩湯要用白麵,家裏的白麵可是要給我媽和我媳婦補身子用的。”


    衛老大不高興的反駁。


    他爹是不是老糊塗了,家裏就那點兒白麵,還要他媽和他媳婦兩個人分,誰家不是有好吃的給兒媳婦養身體,咋的,不想抱孫子了是吧?


    “你媳婦你媳婦,除了你媳婦你還記著誰?咋的,我二姐郵迴來那麽多錢,還不夠她喝碗疙瘩湯了?”小五恨死了衛老大媳婦,如果不是娶了這麽個媳婦,家裏人也不會吃了她姐的肉,還要把他姐的骨頭敲碎了吸骨髓。


    “小五,你個王八羔子!怎麽的,咱家這條件,給我媳婦吃口白麵紮你的眼了?”


    “你還有臉說,咱們家,數你不是個東西了。”


    “要不是生你的時候,媽大出血,家裏這麽多年會過的這麽窮,你還瞎逼逼了,我要是你,早就找根麻繩吊死在咱家的大門上謝罪了,還活的幹嘛?”


    “通!”衛老大的話剛說完,他就摔到了門跟前,讓衛紅一腳踹的。


    “誰敢讓小五死,我就要誰的命,不信,就試試!”


    衛紅當了多年的兵,手上也沾了不少壞人的血,她的臉沉下來,身上的氣勢,壓得家裏的人有些喘不上氣來。


    她想過小五這些年在家裏不好過,沒想到會難成這樣。


    當著她的麵,衛老大就敢罵著讓老五去死,家裏的其他人,包括她爹媽在內,還都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平時的時候,還不定怎麽折辱小五呢。


    這個家裏,她最掛心的就是小五,那可是她一勺子一勺子的小米湯養大的,誰有資格說讓他死?


    她郵迴來那麽多錢,除了孝敬父母,不是為了養這樣狼心狗肺,沒有一點手足之情的畜生的。


    衛紅惡狠狠的說著話,嚇得衛老大下麵一緊,一股子尿騷味蔓延開來。


    這時候,家裏靜悄悄的,誰也沒敢說話。


    衛紅從十六歲離家,除了退伍的時候,迴來在家裏休養住了一年多,和家裏人的關係都有些不親近了,再加上她身上的氣勢,更讓人親近不起來。


    她休養的那段時間,家裏人都以為她以後養好了,也會殘廢,家裏除了小五,啥竄下跳的給她找東西補身體,沒有一個人稀得搭理她。


    她吃的飯,都是舀半碗飯兌上半碗水。


    想著,等她傷養好一些,嫁出去家裏也能再收些聘禮。


    這些,衛紅不是不知道,不過,實在是家裏太窮,這麽多張嘴,都要吃飯,她也體諒爹媽的不容易。


    “二妹迴來了,餓了吧,嫂子做了點兒疙瘩湯,你快先墊吧墊吧。”


    還是衛老大媳婦張翠翠進來,才給家裏人解了圍。


    張翠翠笑吟吟的,把手裏的飯放在了窗台上,然後,走到衛老大身邊,像是沒有看到他尿了褲子一樣,扶了他一把,“衛國,快起來,洗洗睡吧。”


    “二妹也累了一天了,吃了飯就早點休息吧。”


    “謝謝嫂子。”伸手不打笑臉人,張翠翠和她這是第一次見麵,人家好聲好氣的,衛紅也不會失了禮數。


    不過,她這麽多年在外麵也不是白待的,自己丈夫挨了打,這人還能麵不改色的和自己說話,也不是個簡單的。


    “小五,來,你先喝一半,剩下的給我。”


    衛紅看著瘦弱的小弟,心裏就有些難過,小弟今年十八歲了,個子還沒有村裏十五六歲的孩子高,大腿瘦的沒有衛老大的胳膊粗。


    既然家裏沒人生病,那自己寄迴來那麽多錢都到了哪裏,連口飽飯都舍不得給小五吃?


    “二姐,我晚上吃了飯的,不餓,你快吃吧。”


    小五的眼睛發熱,這個家裏也就隻有二姐才記掛著自己吃飯沒有,其他的人,大概都和衛老大一樣,恨不的他死了才好。


    “快點,一半。姐累了,不想和你拉扯。”


    小五喝著疙瘩湯,眼淚吧嗒吧嗒的往碗裏掉,喝了四五口,他嗓子有些沙啞著說,“二姐,我喝不下了,你快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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