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加快腳步便逃,眼見他即將追上,連忙躲入路旁的樹林。


    哪知孟安仁鍥而不舍,翻身下馬,將她按在一棵大樹上。飛月猛然迴頭,一張俏麗的麵孔已經變成了狐狸臉,露出尖利獠牙,張嘴就咬住了他的肩頭。


    他高叫一聲,連忙鬆了手。


    飛月恢複原狀,冷笑著擦幹了嘴角的血跡:“如果你再跟著我,我就將你一口口撕成碎片!”


    “你嚇不到我,我早就知道你是狐精!”哪知孟安仁卻無所畏懼。


    飛月一驚,不知道他是如何知道的。


    “我也知道你進孟府的目的,是為了尋找你狐族失丟的寶物。”他冷笑一聲,得意地說, “你先是施幻術讓我當眾出醜,又差點讓我背上通敵賣國的大罪,我怎會不摸清你的底細?


    我還知道你被族人趕出來,已經無處可去。”


    飛月見他這副掌控一切的得意模樣,怒火又起,厲聲道:“既然你知我是狐精,就該知趣一點交出魅果,咱們都可以好過一些!”


    “你有空威脅我,還不如跟我迴府,一邊養病一邊想怎麽跟我討要魅果。”孟安仁卻毫不懼怕,笑眯眯地說。


    “魅果真的在你手上?”飛月急切地問。


    他卻笑而不答。


    “不迴孟府你要去哪裏?你有容身之所嗎?又要去哪裏找魅果?”片刻之後,他卻接連拋出數個飛月無法迴避的問題。


    飛月不傻,權衡輕重之後,把心一橫,答應跟他迴府。


    “孟安仁,你記住了,你現在是帶了一隻妖迴去,養虎為患的事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她怒氣衝衝地跟他走向駿馬。


    孟安仁見她妥協,哈哈大笑,完全把她的話當耳邊風。他還殷勤地要扶飛月上馬,卻被憤然甩開。


    兩人共乘一騎,向東京城中奔去。


    黃昏時分,駿馬在孟府門前停下,下人看到忙出門迎接。


    孟安仁率先跳下馬,就要拉飛月,飛月卻不理他,獨自下馬。哪知她剛剛走入院內,便見一宮裝錦衣美女在侍女的陪同下走出,高貴美麗,卻是碧雲郡主。


    “聽說你把她帶迴府,原來是真的。”碧雲瞥了飛月一眼,冷嘲熱諷。


    “碧雲郡主,你怎麽來了?”孟安仁急忙下馬,向她行禮。


    “我來看看你不行嗎?”碧雲仍瞪視著飛月,她對孟安仁心存好感,但害怕他的詭計多端,不敢表露心跡。


    哪想猶豫中殺出了個封飛月,打亂了她的步伐。


    “你讓我去樹林,看你羞辱她的好戲,怎麽現在又把人帶迴來了?心疼了?舍不得?”


    碧雲美目微斜,揶揄地看向孟安仁。


    “是呀,覺得那天的戲演得不夠足,不夠痛快,所以就把她帶迴來繼續捉弄。”


    飛月聞言憤怒地瞪著孟安仁。


    “郡主,你誤會了!孟大人帶我迴來,不過是可憐我無家可歸。我與孟大人已再無任何瓜葛。”她連忙跟他撇清關係。


    “我認識安仁這麽久,從未見過他可憐過誰,更別說藕斷絲連了。你認為我會相信你們毫無瓜葛嗎?”


    “信不信由你!孟大人可不是什麽好啃的骨頭,郡主要是喜歡,請自便。飛月身體不適,先告辭了!”


    說罷她頭也不迴地進了府,將碧雲和孟安仁拋在身後。


    “竟敢在本郡主麵前無禮?”碧雲被飛月的失禮氣得直跺腳。


    “郡主想要試試啃我這塊骨頭嗎?到時你我再上演一出好戲,給別人看……”孟安仁打蛇隨棍上,輕浮地調戲起她。


    “你不怕我要皇兄砍你的腦袋嗎?”碧雲美目一瞪,搬出皇帝壓他。


    孟安仁朝她微笑著招了招手,碧雲好奇地將頭湊過去,隻聽他壓低聲音,輕輕地說:“當然怕!所以我一直克製自己,不去招惹郡主。也請郡主離在下遠一點,免得他日我掉了腦袋,郡主像她一樣,傷身又傷心哪!”


    碧雲被孟安仁迷惑,不知說的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她愣在原地,望著孟安仁輕浮的模樣,再也不敢踏前一步。


    四、


    飛月疲憊地迴到自己房中,碧雲的出現,讓她本就冰冷的心幾乎凍凝。小丫環見她迴來,熱情地端來湯藥,還送上一包糖炒栗子。


    她看著那包栗子,冷笑一聲,將栗子丟在地上。


    門被推開,一雙繡花鞋踏進門檻,停在那包栗子前,來人彎腰將栗子撿了起來。


    “怎麽?不喜歡我送的栗子嗎?”倩茹抿嘴一笑,看向怒氣衝衝的飛月。


    “啊?這是小姐送的?我、我以為……”


    “你以為是安仁送的?”倩茹了然地說。


    飛月默然不語,垂下了頭。


    “既然你還如此討厭安仁,為何又要迴來?”倩茹溫柔地拉她坐下,將栗子放在她的手中。


    “如果可以的話,我寧願離開這裏,開始新的生活,可是我有不得不留下的理由……”


    她歎了口氣,開始故作輕鬆地剝栗子吃。


    “其實,安仁的心中是有你的。”倩茹跟她一起剝栗子,將她生病那晚,孟安仁情急大叫去請禦醫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


    飛月不為所動,隻垂下眼簾,長睫輕顫。


    “安仁從小就一個人扛起孟家,既要照顧生病的哥哥,又要背負孟家的聲譽和外麵的人爭鬥,性格難免怪異。他雖然欺負你,戲弄你,但這些背後何嚐不是因為心中有你。”


    可飛月仍堅定地搖了搖頭,她不想再跟孟安仁糾纏下去。他的真心假意,她已經無力再猜下去。


    倩茹知道感情的事情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無法勉強。拉過飛月的手,說隻希望她跟安仁都能幸福。


    飛月感激地望著她,目送著倩茹告別離開。


    可當她獨自一人在房中剝栗子吃時,那香甜的栗子卻變得索然無味。倩茹的話總是在耳邊縈繞,她想到孟安仁從小的境遇,相識後他們打情罵俏的片段,內心又躁動起來。


    她知道不能再拖下去,突然站起來,推開房門,向孟安仁的臥房走去。


    而孟安仁此時想的,也是速戰速決。他一邊更衣,一邊在謀劃如何扳倒趙剛。皇帝給趙剛的平叛時間已過,但趙剛借口戰勢正值關鍵,遲遲不肯交出兵權,看來還得他推波助瀾。


    他正在出神,門外響起了敲門聲。何亮走去打開房門,隻見飛月身著單衣,形容憔悴地站在門外。


    “讓她進來。”孟安仁吩咐。


    何亮見狀,忙將飛月讓進來,自己則識趣地離開。


    “快把衣服穿好,我有話跟你說!”飛月尷尬地轉過頭。


    “半夜三更敲我房門,證明是急事!你是急著要說事呢?還是等我換衣服?再說大家這麽熟,就不要拘禮了吧!”孟安仁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露出半個結實的胸膛,逗弄飛月。


    “魅果真的在你手裏?”


    “這麽快就想要跟我討了?你還真是性急!”他瞥了飛月一眼,似是輕視。


    “隻要你肯把魅果交還我,想要什麽盡管說。”飛月咬了咬嘴唇,發狠地說。


    “嫁給我,做孟家二少奶奶。”孟安仁一仰頭,居然說了跟過去一樣的話。


    飛月苦笑著看著他,欲哭無淚:“你的笑話一點也不好笑,就算我再笨也不會上第二次當了。”


    她說著聲音哽咽,大眼中滿含淚花。


    “若我隻是戲弄你,為什麽還會一再找你迴來?”孟安仁連連搖頭。


    “你和碧雲郡主說過,你還沒有戲弄夠。”


    “我不這麽說她會纏著我。我更喜歡和你在一起,飛月……”孟安仁深情款款地湊近她,動情地說,“我愛你!”


    “你認為我會相信嗎?孟安仁,除了對你自己,你不會對任何人付出真情。我不會再上你的當了。”飛月連忙躲開他。


    “為何我說真話時,你偏偏不肯相信?”他歎息一聲,眼中閃過失落。


    “因為你是大奸臣,大爛人,我封飛月寧死也不會嫁你!”飛月怒氣勃發地瞪著他。


    他似被人迎麵重擊了一拳,笑容僵在臉上,離開了飛月。


    “我最痛恨聽你說這句話!你不想要魅果了嗎?”他又變成了平日裏冷酷狡詐的模樣。


    “除了嫁你,我什麽條件都答應。即使去幫你偷,幫你搶,幫你媚惑人,什麽都可以。”


    飛月昂著頭,驕傲地說。


    “這話是你說的,那就莫怪我無情!”孟安仁殘忍地望著她,“那你就去幫我侍君,魅惑皇上!”


    飛月愣住了,完全沒想到他翻臉比翻書還快,驚訝之後,隨即自嘲地笑起來。


    “孟安仁,我果然是沒看錯你啊……”她瞥了他一眼,無限風情地說,“好,我答應你!”


    孟安仁沒想到她居然一口答應,也愣住了。他審視著燈下的飛月,越看越覺得她神秘迷人,不由憤怒地握緊了拳頭。


    五、


    次日,孟安仁就帶著飛月來到了位於皇宮附近的樂坊,離樂坊距離還遠,就可聽到絲竹聲響,鶯歌燕語,是樂坊中的歌妓在排練舞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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