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點半了。還是沒有一點動靜,遊所為和小千都十分著急。小千再一次撥通了王天霸的電話。此時王天霸後海邊上一個很環境很詩意的酒吧裏,悠閑地喝著葡萄酒。他一點都不著急。


    五點,王天霸確信沒有人再跟著他了,他打了輛車,來到了一個開在地下室的小旅館裏,走進了自己的房間,打開了書桌的抽屜。


    王天霸愣住了。


    抽屜裏空無一物。


    王天霸怔了半晌,在床上坐了下來。手機又響了,半天他才反應過來,看了看號碼,屏幕上顯示出小千的名字。


    王天霸有氣無力地說:你贏了。


    小千詫異地問道:什麽?


    王天霸:我輸的心服口服。你懇切的語言使我相信了你。


    小千更加不安起來,忙又撥通了周旺的號碼。可是周旺卻說沒有對王天霸采取任何行動。小千鬧不明白了。


    王天霸正感失落的時候,門開了,小旅館的服務員走進了王天霸的房間,他看到王天霸的時候,愣了一下:你怎麽又迴來了?


    王天霸:我沒退房呐怎麽就不能迴來?


    服務員:你交了兩天押金,今天都第三天了,算自動退房。這間房馬上要住進來人了,你快點走吧。


    王天霸思忖著打量了一下房間:你們進來過?


    服務員:是啊。


    王天霸:進來幹什麽?


    服務員:打掃房間啊。


    事情終於搞清楚了,服務員在打掃房間時把傻妞給扔進了旅館門口的垃圾桶裏。王天霸飛奔到垃圾桶前,找了半個小時,仍舊沒有找到。他忽然想起了一個問題,跑進旅館問,有沒有人到這裏來撿破爛,得到了肯定的答複後,王天霸又跑了出去,四處尋找撿破爛的人。


    還真讓王天霸找到了一個。


    李樹人正騎著三輪車在往前走,王天霸追了上來,拉住了他,在三輪車裏尋找了起來。


    李樹人不滿地對王天霸吼道:你要幹嘛?你這是幹什麽?


    王天霸從兜裏拿出一張百元的鈔票遞給了李樹人。李樹人不作聲了,在路邊坐了下來,從兜裏拿出了傻妞,端詳著。


    王天霸翻遍了三輪車裏所有的破爛,依舊沒有找到傻妞,他頹廢地在李樹人身邊坐了下來。李樹人就在他身邊端詳手裏的傻妞,但王天霸生生就是沒有去看。


    王天霸:唉!這就是命啊!命啊!


    王天霸默默地走了出去。


    李樹人望著王天霸的背影說:年輕人,這麽年輕就信命了?


    王天霸停了下來,迴過頭去,怔怔地望著李樹人手中的傻妞。


    王天霸:不信了。


    王天霸走了迴來,激動地望著傻妞:我給你錢,把它給我。


    李樹人:錢不是萬能的,是你的你就拿去。


    李樹人把傻妞交到了王天霸的手上。王天霸依舊不敢相信地望著傻妞。李樹人又把王天霸先前給他的那一百元錢塞進了王天霸衣兜裏。王天霸高興得翩翩起舞。他的手機一直在響,可他一直沒有接。


    李樹人收拾起被王天霸弄到地上的破爛,正要走,忽然捂著胸口慢慢又坐了下來。正在跳舞的王天霸看到這個情形,忙跑迴李樹人身邊:大爺,您沒事吧?


    他對這個老人無限感激。


    李樹人擺了擺手,艱難地站起來:快接你的電話吧,這聲吵得我鬧心。


    王天霸拿出了手機,看了看屏幕。手機屏幕上顯示出小千的名字,時間顯示為17:40。王天霸掛掉了小千的電話,蹦蹦跳跳地走了出去,他又走進了一家賓館,開了間房,悠閑地坐了下來,注視著傻妞。此時,時間已經到了五點五十五分。


    王天霸摁了一下傻妞的鼻子。傻妞立刻發出了清脆的聲音:華人8650款手機傻妞為您服務,請輸入開機密碼。


    王天霸:我愛你。


    傻妞:密碼輸入正確。請進入模式選項,真人模式或手機模式。


    王天霸沉吟了一下:真人模式。


    傻妞變成了真人,笑吟吟地站在王天霸麵前。王天霸欣喜若狂。


    傻妞:請進入表情狀態選項,喜、怒、哀、樂、羞、乖、酷、壞、愁、傻……


    ……


    這時,時間已經到了五點五十九分。距離黃眉所說的楚楚生命的終點還剩一分鍾。小千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用手機撥通了110。


    小千:一個叫楚楚的女孩子需要飛人來救,隻有一分鍾的時間了……


    小千的唿救立刻傳到了傻妞的大腦裏。傻妞此時正酷酷地望著王天霸。


    傻妞:主人,陸小千求救,希望我們在六點鍾以前去救肖楚楚小姐。


    王天霸:不管他。你接著迴答我的問題,是不是誰都能指揮你?


    傻妞:傻妞隻聽主人的指令。在主人的許可之下,傻妞才能聽從別人的指揮。


    王天霸:誰算是你真正的主人呢?


    傻妞:誰在開機時輸入了傻妞的密碼,誰就是傻妞的主人。


    王天霸:那就是說,現在不經過我的允許,誰都指揮不了你?


    傻妞:是的。


    王天霸安心地點了點頭。


    小千和遊所為望著時間一點一滴地從身邊溜走,可卻沒有辦法。期間遊所為又撥了一次黃眉的號碼,可是黃眉關機了。


    時間到了五點五十九分四十五秒,楚楚的淚水流了出來,小千也流出了淚水。化梅不安地望著他們。當時間走到六點正的時候,楚楚慢慢閉上了眼睛。遊所為大喊了一聲:楚楚……把她緊緊地抱在懷裏。小千努力地從床上爬了下來,化梅將他扶到了楚楚的床前。此時化梅已經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也跟著一起流淚。


    楚楚緊閉的雙眼中不斷地朝外流著淚水。


    小千望著楚楚,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楚楚和化梅是從8月10號去的高老莊,現在還沒到8月10號,楚楚怎麽可能死呢?


    小千想到這裏,露出了笑容:楚楚,睜開眼睛。


    楚楚聞言,果然睜開了眼睛。剛才她一直以為自己死了,沒想到還能聽見小千的話。


    遊所為驚訝地望著楚楚,而後再次欣慰地把楚楚摟在懷裏。化梅望著遊所為和楚楚,沉思著走了出去。小千和遊所為對視了一眼,二人都有些尷尬,為剛才的失態。


    遊所為:如果楚楚能躲過這一劫,我會再試一次……你也要努力,留住化梅的心。


    小千欣慰地望著遊所為:我們一起努力。


    小千和遊所為的手握在了一起,這是二人的手第一次握在一起,像一對戰友。


    傻妞的聲音響起:陸小千先生,王天霸先生要求與您進行無限視頻通話,是否接受?


    小千怔住,這個聲音他很熟悉,可惜此時位置改變了。他痛苦地說:接受。


    王天霸的聲音在房間裏響起:小千,你已經非法操作了八次,太不知道珍惜資源了。


    小千:你什麽時候來幫楚楚解定身法?


    王天霸:別著急,她一時半會兒不會有事的。


    遊所為忙道:黃眉大王說三天之內定身法不解,就會……


    王天霸哈哈大笑:他是嚇唬你的。


    昨天黃眉掛了遊所為的電話之後,王天霸追問了一句,黃眉告訴他是嚇唬遊所為的,他要讓遊所為為踢了他的洗腳盆付出代價。


    聽到了王天霸的迴答,遊所為鬆了口氣。


    王天霸:不過,如果七天之內解不了的話,她可能會被活活餓死。


    遊所為和楚楚又緊張了起來。小千卻胸有成竹地說:放心,至少在8月10號之前楚楚不會死。


    化梅此時正站在過道裏沉思。想到剛才遊所為抱著楚楚又是親又是哭,化梅心裏不是滋味。她預感到,她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徒勞無功了。她恨那個把楚楚定住的阿黃,如果不是他的這個惡作劇,遊所為就不會和楚楚有這樣的一次親密接觸。


    遊所為從房間裏走了出來,站在化梅身邊,良久,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終於,他歎了口氣,歉疚地說:對不起我……


    化梅的淚水流了出來。從他神情和語氣中她大概能感覺到他要表達的意思,這個對不起,好像不是對當著她的麵和楚楚的親密接觸,而是,比那要嚴重得多。


    遊所為又說:小千真的就是飛人。


    化梅愣住了,她含淚望著遊所為,目光中滿是失望。她從脖子上扽下了項鏈,甩給了遊所為,扭頭走了出去。


    遊所為忙拉住他:化梅——


    化梅:我不會纏著你,但我不希望你幫著他騙我!


    遊所為:我和他都沒騙你。


    化梅:好啊,你讓他飛,你讓他飛我就相信。


    遊所為:他現在已經失去了飛的能力。


    化梅冷笑了一聲,扭頭又要走,遊所為又拉住了她:他真的很愛你。


    化梅冷笑了一下:是嗎?謝謝你告訴我……遊總,我辭職了。


    化梅甩開遊所為的手,走了出去。遊所為沒有再追上去,他默默地走迴了房間,看到小千正在努力控製自己的眼淚。化梅和遊所為在過道裏的對話他全聽見了。他已經妥協到用飛人這塊招牌來贏迴化梅的心,沒想到……


    遊所為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小千,一層負疚的陰影讓他在小千麵前有點抬不起頭來。


    小千平靜地說:放心,楚楚不會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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