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一宿沒有消息,小千又讓父親給何藍打電話。何藍接到電話後也十分不安,又給遊所為打電話,遊所為說跟他在一起呢,何藍這才放心。得知楚楚一宿都跟遊所為在一起時,何藍不禁又有些替楚楚高興。難怪不接別人電話呢。


    此時遊所為正跟交通警察在馬路上解釋呢。由於楚楚的身長超過了奔馳的寬度,因此遊所為隻能把她的兩條腿放在車窗外,當然,就被交警攔住了。


    小千沒有手機,老陸兩口子也沒有,所以楚楚雖然找到了,卻沒法通知他們。二十一世紀手機已經無法缺席了。


    一家人正在著急,王天霸鬼鬼祟祟地打開門,走了進來。小千愣了一下,不知道他來幹什麽,有些不安。


    老陸夫婦看到王天霸,也覺得眼熟,竭力迴憶著。但王天霸的神情卻讓他們無法跟那個小偷聯係到一起,他一進屋就謙恭地喊了一聲:叔叔,阿姨。


    小千媽媽終於想起了,立刻就喊了起來:快來人呐——


    王天霸忙返身關上了門:不是不是我今天不是來偷東西的。


    老陸夫婦一個抄起暖水瓶,一個抄起了輸液的架子,守護在小千的床前,慌亂中一個輸液瓶子被甩掉在地上,“啪”的一聲摔碎。


    王天霸忙擺手:叔叔阿姨冷靜——一定要冷靜。病人不能激動。


    小千:爸,媽,你們出去吧。


    小千已經判斷出來了,王天霸此次前來,應該沒有惡意。


    王天霸:我不會傷害他的。


    老陸:我們怎麽相信你?


    王天霸:我拿人格擔保。


    老陸:你一個小偷有什麽人格?


    王天霸:當然有!真的有!叔叔阿姨,我媳婦被人殺了,能不能報仇,全在你兒子說句話了。雖然我媳婦做過對不起我的事,但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我和我媳婦相識1308天,整整十三片大海摞在一起啊!


    王天霸說著就要下跪,看王天霸的眼睛裏快要掉下淚來,小千的父母不由也有點心軟。兩口子一直都是刀子嘴豆腐心。


    小千:黃眉殺了孫飛燕?


    王天霸痛苦地點了點頭。


    在小千的勸說下,父母終於走出了病房。王天霸關上了門,神秘地對小千說:傻妞的開機密碼是多少?


    小千詫異地望著王天霸。


    王天霸:沒錯。傻妞在我手上。


    小千:你拿出來,我告訴你密碼?


    王天霸:你以為我傻呀?拿出來傻妞就聽你的了。我是不可能把她帶身上的。


    小千:你死了這條心吧,我絕不會把密碼告訴你這種人的。


    王天霸思忖著,他撿起了半拉碎輸液瓶子,頂在了小千咽喉上。


    小千:你騙我。


    王天霸:我沒騙你,我媳婦真的被黃眉大王殺了。


    王天霸得到了傻妞之後就沒有再迴酒店,他籌劃了一宿,當然不知道孫飛燕已經活著迴了那家酒店。他真心誠意地認為孫飛燕已經死了。


    小千輕蔑地道:我說的是,我竟然相信你有人格。


    王天霸:本來有,基本健全。被黃眉大王從看守所救出來的時候丟了一部分,飛燕被他汙辱的時候又丟了一部分,最後,就全丟進黃眉大王的洗腳盆裏了……不說,你就死路一條!


    小千:我不會說的。


    王天霸:我記得你很膽小啊。


    小千:現在依然膽小,但我相信你不會殺我。而且,還會保護我。把手拿開。


    小千胸有成竹地命令著王天霸,王天霸隻好乖乖地把手拿開。小千說的對,這個世界上隻有小千一個人知道傻妞的密碼,如果有個三長兩短,傻妞就真的傻了。


    小千:把尿壺給我拿來,我要小便。


    王天霸又是一怔,但接著便到床下給小千找尿壺。黃眉大王的腳我都給洗了,給你拿個尿壺算什麽,大不了你撒我手上。王天霸把尿壺塞進了被子裏,小心翼翼地幫小千解開了褲腰帶,然後給他對準。


    小千:範總知不知道我就是飛人?


    王天霸:知道。


    小千忽然感覺到了什麽不妙:壞了!撒完尿你帶我離開這裏。


    王天霸剛把尿壺放迴小千的病床下,門被粗魯地推開了,接著遊所為推著楚楚進來。小千的父母正在阻攔,看到了車上的楚楚,立刻不作聲了。


    小千詫異地望著車上的楚楚。遊所為也詫異地望著王天霸,他把楚楚推到這裏,就是想找小千解定身法的,可是一進屋,覺得氣氛有點不對。


    王天霸附在小千耳邊悄聲說:被黃眉大王施了定身法。


    小千思忖著點了點頭:爸、媽,你們先迴家吧。不!你們別迴家,到我舅舅家去住兩天吧,這幾天千萬別來醫院了。我會給舅舅家打電話。


    小千媽媽是河北承德人,舅舅一家都在承德。雖說不遠,但小千媽媽平時難得迴去一趟,這會兒聽兒子這麽一說,有點兒迷糊了。


    小千媽媽:孩子,怎麽迴事啊?


    小千:迴頭我跟你們解釋。


    老陸著急地道:又迴頭解釋。這些天都迴多少頭了?


    小千:來不及了,你們趕緊走,否則我會有大麻煩。趕緊,立刻!


    老陸和陸母看到兒子神情不對,不敢再堅持,忙走了出去。


    遊所為正要說話,小千知道他要說什麽,打斷了他:傻妞能幫她解開魔法,但傻妞不在我手上。


    小千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就在王天霸走進病房的同時,範總也走進了黃眉的總統套房。


    範總:黃大王,有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這個飛人如果不除掉的話,對您……


    黃眉:該不該說你也說了。


    範總:我是為您著想。


    黃眉思忖著點了點頭:本來就想殺了他,要不是遊所為攔著……


    範總:遊所為就是怕事!怕警察找到他頭上,我太了解他了……黃大王,現在陸小千躺在醫院裏,您可以很輕易地除掉他。


    黃眉思忖著點了點頭,於是二人離開了酒店,直奔醫院。


    小千父母離開病房,剛到醫院大廳,便看到範總和黃眉風風火火地進了醫院,二人一眼認出了黃眉大王。


    小千媽媽:看!那個打傷飛人和咱小千的惡魔!


    這兩天電視裏反反複複在播出飛人被黃眉打傷的鏡頭,小千媽媽都快把過程背下來了。


    老陸:八成是衝咱小千來的,小千有很多事沒跟咱們說。還有,小千說那個範總不是好人。你快迴去告訴小千,我拖住他們。


    陸母忙轉身跑了迴去。老陸迎上了範總和黃眉。


    老陸:範總,又來看小千啊?


    範總假裝熱情:是啊是啊。


    老陸:你們來的不巧,小千剛剛轉院了。


    範總:轉院了?轉哪兒去了?


    老陸:轉骨科醫院去了。


    範總:什麽時候?


    老陸:剛剛,五分鍾不到,你們現在出去還能追得上。


    範總和黃眉對視了一眼,二人扭頭朝外麵走去。老陸露出了笑容。範總猛地一迴頭,老陸忙收斂笑容,但仍舊被範總捕捉到了。範總兩步跨過來揪住了老陸的脖領子,把他推到了牆上:說!小千到底在哪裏?


    老陸:別這樣別這樣,範總,我好歹也算救過你呀!


    範總仰起拳頭,惡狠狠地:少廢話!說!


    老陸不說。範總的拳頭剛要落下來,便被黃眉抓住。


    黃眉:他救過你?


    範總:嗯……算是吧。


    黃眉:那你不能打他,做人不能恩將仇報!


    小千、遊所為和王天霸正在商量著怎麽把小千和楚楚送出去,小千媽媽便急火火地跑了進來,報告外邊的情況。小千本想讓王天霸出去再找一輛車,讓他們推著自己和楚楚一起離開,可又來不及了。他們緊急做出了決定,把楚楚和小千放在一輛車上。楚楚沒受傷,不怕壓,躺在下麵,小千渾身是傷,在上麵,兩人臉對臉。這個姿勢讓遊所為看了心裏很不爽,可是現在沒有別的辦法。


    幾個人正忙活著呢,兩名醫務人員走了進來:你們這兒幹嘛呢?


    王天霸:來得太是時候了。


    王天霸說著,忙將病房的門反鎖上,撿起半拉碎輸液瓶子頂在了其中一個人的脖子上,逼著他們把衣服脫了下來,他和遊所為分別換上了一身白衣,推著小千和楚楚走了出去。怕和黃眉撞上,遊所為囑咐小千媽媽先到別的病房躲躲。


    黃眉大王和範總剛剛出了電梯,兩個白衣天使推著一輛車迎麵走來,車上還蓋了一層白布,下麵鼓鼓囊囊的。就在四人將要擦肩而過的時候,範總忽然感覺到了什麽,停了下來。


    範總:站住!


    這兩個白衣天使當然就是遊所為和王天霸,他們停了下來。範總和黃眉走了過來,狐疑地望著車上。範總伸手剛要揭開白被單,王天霸忙捏著嗓子阻止了他:不能動!


    範總:為什麽?


    王天霸:非典。


    範總聞言,猛地躥出去幾米遠。黃眉也被範總這陣勢嚇住了,後退了幾步。


    黃眉:怎麽了就把你嚇成這樣?


    範總忙捂住口鼻說:快讓他走快讓他走。


    王天霸和遊所為推著車走了出去,到了拐彎處,二人忙推著車朝電梯飛奔。


    範總和黃眉推開了小千所在的病房,隻見房間裏隻有兩個穿著內衣的醫務人員,二人說小千剛剛被推了出去,範總大唿一聲上當了,轉身和黃眉追了出去。


    黃眉追到電梯口的時候,電梯剛剛閉合。他忙從樓梯口追了下去,轉眼到了一層電梯口。以他的速度,就算從樓梯走,都會比電梯快。


    黃眉的身影閃過來的時候,遊所為和王天霸都看見了。


    王天霸:他一定先咱們一步到一樓。


    遊所為緊張地思忖了一下,忙摁了一下二樓。電梯在二樓打開門,遊所為和王天霸推著車下了電梯。抬著擔架車,一步步朝三樓走去。被單下,小千和楚楚的臉緊緊地貼在一起,小千竭力抬起了頭,用鼻子頂住楚楚的鼻子。這樣才保持住二人的嘴唇不會觸到一起。


    黃眉一直在一樓盯著電梯上的數字,看到電梯在二樓停了下來,有點著急,等電梯門在一樓打開的時候,裏麵竟然空無一人。黃眉略一思忖,就知道他們在二樓下了樓,忙又從樓梯飛奔到二樓,四下尋找了起來。


    遊所為和王天霸看到黃眉的身影從二樓樓梯口走出去,又抬著車朝一樓走去。被單下麵,小千被顛得齜牙咧嘴,終於,他的嘴和楚楚的嘴親在一起。小千滿臉通紅,楚楚的眼神中卻流露出了得意,像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小千悄聲說:你好像很得意啊!


    楚楚的眼珠上下動了兩下,表示讚同。


    就在黃眉大王在二樓瘋狂尋找的時候,範總已經到了一樓大廳,這時老陸像雕塑一樣,高舉一條胳膊在那裏站著,周圍圍了一圈人。


    範總正在大廳裏四下張望,遊所為和王天霸推著車子走了出來。他們都看到了老陸,愣了一下,但沒有停下來。範總看到了遊所為和王天霸,忙跑了過來,雙手抓住了車,喊了起來:我抓住他們了——黃大王快來呀——我抓住他們了——


    但黃眉這會兒沒聽見他的喊聲。王天霸和遊所為急壞了,範總是賣菜的出身,幹過重活兒,力氣很大,遊所為和王天霸竟無法將車拽出去。這時一個手裏拎著罐頭的年輕人落在了王天霸的視線裏。王天霸走了過去,對年輕人說:借罐頭瓶子用一下。


    年輕人不解地拿出了一瓶水果罐頭遞給了王天霸。王天霸一罐頭瓶子砸在了範總腦袋上,範總立刻暈倒在地,但罐頭瓶子沒有碎。王天霸把罐頭又還給了年輕人,說了聲:謝謝啊。


    年輕人喃喃地說:不客氣。


    王天霸和遊所為推著車走出了醫院。二人的身影剛剛從大門口一側消失,黃眉從裏麵跑了出來,他看了看暈倒在大廳裏的範總,忙朝大門外追去。剛到門口,已經脫去了白色工作服和口罩的王天霸匆忙跑了過來,迎上了黃眉大王:師父。


    黃眉大王詫異地問王天霸:你怎麽在這裏?


    王天霸:我一猜就知道你們來這裏了。我來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黃眉:剛才看沒看見兩個穿白衣服的人推著一輛車?


    王天霸:看見了。


    黃眉:在哪兒?


    王天霸:剛剛坐著一輛車走了。


    黃眉:往哪兒走了?


    王天霸朝左一指:那邊,一輛白色的麵包車。


    黃眉:帶我去追!


    黃眉說著,拽著王天霸的脖領子飛了出去。黃眉大王和王天霸剛一離開醫院,躲在醫院門口一側的遊所為探出頭來,把車推進了停車場,而後一一把小千和楚楚抱進了奔馳裏,開出了醫院。


    遊所為沒敢把小千和楚楚再往醫院送,盡管他知道小千現在急需救治,但是,遊所為和範總一定會在北京各大醫院去尋找小千。


    遊所為想的沒錯,當天,北京協和、301、朝陽等等大醫院都被黃眉和範總光顧了一遍。


    遊所為把楚楚和小千安排進了一家賓館的標準間裏,二人一人一張床,好照顧。


    遊所為說:我另外聯係一家醫院來照顧你們。


    小千:這次謝謝你。


    小千眼中閃爍的是真誠的謝意,此刻,他完全忘了遊所為是他情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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